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晓年问杨顶天道：“哥你找到对付刘彬父子的办法了么？”杨顶天疑难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晓年道：“你怎么学老人家卖起关子来了？”

    杨顶天就着床头的书本道：“这本书里有本朝关于乡正、保长等地方小官的许多规定，各个方面的都有，可问题是，咱们得找出证据来才行，按照打官司通常的做法，可能还得有人指证。如今我对刘彬父子都一无所知，根本就不清楚他们哪里犯法、哪里违禁，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法，违什么禁，难办得很呢！”

    晓年道：“你才来这里，对他父子不了解，可我一直住这里，我了解啊！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嘛！”杨顶天感觉有道理，于是问尝试到：“那好，我问你，他家有没有由玉石或者珍珠、玛瑙、琥珀等宝石做成装饰品，就是刘彬父子佩戴在头上和身上的东西？”

    晓年疑难，道：“这可不巧了！我没去过他家里，确实不知道呢！”思想间，忽道，“是了，据说刘彬签发公文使用的那个印信是玉石做的，这个算不算？”

    杨顶天道：“这个怎么能算呢，印信是官家的东西，又不是刘彬自己的物品，将来刘彬垮台了，是要还给官家的！”

    晓年道：“我想起来了，听说刘波手上戴的戒指是银子做的！”杨顶天道：“这个可以！还有吗，比如刘波他爹娘，尤其是他爹！”晓年道：“我对他爹娘不大了解呢！”

    杨顶天道：“冷天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刘彬父子或者他家里其他人穿戴貂皮、狐皮、豹皮、虎皮、豺狼皮做成的衣服和帽子？”晓年道：“好像有……好像又没有……”

    杨顶天道：“到底有还是没有呢？”晓年道：“我记不清啊！”杨顶天道：“算了算了，再问最后一点。他家有没有银子做的笔架、碗筷、酒杯、茶杯、洗脸盆这些东西？”晓年又皱眉头了，道：“我没去过他家里，确实不知道啊！”

    杨顶天感觉不能靠晓年了，道：“看来咱们得找一个对刘彬家里熟悉的人才行，否则光靠咱哥俩在这里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晓年道：“不然我去找我那个几个要好的朋友，问问他们有什么主意？”

    杨顶天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靠得住的，免得咱们的计划还没实行，他们就悄悄告到刘彬父子哪里去了！最好是找几个了解刘彬父子，同时又被他父子欺负、欺压过的人，这样才不容易出卖咱们！”继而道，“你先仔细想想，等吃过早饭了再回我。”晓年道：“那咱们吃过早饭了就去！”

    吃饭时，林爹探问杨顶天俩人是不是要去山里发财？杨顶天听见林爹出口闭口便是进山发财，心里面挺贪的，便有点烦他，但也不能直说，更不敢把自己会神异力量，不能过多攫取天地财物的事跟他说，只推说这两天刘彬父子可能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要先应付过了才能安心去山里。

    林爹知道没有杨顶天，晓年就发不了败，因此不敢难为杨顶天，同时林妈听见林爹老想着杨顶天俩去山里，也不耐烦他，于是林爹没趣，就不提了。其实这个时候，杨顶天心里最担心的确实是刘彬父子会不会派人上门来查自己来历的事情。

    饭后，晓月守着晓岁在家做家务，林爹林妈又干活去了。杨顶天跟晓年一道，出门找兄弟朋友们帮忙。

    走到一个小岔路口时，听得几妇女聚着低议道：“听说昨夜王小五撞鬼啦，让鬼给打啦！”一人有些害怕地道：“难道咱们屯子里闹鬼了么？”

    另一人道：“哪里是鬼啊！鬼走路时，脚是不着地的，而且没有一点声响！但朱福和彭长贵他们家就在王小五他家前面不远，他俩人说了，虽然看不见人，却听到有脚步声响，而且很快呢！”

    杨顶天担心晓年会露马脚，低声道：“他们想不到会是咱们，沉住气便是了！”晓年应了一声。

    听得当中那个说害怕闹鬼的人又有些惧怕地道：“看不见人，却能听到脚步声，而且还跑得很快，那会是什么呢！那可太吓人啦，以后这屯子里，还怎么敢走夜路呢！”一个道：“是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以后都不敢走夜路的了！”杨顶天心里不禁一笑。

