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念澄明
秦浩脚踝处的妖印已经消失。
不死经自行运转,不断磨灭吸收着体内的残余的妖力,真元功力缓缓增长。
身上的伤口已被不死经修复如初,那些狰狞恐怖、纵横交错的伤口全然没有留下丁点儿痕迹。
他看着脑子里生死簿上自己“阳寿:不详”的箓字,心下止不住地高兴。
这“不详”二字用的妙。
若是我能一直变强,按照生死簿的这般说法,莫不是有长生的机会?
啧啧,人书生死簿啊!
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这个世界,长生并非不可能,但有条件。渡了三劫九难,成就帝级,也就证道长生了。
难不难?难不难我有生死簿啊!此书在手,大道可期……
解了心头之患,秦浩如释重负,心情大好,连带脑子里的念头也澄明通透了些。
好好活着,一步步变强,然后站在这个世界之巅,去过那自己两世憧憬的人生……
……
秦浩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玉简贴身收好。
这玉简是个宝贝,昨日锁了妖女,收了八条龙魂,救了秦浩一命。
而今这玉简上“赦”字两边,各多了四条栩栩如生的龙纹,更衬得这玉简神异非凡。
只是秦浩昨夜研究了半宿,这玉简除了和自己隐隐有一丝神魂相连,别的功能就千呼万唤不出来了。
还有昨日,从赵国细作那得来的记载“控妖术”的羊皮纸,被秦浩鲜血浸润后,在背面居然显出一幅图案。
那是一张地图,上面峰岭幽谷、亭台楼榭,画得不少。
图上有片山谷,被红线圈了,边上标注着“秘境”二字,另两处标红的位置分别是藏武楼、神囹谷;还有些楼榭,用墨字标出了名称:外库、内库、演武台、罚罪阁等。
这羊皮纸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大乾武院”。
这细作要接应的大人物,就在武院。
……
第二天一早,秦浩被对面拆迁的声音闹醒。
这个时代没有揽翔,没有挖掘机,但拆迁的效率不低。
秦浩拆下封门的床板,对面屋子最后一面墙壁正被拴了绳子,在一众劳力整齐的“嗨哟~嗨哟~”的号子里,被拉扯得轰然倒塌。
一问,方知这地儿被一大户买下,让重建个三层两进带商铺的院楼。至于什么买卖,这拆迁队的领头就回了“保密”两个字。
这竞争意识蛮强啊。
再看着这波人拆完房子,运土的运土、搬砖的搬砖挖坑的挖坑……另有一些工匠在旁候着,边上的大马车还拉来了好些木材。
按这人手效率,怕是要不了两三天就可以开张。这个世界的第三产业也这么卷的?这老板实在够拼。
秦浩一个望气术看去,这地基挖得有讲究。
宅院取的潜龙在野的底子,四角和中堂都下了瑞兽石雕,地基面儿上还洒了铜钱、泼了香油拌的灶灰,更稁的是桌面儿大小的、红绸捆好的白玉石盘居然摆了九个。
好家伙,“九”为至尊之数,帝王用之。皇宫建筑,常用九的倍数为基础修建,这来个商贾,就用了数九之极,要是让人报了官,怕不得定个僭越之罪?
也难怪,敢和刽子手做邻居,胆儿就是肥!啧啧……
摇摇头,秦浩出了门,也不去管那床板。值钱的家当都在身上,况且捞阴门的刽子手的名号,可比一道破门来得管用。
入了刑部,绕过听堂,让人通传了直接进到刑部奉常方有为的办公室。
得了一番勉励,秦浩表态定不负领导期望,好好砍头,把刽子手的业务做专做精,同时也答应配合刑部调查刑部四阴门近期频繁的诡事,
然后缴了4号腰牌,领了刑祠把头的牌子,这便算是小升了一把官职。
临走,方大人提醒他,午后去到学宫,贵人交代的事情,一定小心办妥,有什么需要随时找他便是。
看来,这升职是得人打了招呼,定是那貂女的行事无疑。有心打探她的底细,奈何方大人一脸地“不可说,说不得。”
且不去管她,眼前升职这事儿还真随了自己的心愿,怎么说都该去面谢一回。
左右今日无事,“刑场副本”也没到天天有头砍的地步,秦浩出了刑部,去“春风楼”叫了几样荤腥小卤、一壶水得不能再水的水酒。
就着四周街坊闲言碎语,细细慢慢地吃喝了,拿怀巾擦了嘴,往桌上放了酒菜钱,出门往学宫走去。
“昨夜来了个大儒,西边酒肆留诗惊动了宫里的贵人!”
“我跟你讲,那诗,独在异乡为异客,一壶浊酒尽余欢。啧啧,良郎中令周大人得了这诗,赏了小二百金!”
“这算什么!昨天还有位大学问的,去了秦楼……小二,再来壶酒,不要那掺水的……”
“这大学问的,也写了曲儿,秦楼头牌花魁赏了交曲儿的丁香姑娘,放出话来,只要这位学问大的再去了,亲自招待。秦楼任他上下,一律免费。”
“啧啧,这秦楼花魁,居说一亲芳泽怕不都要百金?”
“是啊是啊,这个好,郎中令那赏的百金相比这个,忒小气了……”
身后,街坊市集的议论蚁鸣般钻到秦浩耳朵眼里。
不死经的自行运转颇为有效,一夜的功夫,不仅肉身又强了一截,五感六识的敏锐也在快速增加着。
昨夜侵体的妖气也已被不死经吸纳得点滴不剩,功力真元又多了十年,生死簿上“不死经”人卷的修炼度也已到了8%。
……
学宫在咸阳城北,依山傍水。
往水边的柳阴里,向山里走去不远,半山腰就见了亭台楼榭,再转过一道通幽小径,便到了学宫入口。
入口处门楼高耸,一块蓝底的匾额正正挂在四角飞檐的当中,上面“稷上学宫”四个金漆大字龙飞凤舞,看了印签,说是乾王亲笔。
“稷上学宫”是法家大兴的道场,天下学问,法、儒、道、墨,三番十二国各有所尊,彼此也互有争伐,但文章治世,公认以法家为首。
所谓“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这学宫也就成了天下文人向往的百家争鸣之地。
门楼后,青石为阶。
踏上石阶,隐有读书声入耳,伴着草木初夏的味道,让人心神一清。
这石阶往上,每行三百余步,转角处便有观景亭台,取名或依风景,或言意境胸怀,文人骚风弥漫了一路。
秦浩路过观雨亭,两位中年正对着亭前左右廊柱的桃符品头论足。
桃符,原本是拿桃木刻了左右门神的名氏,挂在门口趋吉避祸的仪式。后来被文人骚客们玩出了花儿来,改成了“联语”。也就是秦浩熟知的“春联”的前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