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一哲徐懋功
繁体版

第116章 女侠刀人高惠通

    讨伐伪宋帝辅公祐战事之后,李世勣回到齐州,分配奖赏,遣返兵士回家团聚,各享天伦之乐。

    酷热三伏尽,暑威立秋时。李世勣与殷夫人在后庭避秋热,闲话家长理短。门卫来报,长安特使来了。

    特使?李世勣任职齐州总管以来,与朝庭公文往来都是驿站传递。怎么突然来了个特使呢?

    既然是特使,肯定是有特别的事情,不宜在总管府大堂见特使。传话门卫,到后厅见面。

    进来一个风姿绰约女主人,随带一个男仆。高挑身材的女主人,双掌叠靠腰侧,欠身万福礼。轻启红唇,谈谈地吐出几个娇翠婉转喉音:“小女子受秦王、秦王妃所托,致意大总管。”随即退向一侧不再言语。

    男仆人自述:“我是秦王府侍卫,特来面见大总管,与李孟尝将军传话。”

    李世勣点点头,差人去传话。李孟尝一见来使便说:“是你?”

    李世勣说:“你认识这位壮士?”

    李孟尝说:“何止认识,他是我的族人,是我举荐到秦王府作卫士的。哎,你咋来此?这位女贵人是……?”

    这位女人优雅大方点头致意,但不开口回话。男使者说:“她是秦王府的内府刀人,承担特殊使命,一般很少说话,避免留下许多声音痕迹,容易被他人认识。”

    李世勣说:“刀人?喔,就是女侠。你且说说这位女侠之事。行军总管府乃军机重地,所涉之事必须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女侠听得此言,眉头微蹙。来此之前秦王妃嘱咐,瓦岗贼头徐懋功不好糊弄,只有直抒胸臆,坦荡相对。女侠冷艳的面庞显示一丝笑容。

    这位男使者得到女侠授意,侃侃而谈,述说京城皇家权争内幕。

    这位女刀人是渤海郡人,出生于隋朝开皇十七年,时年二十八岁。一父亲高世达,与义军首领高士达同族。窦建德、高士达攻州占县,其兄弟高世达授职县令。窦建德之败,秦王世民以李神通、冯士羡为山东慰抚使,多以原来的旧官员续任官职,高世达亦是续任县令。

    太子左庶子张善果到山东补选官员,追查原官员串联反王的罪责,捶挞一批前官员,原县令高士达因此而亡故。

    高士达有一爱女,名称惠通。自小爱好舞刀耍武术。只因超强度练功,子处胞宫受抑,嫁夫未能生育,继而自立图强。

    惠通之父高士达被太子左庶子张善果问责,因故而亡。女儿高惠通义愤填膺,空有一身技艺而顾影自怜。

    前年秦王世民刚刚击败汉东王刘黑闼,被父皇紧急召回京都。父皇在长乐宫训诫,必须要和睦兄弟,移交山东兵权给齐王元吉。秦王世民觉得危机临近,暗中招募民间高手,以作自卫。

    有心人从中撮合,女侠高惠通见到了秦王。武德五年六月五日,高惠通进了秦王府,卫护秦王妃长孙氏。

    女侠高惠通身怀绝技,擅长飞檐走壁,精于改容化妆。有智有勇有仁义之志,立誓忠于秦王,对抗太子建成。秦王以女侠高惠通为内府刀人,专事执行机密事务,窃探有关情报。这次来齐州,传秦王密令,要李孟尝相机秘密回秦王府,以防不测风云。

    李世勣笑道:“内府刀人远出千里,绝非等闲之事。单纯为传令李孟尝将军回秦王府,大可不必要动用机密的内府刀人。”

