九头怪物低垂着脑袋，老实的一塌糊涂。

    说到底，不管是那黑暗牢笼背后的存在亦或是眼前之人，都远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在两者面前，自己压根就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因为不管是哪一方，都有能够轻易镇压自己的实力。

    他一个弱者，不管放在哪边都是手下败将，曾经的九大仙王联手还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凭什么去质疑人家的话？

    即便人家说的是海口，那也是有实力才能说出来的。

    一念至此。

    九头怪物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尤其是那团曾经开创出仙道修炼体系存在的元神，更是唏嘘。

    下一刻，老者眼睛瞪得硕大，就连原本平稳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一口巨大的风箱在疯狂的抽动。

    这也就导致了九头怪物体内的元神表面上看虽然是融合在了一起，但实际上却是各自为营。

    似乎是回想起了曾经在黑暗牢笼中那段恐怖的岁月，剩下的八颗头颅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眼神中流露出骇然之色。

    再怎么说，都是昔日中赫赫有名的存在，镇压一个时代，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拉扯明白的。

    老头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关键是九颗头颅之中并未有主意识，这也就导致了在战斗的时候九大元神或许还会劲往一处使，但一旦涉及到其他，就是强弱之间的拉扯了。

    “若是本座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便是当年那个开创仙古法的巨头吧？”

    毕竟每个头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识，谁也没有办法取代对方，或者让对方沉浮。

    “大人，我等曾经在黑暗牢笼中待过一段时间，比谁都知晓那片地方的恐怖，黑暗牢笼实际上是一片法则的具象表现。

    在无数年的沉沦之下，尽管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存在，但是极限，更多的还是混乱，这也就导致了老头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完整，甚至若不是江槐提醒，老头很可能都快要记不起来这件事了。

    分别掌管着九头怪物的九个头颅以及部分躯干。

    那是一个老者。

    若是大人要与那牢笼背后的存在发生碰撞，还是小心为上。”

    老者愣了一下，有些惊奇，俨然没有想到江槐一上来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虽说它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很隐蔽，不过知晓它真正身份的还是不多，毕竟他实在是太古老的，诞生于帝落岁月，当世很少有生灵能从那段岁月活到现在，很多不是迷失在界海中，就是丧命在了当年那场大战中。

    “你应该有一个女儿。”

    沧桑之中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即便只剩下元神，依旧很强大。

    九头怪物对视一眼，发出讨好式的嘿笑声。

    “替本座办一件事，本座自然会告诉你女儿的下落！”江槐的语气仍旧是那般不紧不慢。

    在原文中，眼见打不过荒天帝后，九头怪物便直接求饶认输，突出一个快准狠。

    “大人果然神通广大！”九头怪物硕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发出奉承声。

    即便是眼下已经混乱，但眸眼之中仍旧保持着一丝原本的光彩。

    “大人知晓我的身份？”

    江槐不再打趣，这怪物虽然看起来瘆人，很夸张，但实际上也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还望大人告诉老朽子嗣的下落！”老头立马开口，声音迫切。

    须发皆白，宛如山间终年不化的积雪，双眼深则是邃如古潭。

    九大元神虽然融合在一起，但这种融合本身就是违背了秩序，只是一种畸形的产物，压根就谈不上什么完美，甚至于成功都算不上。

    “本座不仅知道你有一个女儿，还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

    能够单纯的依靠法则之力镇压我等，背后的存在可能依旧躲在幕后，怕是已经接触到了帝境。

    “女儿……？”

    其实这倒也无所谓。

    听到这句话后，老者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紧接着，整颗脑袋像是被一道雷电劈中，呆呆地怔在那里。

    “你们还会拍马屁呢？”江槐笑笑道。

    这话落下，剩下的八颗头颅脸上的愕然更浓，它们原本都纳闷这位大人物居然一眼就认出了那老头的身份，没想到也知道它们的。

    “大人，您……怎么知道，老朽，我还有一个女儿？”

    它身体之中有九个元神，也就相当于拥有九种思想，只是全都破碎而凌乱，但统一的是都怕死。

    九颗硕大的头颅中，一颗人类头颅开口提醒道。

    其中的九大元神当年之所以被困进黑暗牢笼中，无非是想要探索黑暗动乱的根源，他们自昔日的岁月中挺身而出，但实在是实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源没有找到，自身也反而被困进了黑暗牢笼中。

    有些惊奇于对方突然开口提醒，江槐的目光缓缓看向九颗头颅之中的老者头颅，幽邃而明灿的眸子微微闪烁，带着一丝好奇，不紧不慢的说道。

    江槐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老者的头颅上。

    可想而知，在没有被关入黑暗牢笼之前，这老者该是何其不俗的存在……

    “本座之前已经说过，对你们的身份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本座知道你的身份都是谁。”

    “大人尽管吩咐！”

    老头想都不想，只要能知道女儿的下落，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惜。

    在江槐的提醒下，那些沉重的记忆再度复苏，他记起来了，并且印象无比深刻，他的确在人世间留下了子嗣，那是一个女孩，当年动乱降临，为了躲避清算。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将自己的女儿封印起来，只身一人前往界海，然后……

    结果可想而知。

    它失败了，甚至连正主都没有见到，被无法想象的力量毁掉肉身，只剩下元神还在，还被封印进了黑暗牢笼之中。

    若不是因为那片黑暗牢笼突然被外力撞击，莫名受损，自身恐怕到现在也难说能够从里面出来。

    “本座需要你再次进入黑暗牢笼。”

