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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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赚钱有点难,得仔细想想

    杨顶天继续道:“而且这个资本的大小,会因为选址,也就是场子所在地方的贫富程度,而表现出很大的差别。”晓年听得似懂非懂。杨顶天道:“就是说,在咱们屯里买一间屋子跟在县城里买一间屋子,需要的本钱相差很大,县城里要贵得多。但作为赌档,一定要在县城里买,那样才能赚钱。如果能在州城中买一间大屋子,开一个赌档,那就能赚大钱了。”

    晓年忽然听到最后一句,眼睛又大亮,道:“对对对,就是大哥你说的那样!据说那严老六,现在正准备把赌档往县城里搬去呢!”

    这一句倒让杨顶天心里惊了一下,杨顶天知道,县城是大地方,里面一定龙蛇混杂,不是小乡城里的人想进就能进的,严老六能把赌档往县城里弄,则说明他有一定的人脉和能耐,很可能县衙里有人。

    杨顶天心里想时,应了晓年一声,道:“现在咱们再来说第三个问题,就是人手。”晓年道:“人手吗?这个我能找到,我有几个兄弟。”杨顶天道:“不过恐怕不够。因为这里需要的人手是多方面的,比如给你打扫场子的;有人闹事时,给你打人镇场的;对各种赌博都熟悉的,可以陪赌客们一起赌的;给你算账收钱的。而且,在州府或者京城的那些高档次,那些达官贵人才会去的赌档中,还需要另一种人手……”

    杨顶天故意买关子,晓年果然忍不住道:“什么人手?”杨顶天道:“就是服侍达官贵人们赌钱的年轻妇人,可能是要陪他们睡觉的。”晓年毕竟还是一个有些单纯的农村青少年,他惊了一惊,跟着又渐渐明白了,道:“那不是跟妓院里的女人一样?”杨顶天道:“差不多。”这个事情晓年首次听到了解到,心里有些感慨,一时不说话。

    杨顶天又道:“咱们再说第四个问题。就是人情与关系。就比如严老六,他是不是跟本乡的地主,或者是县城里的官家们认识,他们之间比较熟悉,能够说得上话?或者严老六本身有点来头?”林晓年脱口道:“对啊!严老六本身是白沙乡里的一个混混,整天也是游手好闲的,但他爹是乡公所里的一个官,他姐姐是白沙乡大地主李达的老婆!”

    杨顶天总结道:“所以咱们说到这里,你觉得你跟你的兄弟们,能开赌档么?”林晓年这一下是听得清楚明白了,就好像一个大美梦忽然醒了一般,颇为低落地道:“不能。”跟着很郁闷又很不愿服输地道,“但是,你跟我讲了这么多,就等于是白讲了吗?我跟我的兄弟们,就这样要穷一辈子吗?”

    杨顶天也觉得回到现实真是不甘心,也不想就此穷困完蛋,于是道:“当然不是。我不会跟你白讲这些,而是要将事情说清楚,看透它们,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晓年感觉这是一个文化人、乡秀才才能讲出来的词,他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山屯小混混是讲不出来的,因此对于眼前杨大哥的“文化含量”颇为信服。

    服输地道,“但是,你跟我讲了这么多,就等于是白讲了吗?我跟我的兄弟们,就这样要穷一辈子吗?”

    杨顶天也觉得回到现实真是不甘心,也不想就此穷困完蛋,于是道:“当然不是。我不会跟你白讲这些,而是要将事情说清楚,看透它们,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是的,大哥讲得好!”晓年感觉这是一个文化人、乡秀才才能讲出来的词,他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山屯小混混是讲不出来的,因此对于眼前杨大哥的文化和口才越来越信服。

    听得杨顶天道:“再者,你刚才说,你想成为像严老六那样的人。但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仅仅是想成为像他那样,有一个老婆两个小妾,身边跟七八个手下跟着,那你的眼界也太小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林晓年有些不服气地说:“那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杨顶天道:“也对,确实是我引诱你那么去说的。”转而道,“现在我们说点具体的,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怎么能弄到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就相当于有了一切,开赌档或者做什么别的买卖,就都容易了。”

    杨顶天现在的意思是:给你一个成了压缩包的一揽子解决方案。晓年太想念钱了,急道:“哥你真有办法弄到钱?”

