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新势力:辽东我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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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摘花

    公孙修与柳青温存了许久,两人畅聊了许多关于燕国行政、诗歌才赋的话题,直到柳青有了些许的困意,他这才离开,出了寝宫。

    刚一出来,便见长廊上滚来一颗小小的蹴鞠滚至脚边。公孙修伸足轻轻定住,接着足尖一勾,蹴鞠已腾空飞起,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轻笑一声,把玩着蹴鞠,笑道:“小鱼干,不要藏着了,还不出来见过父王?”

    寝宫暗角处,露出来一个小脑袋,扎着两个总角,系着红绳,如白瓷陶玉般的晶莹小脸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带着狡黠的笑容。

    一大一小互相对视,小孩子“咭”的一笑,小脑袋又缩了回去,笑嘻嘻地说:“父王——你来抓我呀。”

    “不去,你自己过来。”

    公孙修不禁莞尔,对这古灵精怪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嘴上这样说,脚下悄悄地快步走了过去。

    到得寝宫的另一面,小鱼干正趴在墙上,一瞧见父王出现在眼前,嘻嘻一笑,准备一熘烟的跑了。

    公孙修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揽在怀里,笑道:“为什么见到父王就跑?”

    小鱼干闷闷不乐道:“父王又不跟我玩,每天我都是一个人。”

    公孙修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暗想:“这个倒确实。”

    他作为一国之君,忙着政事处理军机,与诸妃、才人、儿子之间的相处时间甚少,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小鱼干也三岁半了。

    作为燕王的儿子,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又是目前的唯一独苗,又是嫡长子,身份显赫,虽然年幼可人人都对其敬畏有加,唯独没有朋友。

    公孙修心中暗然不已,突然觉得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长大,不会心理变态就已经算得上是优质了。看似光鲜艳丽的背后,围绕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身边的外戚、大臣、皇后、太监、兄弟甚至是儿子,都有可能上演一场弑君的行径,“孤家寡人”四字固然意味着皇帝的地位尊崇,可也有着另一层的意思:永远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基本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完全值得交心。

    小鱼干瞧见父王的脸色有些阴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跟下巴,奶声奶气地道:“父王,你怎么了?”

    公孙修回过神来,挤出一抹笑容,问道:“你喜欢这个地方么?”

    小鱼干想了一下,忽道:“不喜欢。”

    “为什么?”

    小鱼干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儿太小啦。”

    公孙修愕然不已,倒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打趣道:“这么快就把后宫都转悠腻了,嫌这儿小了是吧?”

    小鱼干童言无忌地说:“就是很小呀。”

    “那你觉得哪里最好?”

    他低头亲了儿子的脸颊一下,惹得他小脑袋不住地躲,笑嘻嘻地说:“父王的脸好扎人。”

    公孙修一愣,下意识地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脸,下颚倒是不知不觉间长出了些许的胡渣,暗想:“小鱼干一天比一天大,我也不是当初的少年了。”

    小鱼干仔细想了一会儿,小声道:“母后说,父王的心不是在燕国的,而是在整个天下。”

    公孙修笑道:“你知道天下有多大么?就觉得燕国小了?”

    小鱼干道:“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父王,我今年三岁,又不是年年三岁。等我跟父王一样大了,就知道天下有多大了。”

    “是啊,到时候你长大了,天下任你遨游。”

    他心下感慨不已,这小子古灵精怪的劲儿,真的跟王朱如出一辙,心中暗想:“只要你乖乖的长大,今后父亲若是得了天下,这天下也早晚便是你的。”

    父子二人在宫中闲逛,所碰上的太监、宫女、禁军无不下跪行礼,小鱼干有些见怪不怪,他年纪虽小,可也有人逐渐教导他王储的礼仪与规矩,虽然还是囫囵吞枣,小鱼干也明白父亲的身份跟地位超乎寻常。

    公孙修携他到了后花园,正是花开时分,园中五彩斑斓,伸手摘了一朵鲜艳的牡丹,递到小鱼干的手里。

    小鱼干有些不解:“父王,你把它摘了干嘛?花儿一摘,没几天就枯萎了。”

    公孙修心想这不就是来了个正面教导的机会了么,一本正经地问:“父王考一考你,这满园的鲜花奇卉,若是世人进来此处摘花,会先摘开得鲜艳的,还是不鲜艳的?”

