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一哲徐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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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程咬金护送灵柩

    《张须陀墓志》记载:于荥阳战,时之不利,马遂蹶倒,陷于凶手,春秋五十有一,炀帝伤悼,同盟奄泣……

    ……

    官军遭到瓦岗军伏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大败。秦叔宝退出阵外,将剩余将士重组方阵,接纳逃出战阵的散兵。惊闻主帅张须陀死亡于阵中,秦叔宝嘱托副将掌控方阵。叔宝跳下战马,将长槊竖插于地,拴好战马,长弓悬掛于马鞍,赤手空拳,昂首挺胸,疾步进入战阵。大声疾呼:“住手!停战!……”

    勇者仁心,临危不惧,方显英雄本色。秦叔宝知道大势已去,不要再作无所谓的牺牲。战场潜在的仁义规则,不杀手中没有兵器的对手。

    徐懋功持槊驻马,立于张须陀遗体旁,望着大义凛然的秦叔宝,注视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徐懋功长叹,张须陀是值得敬重的对手,死者为大,必须要保护张须陀遗体不使乱军践踏。秦叔宝来到张须陀遗体前,脚踏血泊,蹲下身子,拔出张须陀身上的箭镞。

    双方争战的士兵,各自停战收缩队伍,让出了一条宽畅的通道。

    张须陀大眼圆瞪,死不瞑目。秦叔宝为他缓缓抹下眼皮,回转身双手抱拳说:“徐将军,请你送我一匹战马,驮送张將军遗体。将军无论生与死,都需要一匹战马!”

    徐懋功点点头,卫士将一匹没有受伤的战马牵到秦叔宝身边,相助秦叔宝把张须陀的身体抬上马鞍。

    秦叔宝跃上马背,抱紧张须陀的遗体,俩人合乘一马,在双方将士的注目下,缓缓地行走在血泊战场,马蹄沾滿鲜血,血红,血红。这就是战争的果实?

    翟摩侯手指前方,对翟让说:“叔,那边几千人还没有缴戒。”

    翟让轻轻摇头说:“就这样吧。让他们为百战将军护灵。”

    副通守贾务本身受重伤,流血太多,躺在大车上奄奄一息。传令残余人马回梁都大本营。秦叔宝、罗士信整顿人马,率领剩余的五千多人回军东去。

    张须陀爱兵如子,衣食住行同甘共苦。残余将士一路嚎哭,数日不止。自此大隋朝再无良将,此战为大隋朝落下了垂幕。

    副通守贾务本,伤重不治而身亡。留守大本营的贾闰甫是个孝子,贾闰甫执意送父亲的灵柩回祖籍。贾务本是山西永济人,凭战功授职鹰扬郎将。他在齐郡任职多年,为人与善,名誉乡里。

    济州人程咬金生于名门望族,父亲是本族推举的大中正。山东大乱,程咬金组织乡民自卫保护乡里。

    隋帝杨广诏令,民间不许私存兵器铁器。程咬金组织乡民自卫团队,必须要筹办点武器。贾务本网开一面,容许程家庄留存兵器组织自卫团。程家庄人对贾务本感恩不尽。

    程咬金的乡民自卫团配合官军剿贼,一来二往关系密切。贾务本之子贾闰甫与程咬金结为至交好友。听闻贾务本亡故,程咬金特来吊孝。

    秦叔宝说:“罗兄弟,主帅、副帅均已作古。我意欲陪贾兄弟护送张通守、贾副通守两位将军的灵柩回故籍。”

    罗士信说:“张将军爱兵如子,还有这几千将士咋办?给朝庭的表奏已加急驿送,此地到江都皇上行宫千里地,也就多待一两天的事,等待朝庭旨意。”隋帝杨广曾经旨令为罗士信画像表彰,罗士信心心念念惦记着皇帝的恩宠。

    军情特急驿送,隋帝杨广伤悼张须陀,旨令厚葬。诏令皇帝亲卫、光禄大夫裴仁基继任河南道讨捕大使。

    秦叔宝、罗士信军职在身,非常时期不能离开军伍。程咬金自告奋勇,相助贾闺甫护送两位将军遗体回故乡。张须陀故藉在大河之南桃林县,贾务本故藉在大河之北的河东县。两位将军的灵柩正好同路西行。

