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一哲徐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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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初婚遇惊闻

    十七岁富家公子徐懋功隐匿草莽瓦岗,父母不忍心儿子孤苦生活,送个丫头为他照料生活。

    年少的懋功人生第一次与女孩子独处一室,显得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妮子拿出一个红绸布小包说:“这是你娘带给你的。”

    懋功解开一看,红肚兜里包着五色丝线编结的缕带,名称长命缕,缕带串着一只小小的金锁片。

    懋功看着五色缕带金锁片,想起了初有记忆的小时候,想起了在母亲怀抱里撒娇。母亲在我颈项掛了这个长命金锁。我喜欢在野地里摸爬滚打,脖子上吊着金锁片是个累赘。扯下脖子上缕带金锁片乱丢。

    娘一次又一次耐心解说:懋儿,命硬佩金,命软佩玉。金子软性,你的命硬。软硬搭配,如同骨与肉,生命才能长久。

    当时我说:我是男子汉要上战场,不戴这些个玩艺儿,送给姊姊吧。

    姊姊说:小男人小物事,本大姊不稀罕,留给你长大哄哄媳妇儿。母亲说:懋儿,我给收着,将来交给你媳妇。

    懋功手托五色丝钱长命缕金锁片,立在原地心里困惑迷惘。母亲太难了,母亲把丫鬟妮子送到我的身边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断。

    我徐庄是当地富有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最看重的是礼仪,即是时人所说的面子,要不要脸面?人生在世都是为脸面而活着,乞丐之间也玄炫自己乞讨到好的物事。何况大户人家的主母?

    富家公子流浪在草莽,有家不能回,不能聘娶大家闺秀。对于父母的脸面简直是极大的侮辱,等于脸上挨了他人羞耻的巴掌。

    我徐懋功少年未毕,弱冠青春还未到来,就流落在草莽。官人口诛、文人笔伐为寇贼。唉,今生有负父母的生养。

    懋功在发愣,妮子捧着被褥从懋功面前经过,清脆温柔的声音惊醒懋功:“少主公,我带来新的绢帛被褥铺在东间,你用。旧的麻布被褥换到西间,我用。”

    在大户人家做丫头,懂得一些规矩。东,为左,为上首。西,为右,为下首。一明两暗的三间土墙小草屋,东间给主公睡觉,西间丫头妮子自个儿睡。

    方丈小土屋内,俩人触手可及。懋功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清纯气息,这是啥气味?像那小时候依偎在娘的怀抱里的奶香味?不像。比妈妈的味道更香更甜更清纯。懋功瞟一眼妮子的侧影,这个属兔的女娃发育得很完美。高挑的身材,丰膄胴体,皙白的肤色,脆甜的噪音,灵巧的双手,清纯的气息。但是……但是她的身份卑微,是个丫鬟……。卑微的丫鬟与富家公子不般配。只有娶了正妻之后,丫鬟收房做妾的命。

    清脆而温柔的少女之音又响起了:“少主公,东间屋的被褥铺好了,你歇着吧。”

    “哎、哎、喔喔。”懋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不敢正面看妮子,用眼角余光瞟一眼妮子,双脚极不情愿地走向东间躺到被褥里。啊,这个绢帛新被褥手感软滑贴身,温柔暖和,像啥?

    懋功仰面朝天躺在褥子上望着屋顶,芦苇编的斜纹望帐条理清晰。想起来了,那次妮子熬制蛤蜊油药膏。为防止水溅热油,她抢抓铜勺柄,连带握住了我的手指,就是这软滑温暖的感觉。懋功侧耳静听西间屋里有嗦嗦动静,心中好奇,妮子丫头在干啥能?悄悄起身去看看。

    西间屋里的妮子也睡不着。今天骑着驴子走了近百里,应该很累了。可是翻来复去睡不着。为啥?东间屋里有个男人。中间隔着堂屋,之间隔墙是芦苇帐,堂屋一丈长,成人的两手臂舒展开来有六尺,俩人同时舒展手臂,触手可及。她听得清那个男人的呼吸声,这个男人声息让妮子睡不着。

    睡不着就想点事儿,我该为那个男人做点啥?鞋袜衣裳全都齐备,想起来了,日里看到院里东厢棚子里有小锅台,给他做点精白蒸饼。忘记了从家里带发酵面饼。还好,带来了甜酒酿,就用酒酿发面。

    妮子点亮了小油灯,擦干净刚带来的铜盆,用酒酿拌面加水搓揉成团,放到明天早上蒸饼。

    西间房门掛着帘子,懋功悄悄地站在房门外,透过帘子缝看妮子揉面团。啊,白面团、白手臂、白脸面、白颈项,纯净洁白的小可爱。懋功想进西屋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让妮子知觉我在偷窥她,正人君子做小人,显得多么龌龊呀。懋功轻轻移动脚步回转身子。

    妮子发现主人在偷看自己,索性挑明白说:“少主公,你进来吗?”

    懋功被妮子发觉,感觉心虚。口无伦次说:“不,不要,我闻到面的味道,家里带来的第一筛精白面就是不一样。和我吃大灶饭的面食天差地别。”

    懋功好象做了件不光彩的事,急步回到东间,蒙头而睡。

    妮子心里想笑,少主公明明在撒谎。鱼的腥味、肉的膻味,远远闻得到。没听说隔着一间屋子闻到面的味道。妮子实指望他进来聊上几句话。听到脚步声远去,哎,没有指望了,擦干了手睡觉吧。

    王公大臣五更天上朝,瓦岗贼头翟让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的日出时分,三雄见面议事。

    懋功来到翟让的大院正厅,翟让开门见山第一句话:“三弟,昨天你父母给你送来了一个美娘子。想必你一夜风流快活。哎,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怎么好象没精打彩。是否梅开二度,甚至于三次四次,练武之人,可得注意不要亏了身子骨。”

    懋功显得憋屈,摇头又摇手说:“哪里,哪里。不是你说的那样。大哥,我正要说这个事,我不想留下终身遗憾事。阿兄,耶娘带给我这个物事,如何妥善处理?”懋功拿出一个红绸布包递给单雄信。

    单雄信打红绸包,哈哈大笑:“大红肚兜,五彩丝缕带、金锁片。这是你父母的心意,给你新婚媳妇儿的。”丶

    “父母不在身边,兄长即是一家之主。请阿兄为我做主吧。”

    单雄信对翟让说:“咋样,我的虎弟可谓正人君子。古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今有徐懋功宿屋称贞。好,兄长为你主婚,举行婚礼,把五彩丝缕长寿锁、把红肚兜交给弟媳妮子。”

    翟让鼓掌传话:“传令,三十个兄弟插簖捕鱼虾,五十个兄弟围网逮野兔。今日举行瓦岗立寨第一次喜庆大典。”

    侄儿翟摩侯急冲冲来报讯:“大运河永济渠两岸密布朝庭官兵,所有的渡口、路口全部禁止通行,现在打听不到为啥缘故。”

    单雄信问:“向咱瓦岗的方向,有没有官军延伸哨探警戒?”

    “没有,沒有官兵向瓦岗方向哨探警戒。”

    翟让说:“再探,再探,有消息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