    小鱼干歪着脑袋想了想,诧异道:“除了父王、母后,有人敢进来随便乱摘花么?”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父王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从未见过父王在任何人面前皱下眉头,或者露出害怕的神色。

    公孙修心想这孩子逻辑思维倒是不错啊,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对的,父王一时嘴快,给你挑着毛病了。那么父王问你,假如后花园中的花朵可以随便摘,世人会先摘哪一朵?”

    小鱼干认真道:“摘这朵开得鲜艳的。”

    他心想这就到了自己讲解一番的时候了,又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花开得好看,可是摘下来也枯萎了。”

    小鱼干伸鼻子闻了闻花,还打算咬上一口,被公孙修伸手抢了过来,心想这小子嘴馋得紧,笑道:“那你悟出了什么道理?”

    小鱼干答道:“因为大家觉得好看,就想摘回家,父王摘下来最好看的一朵,不也是为了给我么?”

    公孙修含笑道:“正是。”说到这里,又问:“这样的行为,好还是不好?”

    小鱼干脆生生地答道:“我觉得不好,父王你想呀,这花虽然好看,可是摘下来没几天就枯萎了。如果是我,我会每天带父王来后花园看,这样就可以多看些时日了。开得不鲜艳的,或许过些日子就开得鲜艳了呢,也不用急着摘啊。”

    公孙修大为满意,童言童语竟颇合用人之道,又指着右侧,一朵已经枯萎腐烂的花儿,尚自垂在茎上,询问道:“那要是已经腐烂的呢?”

    小鱼干皱眉地嗅了嗅,“这个都臭了,留在这里就不好看了,还影响其他花儿的香气跟美观。母后说,花儿枯了就要剪掉,因为会分走其他花儿的灵气,就像果树脚下的杂草,也要适时的除掉。”

    “你很聪明,不愧是我儿——”

    公孙修又惊又喜,说道:“等你长大了,或许能接过父王的重任。”

    也幸好后花园中再无第三人,否则听到他的这句无心之言,储君的秘密就不胫而走了。

    小鱼干好奇的问:“啊,母后常说父王繁忙公务,我知道啦,父王是种花的,对么?”

    公孙修眉开眼笑,自己以花喻人,小孩子听不明白,把他当成种花的了,耐心解释道:“是的,父王也是种花的,只不过并不止种在后花园,还种在朝堂、种在辽东遍地的土地上,还打算种满整个天下。你有没有兴趣呢?”

    小鱼干皱了皱鼻子:“好啊,虽然很辛苦,我也要学父王一样种花。”

    公孙修心想你小子倒是还勉为其难了,打趣道:“等你将来长大成人的那天,父王种满天下的理想,不知能否实现。如果真的种满天下了,把这任务交给你,你要好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开得鲜艳的花朵可以留着,开得不鲜艳的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已经枯萎发臭的,要及时的连根拔除,不可祸害无穷,记住了么?”

    “记住啦。”

    公孙修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现在有个人不安分,从几千里之外的地方来了,试图把父王好不容易种满辽东的花朵给拔掉——”

    “这人怎么这样坏?”

    小鱼干有些不解,可想到父王辛辛苦苦种的花,居然有人要拔了,岂不是功亏一篑?有些生气地道:“父王,我们也可以拔他的。”

    公孙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对。他拔咱们的,咱们就拔了他的,非常的合理。”

    假以时日他就会明白,今日父子口中谈论的花,再将来所代表的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