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志礼走上前来，寻看着周遭地形时，贾瑁也转身看向了身后骑卒。

    由于牛继宗调拨骑卒只让他们听从贾瑁安排，出营时，贾瑁也没说北上出关如何，此时两千骑卒，正迷茫着。

    现众人除了一身装备外，人皆背上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未燃的火把。

    贾瑁看向众人，随后道：“想来诸位正疑惑着，如此，我便解释一番，我等出关北上做甚。”

    贾瑁说着，一指天上雪花。

    “今岁天寒，鞑靼无粮，故而叩关，这一是削减人口，二来，便是要劫掠粮食。”

    “可是，我大乾的粮食，如何白白给了鞑靼，尔等父母妻小，一年辛苦劳作，岂能拱手相让。”

    “鞑靼无义，我们便也不仁……”

    “他们不是缺粮！好！我们便寻到鞑靼牲畜牛羊，一把火给他烧个精光，要他们绝粮！”

    贾瑁说完，两千骑卒一拱手，齐声道：“尊大人令，绝鞑靼粮！”

    这边贾瑁说了出关详细，另一边孙志礼也根据地图辨认，确定他们此时在何处。

    定好方位，孙志礼过来寻贾瑁。

    贾瑁看着地图，手一指第三次推演时所选的位置，开口道：“往此处去，该如何走，又需要多少时日。”

    贾瑁话音刚落，那孙志礼便有些踌躇起来。

    待三五个呼吸后，他开口道：“回大人，此处既不避风雪，取水吃又远，人迹罕至，在下看来，鞑靼不应藏身此处。”

    孙志礼说着，又道：“大人，因此行带火把，故而将士们干粮便没有多少，若是往此处去，寻不到鞑靼……”

    “那照你所说，我等该去何处？”

    听完孙志礼的话，贾瑁笑着开口，他指着地图，点着前两次推演的地点道：“是此处，还是这里？”

    “这……”

    孙志礼一愣。

    看着孙志礼踌躇，贾瑁又是一笑。

    他道：“若是一眼便能猜到，乌格库岂能将鞑靼老幼安顿在此？”

    “军中较你了解关外情况者不多，若你都觉得不该在此处，那么，便就是此处。”

    贾瑁说完，孙志礼定在原地。

    时间过去了三五个呼吸，贾瑁已推演过，自然有底气。

    看着一脸自信的贾瑁，孙志礼便没再开口，只沉声将一路如何过去，需要多少时日，沿途又有哪些凶险要地，一一同贾瑁说了。

    等孙志礼说完，贾瑁看着此时风雪甚大，在估算时间后，便吩咐众人先歇息着。

    两个时辰过去，天边已现白痕。

    此时已经是卯时许，风雪渐止。

    贾瑁见状，便吩咐人手埋锅烧雪。

    等着众人皆吃了两块豆饼，又饮了些热水后，贾瑁一声令下，两千骑卒检查行囊，随后各自上马，往风雪深处去了。

    ……

    原上荒芜，风雪时起时停。

    日头不出，贾瑁也难辨时辰。

    如此众人埋头走着，每走一两個时辰，便有孙志礼辨认方位，终于，在十七日这天傍晚，贾瑁一行发现了鞑靼的踪迹。

    由于鞑靼精壮皆随乌格库南下，现在鞑靼所部，皆留下些老弱妇孺。

    贾瑁一行在翻过一座山时，便于半山腰，发现了一队挎刀背弓的鞑靼哨卫。

    那些哨卫皆已是年过半百，身下也都是一匹老马，初打照面，几个老货还弯弓欲射，可等着贾瑁身后大队人马露出头，便是惊惶失措，转身欲逃。

    可惜这些人皆年老体弱，身下畜生也不给力，虽是左右遁逃，可如何逃脱精骑追赶。

    只十数个呼吸间，便有三人被赶上擒住，剩下七八骑逃的远些，见追赶不上，骑卒便弯弓搭箭，一一送其上了长生天。

    贾瑁不通鞑靼语，不过孙志礼却懂上三分。

    等着骑卒抓回三人，贾瑁便唤来他，要他从这三人口里问些消息。

    孙志礼曾为原上夜不收，对于怎么撬开口舌自有一番心得，再有人老怕死，如此盏茶功夫后，孙志礼便弄到了消息，走过来回话。

    “回大人，我已问清，就在前方山坳，藏了一部鞑靼，此部鞑靼乃额色库所属，现有老幼共计三万许，牛羊近十万有余，皆在坳中躲着。”

    “至于其他鞑靼部众，这些老货口里也说不清楚，不过额色库所属乃是乌格库下第一大部，依小人所想，其他部族应也藏身此处。”

    贾瑁听完这话，略一思索，便唤来牛延武、贺封。

    他吩咐二人带上十数骑卒，皆换上从刚才鞑靼哨卫身上扒下来的羊皮袍子，随后装作鞑靼哨卫，沿两边山脊，一路搜寻。

    贾瑁吩咐完，二人便上路。

    贾瑁又领兵后撤，待撤了近两里地，确定不会提前惊动鞑靼后，这才让众人歇息。

    ……

    这一停，便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现已半入夜，黑天白地，好一副干净场面。

    贾瑁踏雪观望，未几，便见牛延武、贺关二人带队，自两边过来。

    “如何？”贾瑁随手拍掉二人身上雪花。

    牛延武一拱手笑道：“我自左手边寻去，一路掩盖行踪，看到几处山坳，皆藏有鞑靼，只是人数不多，多只破万，小则几千聚集。”

    牛延武话音刚落，贺封便激动道：“我自右手边寻去，往东北面约摸三里地，有一平坦处，鞑靼帐房一眼望不到头，鞑靼帐后有栅栏，依靠山脉，圈住牛羊不计其数。”

    贺封说着，一舔嘴唇道：“只待深夜，我等自山上下来，以火惊牛羊，牛羊冲撞下，便是一片火海。”

    “好。”

    听到二人的话，贾瑁略一颔首，随后琢磨起来。

    虽说鞑靼青壮皆不在，可就是几十万老幼，一人一口唾沫下来，他这两千人只怕也要被淹死。

    贾瑁思虑良久，随后开口道：“我等人手不足，如此，先由我领兵一千，去烧鞑靼大部。夫战，勇气也！此去视死如归，只许向前，不准后撤。”

    说着，贾瑁又看向牛延武。

    “延武便领兵五百，先于此处等待，那边火起杀声传来，额色库所属部众必惊，此时你便从此处下去，冲杀额色库所属部众。”

    “再剩五百人，分三队，由贺封、李俊等率队，沿左手边过去，等小部鞑靼慌乱，再行冲杀，不可放过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