    杨顶天心里没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道:“办法是人想出的,慢慢想,只要方向对,就能想得出。就比如当初你和你兄弟偷财主家牛,你们之所以没偷到,不是因为你们笨,也不是人手不够,而是你们方向不对,选择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偷东西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很厉害的高手,有很多的经验与手段,而且被偷的人家防备松懈,是很难成功的。”嘴巴厉害的人,说出来的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晓年一来没有文化,二来遇到挫折太多,没有方向,有人“指点迷津”,心里还是开心乐意的,他积极附和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当初没想那么多,就凭着一时的劲头,结果还是被抓到了,吃了大亏。”

    杨顶天其实没有办法,所以讲了一个开脱理由,道:“想要偷财主家的东西,除非里面有人给你们做内应,否则是很难得手的。所以,咱们不要想着去偷,而要设法让他主动给我们送来。”

    “主动给我们送来?这怎么可能,咱们又不是县太爷!”杨顶天这话讲得又大又玄乎了,晓年再没文化,也觉得不可能。杨顶天道:“你说的太对了,就要想办法成为像县太爷那样的人物。”

    “说得倒轻松,可怎么才能成为像县太爷那样的人物呢?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了……”晓年听到这里,甚至有点怀疑这位大哥是不是说大话取乐来的,心里真想提醒他说:大哥,你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听着感觉没边了呢。

    又听得杨顶天道:“本地有没有帮派?”晓年有点懵,道:“帮派?什么是帮派?”杨顶天心里想:“难道帮派也是现代词语?”嘴上道:“看来是没有的了。帮派就是一群人,像狼群一样,经常在乡城、县城这样人多而且富庶一点的地方里面活动,专门干打架、偷抢、掠夺、诈骗这样的勾当。当然,有些帮派也是好的,就比如,你跟你的兄弟们,偷偷地聚集起来,为了一些共同的目的,大家一起发誓,定下共同遵守的规矩,使得大家能够一条心,从而一起行动,最终有人要欺负你们时,比如说地主和官府收地租,收得不合理,就可以起来反抗他们,跟他们对着干。”

    晓年似乎醒悟,道:“原来帮派是这么个东西,听说这越州西北边的雁山上有一伙山贼,地主和官府都不敢惹他们,帮派是不是跟这个差不多?”这回轮到杨顶天眼睛亮了,他心里惊奇道:“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山贼……”嘴上道:“对啊,你的悟性很好,在这个时代,帮派就相当于这个东西!”忽又注意到了晓年说的话,急问到:“你刚才说,这里叫越州?”

    晓年道:“是啊,听说咱们长清县上面的州府是叫越州,不过我跟我的朋友们,都没有去过,不知道州城在哪里,是什么模样。”杨顶天心里道:“这个看得出来。”嘴上安慰道,“只要咱们想去,以后一定能去的。”

    这种中听不中用的安慰话听多了,晓年心里也觉得没劲,他随口应了一下,跟着想到刚才的事,问到:“那咱们能不能弄一个自己的帮派?”杨顶天心里当然知道难,于是道:“你现在有几个靠得住的兄弟?”

    晓年思索道:“经常在一起赌博、偷东西、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的有四五个。”猛然听到后面一句,杨顶天忽然乱了思绪,低声道:“这里还能偷看人家姑娘洗澡?”晓年像吐露机密一样地道:“可以啊!有些人家是在柴房里洗,有些是在没有牛的牛棚里洗,有些是在羊圈里洗,有些是在小河沟里洗,还有一些是天黑了在院子里洗……”

    杨顶天听到最后这句,马上来劲,打断道:“哪些是天黑了在院子里洗的,改天带我去瞧瞧!”晓年道:“可是天黑了看不见啊,如果打灯笼的话,人家就发现啦!”

    “我看得见啊!”杨顶天心里想,嘴上道:“这个确实是的,天黑了怎么能看得见。不过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既然看不见,那不等于没有那回事?”晓年道:“如果挨得近,有星光,可以看见一点点。”杨顶天欢喜道:“好,哪天晚上有机会了咱们就去看看!”晓年应了一声,又想到刚才的话题,道:“那你刚才说的,我的兄弟有几个的事情……”

    杨顶天恢复了思绪,道:“不错!我得了解了解你这四五个兄弟,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靠得住。”晓年道:“这个很重要么?”杨顶天道:“当然重要啦,而且弄不好,出了问题,可能会要了咱们的小命的!”跟着低声道,“比如我俩刚才说的这些,如果被有心人偷听到了,告到官府里,咱们的小命就没了,而且家里人也会跟着没了呢!”

    晓年心里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道:“哥你说的是!听说之前隔壁的怀人县的一伙人就是谋着什么事,结果当中一个人不小心跟旁人说漏了嘴,然后没两天,他们就全部被抓了,听说都被官府砍了呢!”

    杨顶天心里一惊,才知道他的猜测没有错,于是嘴上道:“所以说,跟什么人一起办事很重要,而那些会告密的人,最得提放,也是最可恨的!”杨顶天讲得认真,晓年于是认真听话,听得杨顶天问道:“你那几个要好的朋友中,没有捡了钱就偷偷藏起来,不跟大家说的?”

