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一哲徐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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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擒王夺宝马

    窦建德在板渚宫城得到报告,广武山似乎有唐军斥候现身,已经乘船遁逃。唐军一千多匹战马滞留洲渚放牧,没有回虎牢关。

    窦建德心中盘算,唐军远来窥探板渚宫城,是否有意图东两两翼夹击?秦王世民将大批骑兵滞留洲渚放牧,虎牢关唐军整体战力大减,趁此机会向唐军邀战。打他个下马威,再发舟船水师围捕洲渚上的军马。传令四更做饭,五更整军,开赴虎牢关,与唐军决战。

    李世勣的昼夜潜伏哨来报,拂晓前夏军营中有异常亮光与声响,疑是战前行动。秦王世民召集诸将紧急会议,剖析军情鼓舞士气说:“诸位将军,此战夏王窦建德必败!

    其一,窦建德称王,设置文武百官,在战区建宫城,携带女眷,已非当年身先士卒的猛将。

    必败二,虎牢关外战场,北有大河,南有鹊山,我军依关城迎战,敌军不能侧后包抄我军,我军无后顾之忧。

    必败三,虎牢关外战场东西长,南北窄。正面战场只能容纳左中右三个万人军阵,窦建德纵使有二十万人马,亦无用武之地。

    必败四,孟海公兵,徐圆朗兵,徐州兵,滑州兵不愿意远离家乡,不愿赌生命救王世充。

    必败五,窦建德刚战胜孟海公、徐圆朗,将士们缴获与奖赏没有来得及送回老家,故而筑宫城存放财物。带着财物随行,哪有心思拼命打命?

    各位将军,回去告诉将士们,五必胜。夏王窦建德板渚宫城的女人、财富,都是唐军将士的奖赏。”

    将士们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秦王世民摊开排兵布阵图,明示各个将军的前后左右布阵位置,各各领令而去。

    李世勣问:“我部人马列入哪个军阵?”

    “履行原职责,镇守虎牢关。”

    “本次大战,以少击多,战场上多一府兵,多一分战力。”

    秦王世民摇摇头说:“不,你不能加入第一阵列。行军总管卢君廓几天前阵亡,缘于被偷袭。你能够占据虎牢关,缘于偷袭。宋金刚在介休城依城列军阵,你正面诱战,使他的军阵离开城墙屏障,被我骑兵偷袭后阵而战胜。咱们奇兵偷袭他人,谨防被他人偷袭。

    虎牢关以西的巩县,偃师城都有王世充的守军。我军在洲渚预备一千多骑士作奇兵,也得防范敌方暗藏一支奇兵。倘若两军激战时,敌军在我的后方竖起一杆敌旗,敲响一阵钲鼓,我方军心必乱。我的后背交给别人不放心啊!你的使命是,我军战况不利之时,退到虎牢关城下,城墙上千架强弩齐发,阻击敌军追杀,掩护大军退进城内。”

    李世勣说:“遵命,传令哨探四方二十里,确保万无一失。”

    虎牢关东侧汜水河,自嵩山余脉的鹊山中蜿蜒北下,雨讯时节山洪排山倒海,旱季涓涓细流,乡人踮起脚踩着卵石过河。

    侦骑来报,夏军自板渚宫城出兵,前军到了汜水平川列阵,后军方始离开板渚宫城。前后绵延不绝二十里路,前军是步兵方阵。其后是夏王窦建德中军大帐,骑兵掩护大批攻城器械。

    秦王世民听了爽朗大笑:“窦建德似乎前军必胜,后军准备好器械攻城。甭理他,咱背城布军阵,一面受敌,以逸待劳。传令全军,原地歇息。”

    夏王窦建德指望秦王世民年轻气盛,会主动应战。不料唐军不理不应,若无其事。

    窦建德派出三百骑兵试探唐军,三百骑兵涉过浅浅的氾水,距唐军三百步外列阵。使者前来喊话:双方各遣三百人马斗斗玩玩。

    秦王世民让人回话:玩玩就玩玩,稍待片刻即到。

    尉迟敬德、秦叔宝……众位将军请战。房玄龄附耳轻言:“慎用府将,宜用朝将,以防万一。”

    秦王世民会意点点头说:“窦建德用心良苦,我若以多击少,胜之不武,会激发夏王将士愤愤不平之心,助长夏军士气。用骑兵均等对战,胜负难料,如有伤亡,于我军士气不利。世勣将军,如何应对。”

