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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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咱兄弟俩交流交流

    杨顶天正要进睡房,不由想,晓年是个古代版本的不良少年,得跟他沟通沟通,合计合计,以后好相处,俩人不说话挺尴尬的。

    不片刻,晓年见杨顶天进来,果然不冷不热地打量了他一眼,跟着开口说:“你打算穿我衣服,穿多久?”杨顶天灵机一动,说:“改日有空了,咱们想办法去弄钱,等有了钱,杨哥我买一套新的给你!”

    晓年听到“想办法弄钱”几个字,冷淡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不过他毕竟是失败了多次的,虽然雄心未死,但晓得现实困难重重,同时看到杨顶天好像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亮起的眼睛立马又暗淡了下去,道:“话是那么说,但钱不是你说想弄就能弄的。”话外的意思就是,就你这样子,还能弄出什么来?

    杨顶天道:“听晓月说,你跟你兄弟们准备偷财主家的牛,结果牛没偷着,还被财主给狠狠打了一顿!”晓年脸面一红,立刻有反应,道:“这个她也跟你说,她是真不把你当外人啊!”原来晓年是要面子,觉得那事太丢人了,怎么能轻易让外人知道。

    杨顶天忽然听了晓年这话,又见他羞愧的神情,心里不由一笑。这时,晓年琢磨到杨顶天所说的“你跟你兄弟们”这几个字眼,在这里还有没人这么跟他说过的,挺正符合晓年的心情的,觉得比较对味,因此对杨顶天来了一分惊奇。

    杨顶天正色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就是想给你们出出主意,我赞同而且支持你们的想法!”晓年忽然听到对方说赞同并支持自己的想法,这跟自己爹娘和屯子里多数人的想法是相反的,觉得很意外,道:“你有主意?”跟着又以那种怀疑的眼神打量了杨顶天一眼,继而道,“可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这话杨顶天听得不乐意了,正色道:“人不可貌相。我是过来人,我什么都知道,你相信我。”晓年确实有点性格,他不好忽悠,道:“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呀?”杨顶天见晓年不好忽悠,意识到非得有些制得住他的法子,于是道:“听晓月说你爱赌钱,那我跟你说说赌博好了!”这是晓年尝试致富的路子之一,他忽然听到这个,神情动了一动,说:“你也喜欢这个?”

    杨顶天道:“我不大喜欢,但我知道它的道理。我问你,你觉得赌钱能不能发财?”晓年道:“能啊,只要运气好!”爱赌的人都相信这一点。杨顶天道:“那你发财了吗?”林晓年有点丧气地道:“我很多时候运气都不好,还没发!”杨顶天道:“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赌钱发不了财。”晓年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他不爱听这话,或者说他知道这话是实,但他没别的办法。

    杨顶天道:“这不是胡说,是有道理的,比如咱们花的铜钱,它有两面,我们把同钱从手里扔到地下,它可能正面朝上,也有可能反面朝上,这种情况叫做概率。”

    “概率?”这是个现代词,晓年没有听说过,因此迷糊,用杨顶天时代的话说就是:概率是个什么梗?

    杨顶天见晓年一脸懵,接着道:“赌钱就是赌这个概率。但这个概率是死的,就是说我们反复多次地去把铜钱扔地上的话,它正面朝上跟反面朝上的情况是差不多一样多的。所以,无论你是赌它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除非你只赌一两次,那叫运气,否则一定是有输有赢。结果就是你手里的钱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也是你说的这个……”晓年听到这里,面色没那么冷淡了,也开始思考起来。杨顶天接着道:“还有些赌,它们不是概率,比如投壶。”投壶是很古老但比较经典的一种赌斗方式,晓年自然知道,他于是又有反应,道:“不错,那你说说,投壶是又个什么道理!”

    杨顶天道:“投壶既不是概率,也不是运气,而是手上的功夫,跟一个人射箭一样,长期练习,就能射得准,也就是投得中。不过这个事情跟人的天赋和悟性有关,比如有的人不要练多久就能投得准,而有的人练了很久,都投得一般般。”

    晓年有点相信了,道:“不错,是你说的这样,我跟我那几个要好的兄弟一起射箭打鸟,其中有一个好像天生就射得比其他人准一些。”

    杨顶天见林晓年开始信自己了,又给他额外开讲一条,说:“还有一种赌,就是斗鸡,或者斗蛐蛐。”林晓年眼睛一亮,脱口道:“这个你也懂?”杨顶天心里得意道:“那当然!我一个二一世纪来的人,这古代历史中的东西,有什么不知的,而且电影、电视也看了那么多,有什么没见识过与了解到的,还怕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山屯里几乎没有任何文化与见识的青少年?”