    这话落下，那象征老者的头颅当即一愣，旋即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之色。

    再被关进那里面？

    那自己还能再跑出来？

    岂不是又要面对永无休止的沉沦与噩梦。

    其他八颗形状各异的头颅也有些发愣，不过旋即之后，八道神态不同的巨脸瞬间被满满的骇然所覆盖。

    这老头进去，岂不是代表着它们也要进去？

    它们眼下毕竟算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

    尽管这种融合并不彻底，但目前也是谁也离不开谁。

    似乎是察觉到了剩余八颗脑袋所想，江槐微微一笑，朝着那剩余的八颗头颅点了点头。

    这下子，那八颗脑袋脸上的骇然更具，一个个愁眉苦展，心情更加不好，简直如同跌进了深渊中一样。

    至于反抗，压根就不想，它们不想再承受被一巴掌打爆脑袋的感觉了。

    “大人，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么？”

    老头忍不住问道。

    若是再被关押进黑暗牢笼之中，那它寻找到女儿又有什么意义？不还是见不了面。

    而且它的实力固然很强，但并非能够单独控制这具九头生物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它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本座会确保你们在黑暗牢笼中不会沉沦，仍旧可以保持原有的神智，并且，本座还会保证，时间一到，自然会将你们释放出来。”

    “至于原因，本座日后会告诉你们！”

    “除了你可以知道自己子嗣的下落，剩下的，本座也会许配你们些许好处，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同意，本座会立马赐你们一个痛快！”

    …

    …

    仙域深处。

    那片遍布皑皑白骨的古地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不过由于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白热化的大战，因此如今看起来，这片古地极为残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还残留着当初交锋时的气势余波。

    地面上，一道不可想象的裂痕从战场中心蔓延开来，如同被雷电劈开一般，到处都是被崩碎的山峰，江河拦腰斩断，远处还有一些硕大的星辰落下，同样被不可想象的力量崩的粉碎。

    当然，这般一地狼藉的画面并不是江槐镇压九头怪物的时候留下的。

    而是九头怪物等从黑暗牢笼中逃出来的一群元神与石昊等人碰撞的产物。

    江槐将九头怪物抓走之后，并没有取走接引古殿。

    只是准帝制作的东西，尤其还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只是用来抓人，自然不可能入的了江槐的眼睛，索性直接留在了原地。

    而在接引古殿的一角，石昊等人发现了被抓过来的秦昊。

    也幸好是这座古殿真的如那九族怪物所说，受到了不可想象的损坏，不然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将人带出来。

    诸多时日不见，秦昊倒是没受什么伤，生命力依旧旺盛，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落魄凄凉，像是在古殿中受到了什么非人一般的待遇。

    发丝凌乱，双目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深邃的瞳孔中映照着无尽的黑暗与迷惘。乌面鹄形，原本如玉般的肌肤也变得暗淡无光。

    本来如雪三分、飘逸出尘的长袍也变得泥泞不堪，破破烂烂。

    看到石昊的第一时间，这个身具双生至尊骨，天赋夸张，曾经被不老山寄以厚望的年轻人当场差点哭出来。

    秦昊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石昊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石昊……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父母了…呜呜呜……”

    秦昊终究是没有忍住，直接放声痛哭道。

    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尽管那群从黑暗牢笼中逃出来的元神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可被关押进接引古殿中已经堪称是世间最难以想象，忍受的大刑。

    在里面，时间仿佛完全失去了意义一样，除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但这种黑暗并非是那种仿佛夜幕降临的黑，或者是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相似，但随着时间递增，秦昊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越来越沉沦。

    渐渐的，他甚至连光明为何物都不切清晰了起来，就像是陷入了异常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魇噩梦一般，让他即便出来后仍旧止不住的心有余悸。

    毕竟是温室里面的花朵，从小便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各种修炼资源，只要不老山能拿得出来的，都毫不吝啬。

    “放心弟弟……没事了！”

    石昊苦笑一声，拍了拍秦昊的肩膀，柔声说道。

    直到这时石昊才发现。

    被关押在接引古殿中的除了自己弟弟之外，还有秦家老祖宗秦长生，昔日长生祸中的第三人穆长生。

    相别这么多年后，再次看见秦长生，石昊忍不住有一些感慨和意外。

    感慨是因为对方仍旧看起来那般年轻，明明为不老山之主，秦家老祖宗，自己母亲的主家鼻祖，但看起来甚至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要年轻。

    当然，石昊能感觉出来，秦长生虽然看起来依旧年轻，但身体内部蓄积的沧桑是不可避免的，境界摆在这里，若不是来到了仙域，恐怕早就已经受命至重。

    意外是因为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秦长生可是抵御住了诱惑，生生将植入体内的长生骨又挖了出来。

    没有长生之物，又何谈长生祸？

    为何也被抓了过来。

    与石昊一样，再次看见这个当初还要仰仗自己而行的少年，这位秦家老祖宗当即一愣，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的夸张气息，也忍不住有些唏嘘起来。

    他曾经获得长生骨，自然知道那股气息为何物，乃是正经八百的仙气，只有踏入仙道领域的存在才能修炼出来。

    换言之。

    自己还在人道领域蹦跶呢，昔日被自己视为蝼蚁的晚辈却已经将自己狠狠排在了沙滩上。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秦长生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当然若是秦长生知道石昊已经成功登临王位，还与那九头怪物斗的都不相上下，甚至略占上风的话，恐怕立马会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的有些深感无奈。

    石昊并未开口，只是朝着秦长生点了点头。

    秦长生同样如此。

    二人之前的关系比较僵化，不过后面都已经化解，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石昊主动开口，询问当年的五行山灵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