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鞭之士
繁体版

第二百五十一章坍塌(三)

    自己的账上有两百万,张嘉行本想转一百万到父亲的账户上,怕数目太多,让人怀疑,他想了想便先转了五十万,另转了一百万到越南的账户上。

    回到家时,妹妹张绮刚放学,小姑娘正在发育的年纪,因为挑食,她长得瘦瘦的,眼中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张嘉行进她卧室的时候她正在写作业,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是张嘉行,小姑娘不开心的道:“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我已经十八岁了,有自己的隐私权好不好?”,

    若是平时张嘉行一定乐呵呵的和她玩笑,但今天他却没有心情,有些迟钝的道:“哦...对不起...我忘了”,

    小姑娘皱了皱眉,转过身不再理他。

    张嘉行道:“小妹,你是不是想看演唱会?”,

    “是啊,可妈不让”,张绮扁起了嘴。

    “我给你买了票,周末的,你去吧,我不说,爸妈不会知道的”,张嘉行掏出票放在她桌上,张绮取过票看了看,眼中顿时露出雀跃的神采,笑道:“谢谢哥,咱们家就你对我最好了”,

    张嘉行笑了笑,道:“爸妈对你也很好,只是严格了些...我刚取了些钱,你也拿着吧,省着点花,应该够你这一年零花的了”,

    张绮接过他递来的钱包,拉开拉链看见里面一沓的红色钞票,不禁呆了:“哥...你给我这么多钱”,

    “你女孩子嘛,要花钱的地方多”,

    “哥,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张嘉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写作业吧,以后听爸妈的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嘉行的爸妈看着一对儿女又唠叨起来。

    “绮绮啊,作业写完了吗?”,

    张绮道:“还没呢,今天作业很多”,

    “那吃完了继续做,功课上不能松懈,知识改变命运是真的,你看看你哥,我们家以前什么都没有,就是拼了命的培养你哥读书,你哥也上进,这不就考了个好大学,出来后成了副总,翻了身了?你也要好好读书,现在辛苦一点,以后就轻松了”,

    “知道啦”,

    ......

    和张嘉行不同,出发前的侯永顺没有回去看亲戚家人,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回去一个,这几天他直把账面上的钱转了个干干净净;坐上飞机的时候张嘉行满面愁容,侯永顺却仍旧是那副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坐在窗口,看着下面渐渐变小的建筑,笑着对张嘉行道:“嘉行,我昨天查了一下越南的红灯区,听说那里的陪酒小妹出台费只要一百块人民币,只要再多花两三百块钱就能带出去,比国内便宜了一半还多,我们到了地方好好玩玩,当然,要注意安全,万一染个什么病就不值得了,哈哈哈哈......”,

    “在越南待一段时间再去泰国,还有缅甸,马来西亚,这些东南亚国家旅游的费用很低,吃也好,喝也好,玩也好,我们就去体验一下挥金如土的快感,就像欧美那些死老外来我们这里一样”,

    张嘉行现在哪有心情和他说这些,道:“永顺,我昨天才想明白一件事,我们十几年的兄弟了,但有一个很重要的分歧我们却都没有意识到”,

    “哦~,什么分歧?”,

    张嘉行道:“在我心里,家人是第一位的,事业也好,金钱也好,都是次要的;而在你心里,金钱是第一位的,家人也好,朋友也好,都不重要,这是我们两最大的不同”,

    侯永顺笑道:“嘉行啊,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但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分歧,你把家人放在第一位,我能理解,因为你的经历我都知道,你这个人我也十分了解,你却不了解我”,

    飞机上不能抽烟,他随意的刁了根牙签在嘴里,道:“以前,我们家这一个旁支是家族亲戚里最穷的,我那时还小,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后来有一段时间,爸妈工作太忙,把我寄养在婶婶家里,我与那位婶婶见面的次数不多,只在往年逢年节的时候见过几次,大家都是笑脸相见,我以为她是我们家很要好的亲戚,但被寄养在她家的那几天她却一反常态,对我百般苛待,每天做饭都做两份,给自己的儿子做的是常吃的家常菜,给我做的则是一些白菜帮子,一天只有两顿饭,动辄还恶语相向;可等我爸妈来接我的时候她顿时又换了一副笑脸,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平时一直对你笑的亲戚在骨子里可能根本就看不起你,就算有相同的血缘,在你落难的时候表现的可能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后来,又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在家里的车库玩耍,玩耍的地方距离楼下的邻居家很近,那天晚上,邻居说放在窗台上的零钱罐丢了,他一口咬定说是我偷的,我爸回来后听说这件事后不分青红皂白先把我打了一顿,拖着我去楼下叫我给人道歉,我说我没有偷,邻居不信,我问他们为什么咬定说是我偷的?他们说就我最穷,平时连个泡泡糖都买不起,穷的人就没有底线,不是我偷的还会是谁?更可笑的是我爸妈也不相信我,居然让我跪在人家面前苦苦哀求,希望人家不要报警,你说这是不是一出闹剧?那件事过去了二十年后,我二十八岁,成了永顺的总裁,那年过年回去吃年夜饭,我又说起这件事,我问他们,小时候那件事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偷人家的钱,信不信我?他们笑呵呵的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掀了桌子,再也没有回去过”,

    张嘉行凝眉道:“永顺...他们纵然不对,但你是不是过激了一点?”,

    侯永顺耸了耸肩,笑道:“过激就过激喽,以前我被人家打了,他们说我没用,我把别人打了,他们又骂我惹事,还是要拿我出气,反正不管什么事错的都是我就对了;我这辈子没有为什么事伤心过,工作也好,女人也好,有过麻烦,但都不会让我记很久,只有被冤枉偷钱,给人下跪这件事,就算过了二十年,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像有把刀子,我是受害者啊,在他们眼里怎么就过去二十年,所以变得不重要了?重不重要是他们说了算吗?”,

    “嘉行,自古以来,中国讲的都是养育之恩,而不是生养之恩,生而不养是没有恩的,生而不养的父母只是一个容器而已,既然只是一个容器,又有什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