    嘴上道:“咱们就说斗蛐蛐。表面上看,它跟你的运气有关,就是你手里拿到的蛐蛐是不是比对方的蛐蛐勇猛,但你捉到的蛐蛐,既可能是勇猛的,也可能是弱小的,或者怯懦的,所以归根到底,它也是一种概率。除非你是很懂的看蛐蛐的人,能从众多的蛐蛐当中找寻、辨别出勇猛的蛐蛐来,这样你都赢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晓年因为这种比较穷苦的出身,而且不是读书的料,所以跟屯子里多数的孩子一样,没读过什么书,所以他见杨顶天话讲得顺溜、漂亮又符合道理,心里挺是惊奇,因为这是他做不到的。

    晓年惊叹道:“看不出啊大哥,你还懂这么多,而且话也这么会讲!你是不是念过很多书呀?”杨顶天猛然听见对方改口称呼自己“大哥”,晓得自己的学识和口才基本上是让对方信服了,心中颇为得意,脸上微微一笑,就是那种要注意低调与淡定的表情。

    晓年思索一下,却又道:“那照大哥你说来,赌钱是发不了财的啦?”杨顶天道:“除非你是开赌档的,是赌档的老板,否则绝发不了!”

    林晓年猛然听到“开赌档”和“赌档老板”这几个字眼,眼睛又一亮,而且是更亮了,手在大腿上一拍,道:“哎,对呀!据说咱们绿柳乡西边的白沙乡,有个叫严老六,他就是开赌档的,如今那姓严的,据说已经发了财,娶了一个大老婆和两个小老婆呢!而且如今他走到哪里,都有四五六个手下跟着的,特别的威风!”

    杨顶天听到晓年说到了老婆,而且对有钱有势的人很是羡慕,便想跟他谈点轻松调皮的话题,忙低声道:“那你说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你想不想成为像严老六那样的?”林晓年不假思索,道:“谁不想啊!现在的这种生活与日子,过的是真没劲!”

    杨顶天大概是因为上面那一番比较顺溜的话,以及晓年表现出来的信服,而冲热了脑门,自信心与虚荣心膨胀,于是胡吹大气道:“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成为像严老六那样的人!”

    不过话一说完,杨顶天也感觉这句有点过了,有点像传销组织里头的人了:“蓝天计划,日赚百万!”—“让你成为下一个马云,成为下一个李嘉诚!”

    林晓年这个时代还没有传销组织,他也没什么文化与见识,他对杨顶天的文化学识与能说会道已经信服,赶紧道:“大哥此话可是当真?大哥你对赌档熟识么?听说里面是有些窍窍的呢!”

    杨顶天见晓年左一声大哥,又一声大哥,叫得颇为热切,心里无比得意,不过脸上却装模作样淡定,道:“略知一二!”

    古代人谦虚,尤其场面上的人物,更是如此,晓年作为古代人,虽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也不是那达官贵人,但晓得“略知一二”是个谦虚用词,而说这个词的人往往是懂得不少,而且是有头有脸的人。杨顶天道:“你问的是两个问题,而且这两个问题,它们没有什么关联性,我只能选择一个回答你。”林晓年又懵,道:“关联性?”

    “哦,我又忘了,那是个现代术语,你听不懂……”杨顶天心里想,嘴上道:“就是说那两个问题没有因果关系,就像走路,它们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我不能用同一句把它们都说清楚。”继而道,“我就直接跟你说说,你能不能开赌档吧!”

    “好啊!”晓年兴致大好,就算在听算命先生给自己算命,算自己能不能发财富贵。

    杨顶天道:“第一,你得有地方,就是场子。比如你在这屯里找一间屋子,作为赌档,你觉得咱们家这里怎么样?”晓年思索道:“好像不太好……”杨顶天道:“为什么呢?”

    晓年想了想,道:“感觉有点偏了,大伙儿可能会不爱来……”杨顶天道:“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这个场子一定是要在人多的地方,大伙儿时常聚集的地方。而且像咱们屯里这样的小地方,即便你是找了最好的位置,也发不了财,因为屯子里赌钱的人太少,而且都没钱,每次赌的也太小,你捞不了什么油水。”

    晓年眼睛一亮,脱口道:“大哥你说的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说不出来一个道理!”杨顶天感觉自己成了理论家与讲师,而且遇到了一个有点狂热的信徒。

    杨顶天继续道:“这是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得有地方。再说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得有钱,这叫做资本。”

    “资本?”晓年问到。杨顶天道:“嗯,我晓得你听不懂,不过我讲了,你就明白了。它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买场子,或者建一个场子,所要花的钱!”晓年忽然醒悟,道:“咳,你直接说本钱就得了嘛!”

    杨顶天没想到晓年也有开窍的时候,冷不防被怼了一下,愣住了两秒。不过杨顶天不想跨掉他在晓年心目中刚刚树立起来的尊崇形象,于是硬着头皮道:“本钱是普通讲的词,读书人和场面上的人都讲资本,咱们要发达,就必须得学会这一点,免得被人家看低了!”晓年觉得有道理,于是认真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