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年目前手头最紧急之事便是赶快将手头的妖兽材料出手。

    骨材、皮革之类的灵材保存的还算完好，妖兽内脏、血肉之类的东西则已经腐烂了大半，大营之内又不能随意丢弃，只能贴钱送给炼制尸腐汤的修士。

    尸腐汤是一种炼制傀儡和淬炼特殊法器的常见溶剂，光是靠近炼制尸腐汤的工坊段年就被熏得无法呼吸，很难想象这些工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来一回，段年分到的价值约四十枚灵石的妖兽灵材大约售出了三十枚灵石的价格。

    这还得益于猎妖进入尾声之后，低阶妖兽基本被清除完毕，从而灵材价格反而有小幅回升。

    自从云梦州内的几大宗门大规模入场猎妖之后，大批先前的猎妖修士便滞留在云梦泽大营之内，成了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

    其实几家宗门这么大规模地征调筑基期修士，云梦泽的秘密已经不可能掩盖的住，所以大营内的安防力量也薄弱了不少。

    只要愿意给码头的管事送点小钱，便可趁着货船靠岸时偷渡离开。

    云梦泽大营的官方也是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段年得知此消息，甚至还是在酒馆中随便就探听到的。

    “迟景艳回去码头办事，那可真是个肥差啊！”段年自然是非常羡慕，先是进阶练气后期，后脚回到大营还能捞些油水，仙二代就是和普通散修不一样。

    将手头紧急的事办完，最后要处理的便是元药坊的差事。

    原本段年只有三月的休假时间，经过云梦泽一行却耽搁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为此段年也是向叶管事详细解释了一番前后经过，对方才网开一面，让段年补交了三个月额度的丹药便将他放过。

    算上采购的丹药的价差和手头多余的启灵丹，段年加起来用了五枚灵石的代价摆平了此事。

    至于给叶管事讲的经历，段年也是只保留开头结尾，将进入洞天一事掩盖下来，就说自己是困于月宫空间之内。

    毕竟在段年的视角里，月宫在一千五百年前发生过大事件，多少会有消息流传出来，哪怕交代出这段经历大概率也不会被为难。但洞天一事涉及到灵脉隐秘，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回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丹室，预想中热火朝天的炼丹景象并没有出现，少数学徒熬制煨养着灵材，大部分其他学徒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修炼或是休息，要么就是在干些闲来无事的消遣。

    一番询问之后，段年才知道从上月开始，由于云梦泽方向运来的一阶中下品妖兽灵材数量大大减少，更高阶的妖兽灵材当然也不会交给段年这种一阶中品丹师炼制，所以商会已经将委派下来的任务从炼制丹药改为了对高阶妖兽灵材进行预处理，且整体上分配的活并不是很多。

    于是便有了段年回到丹室见到的这一幕。

    “小子，你出千！”

    “别污人清白，输不起就输不起嘛，还要反咬别人一口。”

    几个学徒围坐在丹室的一角玩着打牌游戏，此时正爆发着一场两人间的争执。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大家看看，这牌的材质明明是丹桂木，怎么可能是四星金灵鸟？我看是你偷偷用什么法术扭曲了牌的属性吧！”

    随着一旁看热闹的学徒越来越多，段年也凑上前向一名看戏的学徒询问了一下情况。

    “这游戏这么受欢迎吗？我还以为这东西只有些散修会玩。”

    “那倒没有，这牌也就低阶修士玩玩了，修为一高，玩起来就没有意思了。现在大家就是实在闲来无事，打打牌消遣消遣。”

    原先还兴趣寥寥的段年听到对方的说法，反而产生了好奇，“这牌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玩起来还能有不同？”

    “那可不吗？这些卡牌的制作原理都很简单，基本就是用丹桂木树皮或者彩瓷片作为牌面，然后用灵力印上图案文字，最后用最简单的封灵纹处理一下就成了。对于低阶修士来说，出千改卡还不常见，但修为一旦高些，这种低级的禁制随随便便就可以修改了，所以各种扯皮的事情也就多起来，久而久之玩的人也少了。”

    “所以说对于修为较高的人来说，不玩这种卡牌游戏的原因并不是游戏本身没有吸引力，而是这些卡片的制作工艺太差，在高阶修士间的牌局中会滋生作弊，所以才无法推广开。”

    段年内心思考着卡牌游戏背后的门道，同时又回想起了刚刚进阶练气中期时天宇商会送的折扣商品里那些用于玩乐收藏的物品。

    “及时行乐才是大部分资质普通修士的人生信条……”段年回忆起这句话。

    正因如此，那些无益于修炼的物品也能卖上好价钱，甚至利润水平比一些有助于修炼的灵物还要高。

    这里面又涉及了一个非常容易理解，但很多人都忽略的逻辑：赚高阶修士的钱总是比赚低阶修士的钱要容易的多。

    炼丹炼器或是其它六艺技能，一般的修士都只能赚修为低于自己修士的钱。

    比如练气中期的丹师大部分也只是一阶下品的丹师，赚练气前期修士的灵石，哪怕有惊人的天赋到达一阶中品丹师的水平，也就是赚同等阶修士的灵石。

    能赚到高阶修士的灵石，才是暴利。

    其中比较典型的例子有价格暴跌前的筑基丹，由于涉及筑基修士的培育，宗门和修真家族往往不惜大价钱也要获得高品质的筑基丹，从而筑基丹的价格长期可以和筑基期的二阶丹药比肩。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段年用来贿赂付药师和船运管理部的道纹延气丹，只是一阶下品丹药，但只要能对上高阶修士的胃口，便能卖个好价钱。

    最后便是眼前众人玩的卡牌游戏。这些卡牌如果看作是法器的话，可能连最低级的下品法器都比不上，但就是能让练气前期甚至练气中期的修士痴迷其中。

    如果能解决高阶修士利用法术手段作弊的问题，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商机。

    但高阶修士的手段是低阶修士所难以想象的，要是低阶修士都能想到的反制方法，高阶修士恐怕有无数种手段可以随意破解。

    “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呢？”

    丹室内的争吵仍在继续，段年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