    翟让与李密这些日子太忙碌。李密惦记着必须要建立自己的直属队伍。现有的胜利战果不属于我李密,我收获的战果是威望。战果威望保鲜期很快会被后来的风云变幻而奄没,必须要分秒必争。暗中派出房彦藻、王伯当、常何等人分赴邻县,借助大战胜利的余威,去招降邻界的县府,组织自己的一套军政幕僚体制。

    翟让亦忙得不可开交,几十天的功夫,攻下这么多县府,人财物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分配,就接着发生荥阳大海寺歼灭战。战后的物资分配,各县官吏任职,伤亡将士的抚衅。但凡涉及权与利益的事,身为老大的翟让必须要亲自过手。翟老大忙得开心,也忙得焦头烂额。

    徐懋功与单雄信俩人显得清闲,守着金堤关大营俩人闲聊。单雄信说:“我领军与太守杨庆相峙于荣阳城下,没有争战,将士亦没有伤亡,分配物资我也不计较不参与,大寨主给多少算多少。”

    徐懋功说:“这次偷袭战,前期主要以弩箭杀敌,我所领将士伤亡数远远少于预期。大哥诱敌长途奔波,比咱俩付出多。翟弘、翟摩侯暗下多分一点财物也无所谓。只是李密这几天出乎意料之外的忙碌,原来天天找我唠话,这几天难得见一面。”

    单雄信说:“大战刚结束,战场还没清理完毕,李密的几个知己都外出公干了。”

    俩人聊话间,探马来报,张须陀、贾务本的灵柩队伍从东向西缓缓行来。

    徐懋功问单雄信:“阿兄,张须陀、贾务本两个将军灵柩车,必定从金堤关南关城外的国道西行。咱们应该咋办?”

    单雄信说:“按江湖规则,义字为先,死者长已矣。恩仇以了,既往不咎。既从咱们地界经过,死者为尊,应该路祭。”

    “大哥渡过大河,去了金堤关北关城,来不及了。”

    “懋弟,大哥不在,咱俩不打瓦岗寨的旗号。个人便服去路祭。”

    单雄信与徐懋功置办少牢三牲祭品。

    李密忙啥?忙一件紧急大事,培训官员。王伯当原先为李密召集的一千多人,现在另立一个营寨。李密把普通士兵训练成伙长,把伙长训练成队正,把队正培训成团正。培训军事人才最费功夫,李密不分日夜操劳,但是一点不放松谍报消息。听到单雄信、徐懋功置办少牢三牲祭品,我咋办?必须要别具一格。李密脱下戎装,换上素袍,令卫士准备了三车物事,随时待命。

    灵枢队伍到了一望之地。单雄信、徐懋功俩人及卫队都脱去戎装,身着素袍,候在大道边。看到灵柩车近了,卫士们抬出少牢三牲祭品置于大路中间。

    贾闰甫、程咬金一行人伴着灵柩车缓缓而行,远远望见有一伙瓦岗人挡道。

    程咬金策马在前大声呼喝:“亡灵为大,通行天下!你们不依不饶,抢惯了御河皇纲,难不成还要抢灵柩吗?”

    程咬金这一骂,这伙人身着素袍,以军中礼节单腿跪地,排列在大道两侧。斜路口推出三辆大车,停留在三牲供品的后边。

    贾闰甫趋近一看,大道左侧单雄信,大道右侧徐懋功。道旁走出李密嚎哭:“须陀将军,务本将军,你我同朝为臣,如今阴阳两隔……”

    程咬金大呼:“亡灵赶路,请勿耽误了日程。”

    李密上前说:“这一车葛布,这一车缯帛,这一车铜钱,聊作程仪,略表歉意。”

    贾闰甫望望程咬金。咬金大大咧咧说:“有理不打送理人,我代主人家收下这份情意,谢了。”

    贾闰甫看到单雄信、徐懋功、李密三人诚意奉送,收下礼物,告辞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