    李世勣说:“不激怒对方,又要自个儿不吃亏。对方三百人三百马,咱用三百人一百马。少用两百匹马,可谓礼让对方。用两百重甲步兵结方阵自守,一百骑兵作为后援。二百重甲步兵能抗得住不落败,那一百骑兵观战不出动。”

    秦王世民说:“行,步兵方阵中需一位猛将镇阵立威。”

    李世勣说:“上次王君廓将军欲出战窦建德,被我遏制,他心中有怨气。这次头战功劳给王君廓将军吧。”秦王世点头称善。

    传王君廓听令,秦王世民反复叮咛:“结阵自守,绝不能逞勇好强挑衅杀敌。杀敌不记功,确保本部将士不伤亡,即是全功。”

    王君廓喜好炫耀,在几十万大军前戏斗,如此出头露面,荣光无比。

    王君廓领二百铁甲步兵排列成方阵,迎战夏军三百骑兵。在氾水河畔平川,万目睽睽注视中,玩起了狼与犬相互追吠的游戏。

    三百骑兵围着步兵方阵驰骋打转,寻找薄弱环节的破绽。二百铁甲兵方阵,长槊并列向外如刺猬。方阵整体前进后退,忽左忽右移动,使对方骑兵游走不消停。

    如此玩了半个时辰,夏军三百骑兵找不到步兵方阵的破绽。又见唐军一百骑兵在远处勒马待动,既然是讨不到便宜,就勒马回转,涉过氾水回大阵。重甲步兵身披铁甲负重八十斤,不便于快速追击,亦回到唐军大阵。

    夏王窦建德左中右并列三大阵,左阵是王世充的徐州兵、滑州兵。

    王世充的皇侄王琬看到唐军没有骑兵出战,夏军三百骑兵安然无恙全数归阵。王琬心里瞧不起唐军,三百人马过了氾水河,送到嘴边的肥肉吞下下,唐军真熊包。看来唐军的好战马都去了大河洲渚放牧,军中无好马,骑兵太差劲了。

    想着想着,皇侄王琬得意忘形,骑着洛阳宫隋皇帝的御马。金鞍亮银蹬,光照闪人眼。俏俊男子青骢宝马,耀武扬威自家阵前。

    自古英雄识宝马。秦王世民望到对方军阵前如此高头大马,情不自禁说:“彼所乘真良马也!”

    宇文士及的父亲是隋皇帝宠臣,士及常在皇宫走动,认识这匹宝马,当众解说:“这是西域进贡的宝马。隋帝杨广去了杨州,南方潮湿,马易得病。皇帝的宝马留在洛阳宫,王世充的侄子王琬得到这匹青骢宝马。”

    尉迟敬德看到王君廓立了头功,自己的心里不爽。如此出头露面的机遇怎么能轻易放弃?尉迟敬德轻描谈写说道:“既然是宝马,咱去牵过来。”

    秦王世民说:“哪能为了一匹马而让猛士涉险。”

    尉迟敬德听秦王世民话中有话,确实喜欢这匹宝马。尉迟敬德对左右副将努努嘴,副将高甑生、梁建方两人点头会意。三人同步放松缰绳,双蹬两分磕马腹。三马扬蹄奔敌阵。

    秦王世民看在眼里,心中暗喜,正需要有猛将冲阵扬我军威,灭敌军斗志。

    眼眼眨巴两下的瞬间,三人三马已飞奔几百步,到对方阵前。梁建方在一侧大喊一声,王琬扭身侧首观望梁建方。不提防尉迟敬德从另一侧策马近身,伸手抓住王琬锦衣腰带,斜拽过来横置于马鞍。顺手在其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王琬昏昏沉睡,乖乖的横伏在马鞍上不动弹,手里还紧紧攥着宝马缰绳,宁死也不撒手。

    尉迟敬德乐得好笑,好大一个憨货,憨得可爱,我要的就是这匹宝马。尉迟敬德顺手将缰绳扣到鞍钩上,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马不停蹄,瞬间过了汜水河。

    夏军将士如梦初醒,唐军万众挥手欢呼。秦王世民哈哈大笑:“马是皇宫宝马,人是现世活宝。死爱虚荣活受罪,铁甲外面套锦袍。”

    李世勣笑道:“图虚荣套锦袍,穿锦袍系腰带,盔甲没有腰带,尉迟将军一手抓不住哇。”

    尉迟将军万军阵中擒王夺宝马,几万唐军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五月午时骄阳烈。晒得人渴神疲倦。夏军将士口渴难忍,熙熙攘攘寻水喝。

    决战的时机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