    男使者回头看着女侠高氏刀人,女侠无动于衷,显示默认许可。

    男使者继续述说:秦王与太子之争,已经趋于明显。太子为巩固太子东宫势力,于东宫六卫率兵士名额之外,另招募四方骁勇二千多人,号称长林兵。

    唐皇李渊为抗击北方突厥。在京都长安以北三百里的玉华山,建立一座简易行宫,予以激励前线将士。该行宫称名:仁智宫。

    南方大捷,伪宋帝辅公祏授首伏罪,唐皇李渊心花怒放。于六月初三日驾幸仁智宫避暑,立威前线,震慑突厥人。太子建成留守京城,秦王世民、齐王元吉随驾伴父皇。

    女侠刀人高惠通,混亊于东宫婢佣,听齐王与太子说:“安危之计,决在今岁。”

    秦王世民知道太子与齐王的动机,时时刻刻作了防范。

    太子建成的心腹爱将杨文幹出任庆州总管,位于抗击突厥的前线,需要一批盔甲。太子建成没有经过兵部行文,直接从工部发运一批盔甲给庆州扬文斡。

    郎将尔朱煥、桥公山,押运这批盔甲,出长安城西北三百里,到了豳州彬县歇夜。这里是国道三叉口。向西北是庆州杨文幹。向东北是唐皇行宫仁智宫。

    尔朱焕、桥公山二人在此遇到了贵人指点。二人决心改道东北方向,向唐皇李渊告发太子私运盔甲一事。

    事有趁巧,宁州府杜凤举奏告太子私募武士。

    唐皇李渊陷入沉思,太子有必要抢夺皇位吗?是否他人使诈?都有可能。诏太子建成到仁智宫议论抗击突厥之事。

    太子建成已经得知,送往庆州的盔甲惹了痳烦事。当日接到父皇诏令,去仁智宫议事,情知不妙,中了他人圈套。如何解套呢?

    东宫的心腹官员出谋划策,太子舍人徐师暮说:“假戏真做,据城举兵。”

    太子主薄赵弘智说:“不行,秦王世民势力强大,不可轻举妄动。咱没有谋反的证据,应该轻装简从,去仁智宫面见皇上,解释清楚庆州需要盔甲抗击突厥。别无他意。”

    太子建成谒见父皇,极力解释运送盔甲一事。唐皇李渊传令与押运官对质,岂料盔甲押运官尔朱焕、桥公山俩人不辞而别,杳无踪迹。

    唐皇李渊诏令,庆州总管杨文幹来仁智宫议事。

    杨文幹与太子失去联系。知道唐皇李渊宁可错杀,决不留遗憾。冤杀了刘文静,刘世让……等等许多大臣。等死不如赖活,反就反了吧。

    唐皇李渊发兵讨伐,杨文幹竟被自己的下属杀了。举告的、押送盔甲的,逼反的、所有当事人全都没有了。死无对证,此事不了了之。唐皇迁怒太子与秦王的下属官员,太子东宫的王珪、韦挺,秦王府的杜淹,一并流放。

    秦王为求自保,遣派府将张亮在洛阳招募勇士,以备救急之用。我俩从洛阳过来,协查所募勇士是否忠诚可靠。秦王府人手不够,令李孟尝将军适当时机潜回秦王府。”

    李孟尝问道:“我的职籍还留在齐州府吗?”

    男使者侧首望望刀人高惠通。

    刀人高惠通点头默认,问道:“相问世勣大总管,倘若太子与秦王水火不容,明火执仗争斗。你怎么办?”

    李世勣伸手摸摸颈项伤疤。李密杀翟让,我误挨一刀。似乎隐隐有声:权力漩涡深莫涉!

    李世勣说:“我李世勣发誓,今生今世忠诚于大唐社稷!”

    刀人高惠通一听,这话模棱两可,李世勣不可靠?

    转而一想,明白了。谁抢到皇位,就支持谁。言外之意,不反对秦王抢皇位。

    刀人高惠通双掌抱拳施礼:“小女子明白了,告辞。”

    李世勣目送女侠刀人离开总管府,伸手摸摸项颈伤疤。长叹一声:女侠内府刀人,不远千里来齐州,为了验证我的意向。唉,本自同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