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江湖”行走完，秦浩将小貂这位“女侠”送至城北，一路上买了好些零嘴。

    小貂一边吃着，一边歪着头拿大眼睛看他和那些小贩一文几文的讲价，煞是有趣，这嘴里的小吃都仿佛比平日更有味道些。

    这一路，有得吃，小貂嘴里的清脆铃儿叮当也没停着，把学宫里的趣事儿拿来讲了一路。

    秦浩只是听，直到小貂问他下次“行走江湖”的日子，他才回道：“有空就来。”

    ……

    送了小貂，秦浩盘算着商铺“开业”的日子和尚需准备的事项，一路回屋。

    刚到巷子口，好些个街坊都站在对面那新商铺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打量。有些胆子大的，就想进去看个究竟，但都被把门的伙计挡了出来。

    这酒香，走的时候还是丝丝缕缕地往外渗，现在整个街头巷尾都闻得到了。

    酒香笼人，沁心入脾，再被这风一吹，漫漫的酒香一片，“好酒不怕巷之深”，讲的就是这个。

    “你说，什么酒能这般香法？”

    “是啊，真香……王三儿，看你那损样，口水都淌了。”

    听着这些街坊在这儿议论纷纷，秦浩心下暗笑着进了门。

    这酿酒的法子，并不算难。但放在这个时代，绝对妥妥的降维打击——

    把这收来的各种粮食酿的酒混了，罐子口拿铁皮封上，露出一斜向下的小孔，再放大笼里蒸上一天，从这孔里滴出来的，就是提纯后的“头道”杂粮酒了。

    这酒还不能喝，得再加了酒曲，放上三天，再拿这套流程蒸上一次，便得了“原浆”。

    “原浆酒”香气醇厚，度数也是真高，后世拿来再用其他酒水勾竞后调了香型、降低度数，便可上市销售。

    当然，若要做那香气更浓郁的酱香酒，至少得半年的水磨功夫，秦浩打算留在后面慢慢再来运作。

    “开业的日子，就等这批原酒出来，暂定三天后吧……”

    秦浩盘算着，计划着用上一些手段，让这开业隆重热闹些，也好打出名声……毕竟，将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正想着，门口一阵吆喝：“让开！让开！太尉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接着，马蹄车辙的声音也随之入耳。

    红木新门铜环响，秦浩上前开门。

    哟，来的都是熟人。

    肖常肖大少在前，一袭白衣潇潇洒洒。

    后边儿的更熟，肖家二少，肖亭。

    肖家有高人啊，这才多会儿，就不蛋疼了？秦浩心想。

    这二位少爷身后，两位仆从挑了担子，担着两个大木箱在后边跟着，双马拉的大车红漆黄盖，威风凛凛地停在路边。

    这肖大公子拱手一礼，一声“师叔祖”讷讷地有些叫不出口，肖二少却是浑没把秦浩放在眼里，只把头昂了看天，留两鼻孔出气。

    见这赔礼的银子来了，秦浩也不计较，侧身把这一行熟人让了进来。

    “前日多有得罪，家师、师祖责我来向……您赔个不是，这些薄礼，还请收下。”说罢拿眼色一使，后边儿的仆人便卸下担子，把两个大木箱子放了。

    这话说得还算软乎，只是这赔礼道歉的仪式全然没有，身也不躬一下，礼也不揖一个……倒像是我看你这儿寒酸，来给你送点儿好东西的意味。

    秦浩也懒得和他计较，东西能换银子就成。

    他正想着说句完事不送，肖二少登场了。

    这回肖大公子没好意思带那帮捧哏，这肖二世祖哪见得哥哥吃亏，就自告奋勇愤愤不平地跟着来了，说是要记个相貌，寻机会让秦浩好看。

    反正他要去的是武院，学宫管他不着。

    肖亭见东西放下了，用脚撩开箱子：

    “啧啧，听说学宫山上去了个夯货，不知哪里学得几首闲诗，居然狗屎运的攀上了莫文王。今儿见你，不过就一龌龊晦气的刽子手，别拿了鸡毛当令箭！”

    说着一指那箱子：“这十付大补的药材，啧啧，五千两！你一辈子怕是没见过吧。”

    秦浩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又一个“战马蹄疾”，说道：“秦某收下了，二位请回吧！”

    “秦某？在我面前自称秦某？你知道我是谁嘛！”肖亭一听，拿手指着鼻尖说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我大哥，我是肖太尉府上、肖家二少爷！”

    “这礼既收了，就放聪明些，以后离小貂姑娘远些！我大哥的人，仙子一般！你这泥狗腿子怎敢有那非分之想？”

    “二弟，不得无礼，这位是……”肖常假模假样来扯，却被这二少挡了回去。

    “行了大哥，别拿你们那一套框我。这学宫还管不着我！你认他是师叔祖，我可不认！”

    秦浩见肖常听了这一句，俊白的脸有些涨红，心想你这二弟可真够狗的，逮谁都咬。

    肖常见这二弟的哏捧得有些不像话，不过反正事情已了，该说的狠话也借二弟的嘴说了，便上前拉了他往外走。

    肖二少见秦浩不答话，以为他怂了，边往外走边威胁着：“以后咸阳城内外，见着了给本公子叫爷！别他妈不识抬举……”

    这二人这一出双簧唱的，秦浩摇摇头，把门关了。狗咬人，可以打回去，人再去咬狗，就落了下乘……

    ……

    肖家二位出了门，正事儿已了，那不得看下热闹？

    这对面商铺口子围了好些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有老大的酒香扑鼻。这肖二公子忍不住了:“大哥，这好香的味道！”

    肖大拿鼻子也一劲儿地嗅：“是啊！比家里皇上赏赐的那些酒还香！”

    这二人，都是酒池花丛的老手，在这儿闻了酒香，馋虫一痒，忍不住就想上前看个稀奇。

    这商铺不是有把门的？不存在，肖家大少二少，除了那皇宫禁地，这咸阳城，有哪扇门拦得住这二位爷？

    肖亭一马当先，推开围着的街坊，嘴里喊着：“起开！”就往那铺里钻。

    肖常跟着。他不同，这武力蛮干有损学家潇洒风度，前边有开路的就好。

    边上的街坊见了这肖二少，都认得这是咸阳城里最跋扈的几位小爷之一，都往边上躲了，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有的悄声说道：“这商铺怕是要倒霉了，还没开张，怕是就要改名更姓了。”

    “就是，让这位肖霸霸看上了，还有好？”

    自从一次街头行凶，打了人还让人当街跪下喊爸爸，肖亭就得了这外号。

    在咸阳城，“肖霸霸”这名号贼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