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一哲徐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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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章 义释魔头刘黑闼

    一朝兵在手,就把军事行。李世勣密令张亮,选派当地口音的人士,潜入获嘉县、新乡县为卧底。

    李世勣按夏王窦建德指令行事,一丝不越规。按常规十丁抽一募兵入伍,李世勣将募兵名册呈送夏王兵部。请夏王旨令,南取王世充所辖州县。

    不费自己的精力、人力、财力,不劳自己动手。有人为我开彊拓土,多好的美事。夏王窦建德当然乐意成全李世勣。

    李世勣光明正大募兵三千人,大多还是原来遣散的黎州子弟兵,行军练阵得心应手。

    公元六百一十九年,是唐皇武德二年。十一月的一天,夜深人静,冷、冷、冷,冷得看门狗搭拉下耳朵,用尾巴堵住了鼻孔,听到声音懒得叫唤。

    北风呼呼声遮掩了嗒嗒马蹄声,隐匿于共城西山中的几百骑兵,精神抖擞驶马徐行。张亮领这些骑士分兵几路,分头占据获嘉县城远郊的路口,掩护步兵夜袭获嘉城。

    李世勣、郭孝恪率领黎阳兵日夜兼程。按预定时辰到了获嘉城远郊,张亮前来接应。见面没有寒暄应酬闲话,领着黎阳兵直奔获嘉城下。

    为防意外城门不能开。黎阳兵准备好几百个飞爪爬城软梯索。

    几声犬吠声之后,传来相应野猫叫春声,城门悄然大开。飞爪爬城软梯沒有派上用场,黎阳兵顺利进入获嘉城内。

    上城楼、围县衙、封县库、开县獄,缴军械。同步完成。

    李世勣传令封锁消息,获嘉县城只进不出。凡是进城探亲访友的民众,一律留客两天。

    下一个目标,攻取邻界的新乡县。新乡县是隋文帝开皇六年新设,把获嘉县、汲县各割一方土地新设一县,故而名称:新乡。

    张亮说:“新乡守城官,名称刘黑闼,此人勇猛强悍,奸险狡诈,不好对付。”

    李世勣说:“此人我见过,武勇过人。刘黑闼原是郝孝德的部下,随郝孝德归顺李密。那年我远袭黎阳仓,郝孝德、刘黑闼抢占黎阳城。魏公李密兵败西遁长安,刘黑闼随郝孝德归降王世充。”

    张亮说:“我晓得刘黑闼勇而机诈,故而派遣入城潜伏的人多了一些,足够制伏所有城门的值守兵。”

    “奇计不复用,复用非奇计。刘黑闼这人胆大心细,反应极快。有他在城内时,里应外合颠覆新乡城,稍有风吹草动,恐难以成功。明晨开始,打着夏王窦建德旗号,到新乡县境内的村堡征粮。引蛇出洞,里应外合占了他的巢窝。使他失去斗志,乘时擒服刘黑闼。”

    王世充看好刘黑闼骁勇强悍,令其镇守洛川大河之北新乡县,作为洛川北翼的第一道屏障。

    夏初断炊祭秋魂,冬月储粮备春荒。

    入冬储粮是人口生存的根本。新乡守将刘黑闼得到消息,夏王派军队在新乡县境内征购粮食。牛车马车驴车上百辆。正值冬藏,春荒将至,粮食可是命根子。何人竟敢虎口夺食?

    刘黑闼多时没干架了,手心痒痒难忍,亲自领人马去追捕征粮队伍。

    前方隐隐约约有车队,刘黑闼催兵急追。车上滿载货物,重载车队行进缓慢,距离几百步就要追上了。突然间,侧后方响起咚咚咚战鼓声。前方的粮车队伍戛然而止,大车上草袋飞散落地。在车上睡觉的壮士们跃下大车,操槊张弓搭箭,竖起大车作大楯,阻断了前方的通道。

    刘黑闼连呼不妙,急令回军。可是回头看那来路上,长槊方阵阻住回路。向右看,百步外的土坡上,忽现一字长蛇队,上千张弓箭引弓搭箭。向左看,寒冷的河水薄薄的冰。

    李世勣骑在马上,立在高坡呼喊:“刘将军,别来无恙?不要做傻事,妄想回城吗?你离开新乡城半个时辰之后,咱的人马里应外合,已经接管新乡城。”

    刘黑闼大怒:“瓦岗臣贼徐懋功,改徐姓李认祖宗,贼性鬼计。来、来、来,靠近一点,我与你比个高低。”

    李世勣大笑道:“我不喜欢逞强好斗。你称呼我瓦岗臣贼,抬举我了吧。小偷为窃,强窃为盗,大盗窃财,臣贼窃国。我可没有能耐窃国做皇帝。看你的将士盔甲破旧,王世充根本没把你当作嫡系。这些破盔烂甲,能挡得了我的上千架劲弓强弩吗?”

    不是王世充的嫡系人马,这番话击中了刘黑闼的要害。与生俱来的英雄豪气使刘黑闼心动口不服。大声嚷:“许你降唐皇李渊,就不许我归降王世充。岂有此理。”

    李世勣大笑道:“刘将军,你不要赌气。我现在为夏王做事,夏王窦建德比洛阳王世充仁义。我想为夏王干点功德事,把你和你的手下都送给夏王窦建德。”

    “哎呀呀,你真的给夏王办事?窦建德吗?是我儿时伙伴,干架博弈,欠了钱,他还帐。我若想见他,还需要你带去吗?唉,去就去吧,见见他也好。”刘黑闼提起窦建德,就显得兴奋异常。

    李世勣说:“既是儿时伙伴,你为啥不跟随窦建德,而是相随郝孝德?”

    刘黑闼说:“为啥不跟窦建德玩儿?咱自小不服输,与窦建德较劲,指望做事超越他,岂料一直不如他。就和郝孝德走到一起了。”

    “哎,郝孝德呢,咋没消息啦?”

    “当年郝公是奔魏公李密的威名而来。李密之败,郝公不屑王世充,身心交病意消沉,激流勇退离江湖,颐养天年田舍翁。”

    李世勣叹息:“我十七岁出道,首服翟公,次服魏公,再服唐公,现服夏王。才不如人终服输,重仁重义方好汉。来人,拿绳子把刘黑闼绑了。”

    刘黑闼大声嚷:“大丈夫一诺千金,既以服输,你还怕我跑了?”

    李世勣呵呵笑道:“我怕你性急脾气暴,一时想不开,跳进路边马尿坑呛死了,我拿啥到夏王那边邀功请赏呢?”

    刘黑闼狂笑:“绑就绑吧,日月轮流转。有生之年,你落到我手里,也饶你一条命!徐懋功,到阎王地府也不愿欠你的情。”不曾想到,一语成谶,后来刘黑闼真的饶了徐懋功一命

    李世勣清理新乡县、获嘉县。将这两县官库物资装车,以俘虏兵为运夫。驮队、大车队,浩浩荡荡,押运夏王大本营铭州府。

    窦建德平空得到两个县城,心中大喜。见到了儿时好友,更是喜上加喜,别有一番心意。

    赐刘黑闼为东郡公、封授大将军。相助夏王窦建德东征西讨,累累得胜,人称神勇将军。殊不知,李世勣打开了魔窟之门,魔头来到世间历练。一场厄难弥漫山东大地,屈死了无数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