    晓年想了想,道:“好像赵大木就会这样!”杨顶天很认真地道:“这样的人不能要,会出问题。”晓年没说话。

    杨顶天接着道:“有没有说好了明天去打架,结果到明天却没有来的人?”晓年道:“好像有一回李二蛋就是这样的,隔壁白沙乡的几个人把咱们屯里的两个人,在挨近他们那里的一条河打来的鱼抢打了,我们商量着去找那几个人打一顿,结果第二天他就没来。”

    杨顶天道:“他为什么没来?”晓年道:“他说他那天早上肚子疼。”杨顶天道:“当天说的吗?”林晓年道:“不是,是第二天说的。”杨顶天道:“这样的人也不能要。靠不住,关键时候会出大问题。”晓年又不说话。

    杨顶天又问:“有没有说好了要挖五个野猪陷阱,结果挖到三个的时候,就不想再挖的人?”晓年想了想,道:“有类似那样的情况,我们事先说了要做十个捕鸟的夹子,结果做了五个李二蛋和田螺子就不想做了。”杨顶天道:“这样的人也不能用。他们中途可能会变卦退缩。”晓年还是没说话。

    杨顶天又道:“有没有说好了不能把大家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的事往外说,结果又忍不住往外说的人?这样的人守不住秘密,迟早会出问题!”晓年想了想,跟着一脸迷茫地道:“那我算是一个吗?我刚才跟你说了的……”杨顶天顿时也懵了,半晌,道:“这个不算,我重新问一个。”晓年无语,可能心里想:我怎么感觉大哥你,像是在胡说八道呢,想到什么说什么,自己都圆不了了……

    又听杨顶天道:“有没有赌钱时,总想着做手脚的人?”晓年道:“有啊,张得宝赌钱时就想这样。”杨顶天道:“这样的人也不能用,因为他们起异心,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朋友。”

    杨顶天知道晓年不会说话,干脆又说到:“有没有特别喜欢钱,为了钱会愿意取财主家的白痴女儿做老婆的人?”林晓年道:“有啊!孙有志他说,如果是地主或者县太爷家的女儿,就是长三只眼睛,四个鼻孔他也愿意娶!就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杨顶天惊道:“三只眼睛也就罢了,顶多就是额头那里再加一只,据说开天眼的二郎神就是那样的,但四个鼻孔,而且还是个女的,那得长成什么样子啊?这家伙是想钱想疯了么?”继而道:“如果他真有那样的想法,那么他也不能用,因为他太爱钱财了,他可能因为钱财而被敌方收买,从而出卖同伴。”

    晓年听完,终于想到了什么,他道:“照大哥你这样说来,我那四五个要好的朋友,包括我自己,不是一个也不能用了吗?”杨顶天道:“严格地来讲是这样的。不过我们了解到了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后,可以对症用药,预先防范。”杨顶天说到这,大概也感觉自己吹牛吹得差不多了,于是道:“那就这样吧,改天咱们找个时间,把你的朋友们都找来,咱们再合计合计,怎么去偷财主家的牛!”

    “不是说那是方向的错误吗,是不可能成功的吗!”林晓年又懵。杨顶天道:“咱们夜里去,夜里我……”杨顶天想说“夜里我看得见”,但又感觉不能说。

    晓年见大哥话只说了一半,忙问:“夜里怎么样?”杨顶天忙改口道:“其实我们家穷,我小时候也经常偷东西,夜里我有偷东西的经验。”晓年忽道:“是吗?可我们那一次偷就是夜里被捉到的,财主家里养有两三只大狼狗,我们还没打开牛棚,那些狗就叫了。”

    杨顶天心里一惊,嘴上道:“那你们也太疏忽了,有狗的话,你们就得先设法解决狗啊!”晓年道:“大哥你有办法解决财主家的狗?”杨顶天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不能再犯方向性错误,还是再合计合计,改偷别的吧!”晓年又懵。

    杨顶天感觉不能再胡说大气了,否则就露馅了,于是扫了一眼屋内,又瞧了瞧屋外,道:“天色不早了吧,应该很黑了吧?”晓年一奇,道:“大哥你看不见?”杨顶天道:“胡说,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呢,我看得比你还清楚呢!”说时随手往左右一指,道,“那里不是你打鸟的弹弓么!那不是你的洗脸盆么!还有那个臭烘烘的角落,不是你白天穿的衣服和鞋子么!”

    晓年见杨顶天确实瞧得很清楚,这才不多想。听得杨顶天道:“咱们睡了吧!明天得空,瞧瞧你的兄弟们去!”晓年应了一声,二人各自倒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