    听得前一个人道：“即使不是鬼，也必然是妖怪什么的！不然哪里能在乌黑的夜里，不用灯火照亮，还能跑的呢！”杨顶天闻言心惊，想：“这一下误会可大了，会不会由此而传言，屯子里出了妖怪呢？”

    其实晓年昨夜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跟杨顶天熟识，又听了杨顶天的解释，相信他罢了。这时，晓年领着杨顶天走近，几人都向晓年看来。

    都是屯子里熟悉的人，晓年打过招呼后，当中一个随口问晓年道：“他是你家什么人呢？”这个问题杨顶天昨晚跟晓年一家对好了口嘴，因此现在很容易回答，晓年道：“是我远房表哥，我四姨母的儿子。”

    另一人道：“你嫁在吴州的那个四姨母么？”晓年道：“正是呢。”晓年四姨母来得少，这里人果然不清楚情况，便不问了。杨顶天故意问到：“听几位阿姨说，王小五昨夜里撞鬼了？”

    当中一个道：“听说是王小五自个儿说是鬼怪打的他呢！”杨顶天差点没笑出来，忍住后，又假装问到：“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一个阿姨道：“听说都有点傻了呢！”跟着看向另两个妇女道，“照我看啊，肯定是中邪了！”

    一个道：“照我看也是，这个事情确实邪门得很！”另一个疑道：“可我听说王小五身上肿一块青一块的，确实又是棍棒打过的模样，不像是中邪呢！”先一个道：“不中邪他又怎么会傻了呢？反正我觉得这个事实一定是鬼怪做的！”

    一个道：“如果是鬼怪做的，那不等于说王小五招惹到鬼怪了吗？”先一个道：“对啊！他做了什么，招惹了哪一方的鬼怪啊？”另一个低声道：“谁知道他做了什么？反正他爹王海是书记官，他王家是跟着刘家走的，他们平日里会做什么，就他们自个儿知道……”

    这时杨顶天俩人已经走过了，僻静处时晓年幸灾乐祸地道：“哥你昨夜的这一手做得好，竟然能把王小五这龟孙子吓傻了！这下可解恨了！”杨顶天一脸无辜地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我当时只是想戴着头罩，不打灯笼，不让他认出来就行了，没想到他会吓那样。”

    晓年又一笑，道：“这龟孙子活该，你不用可怜他！”杨顶天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得沉住气，无论别人怎么传言，千万别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晓年应了一声，刚巧前头又有人走过，俩人便不说了。

    杨顶天猜想刘波和孙大福这会儿会不会在一起了，于是尝试偷听他俩说话，果然听得孙大福道：“波哥，不好啦！小五昨夜让人给打啦！”刘波是横行惯了，有点不敢相信，道：“你没说错吧，这屯子里还有人敢打他？”孙大福道：“哪里会错呢，都躺在家里啦！而且整个屯子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刘波道：“是什么人干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孙大福道：“不知道呢！据说这个事情蹊跷得很呢！有说是闹鬼的，有说是有神有怪的，也有说是人的，各有各的道理，但又没人能说得清楚！听朱福和彭长贵两家人说的，昨夜他们听见小五自己也叫喊着，是有鬼在打他！而且听说他现在，都痴痴呆呆的了，好像吓得傻在床上啦！”

    杨顶天听到这，心里感觉扬眉吐气，很是开心。听得刘波道：“怎么会这么巧？咱们今天正要去对付晓年家里那小子，小五却让人给打了？”

    孙大福道：“我觉得真是人打的还好，可听说夜里乌黑一片，打他的那个东西不用灯火，还能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呢！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嘛！听朱福和彭长贵他们说，他们只听到了一点声响，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呢！这能是人干的么！”

    刘波惊道：“真有这么怕人的事？还是这屯子里真闹鬼啦！”孙大福道：“这个事情实在是说不清！小五他如果能清醒来，听他亲口说几句，或许还好些。”刘波道：“可你不是说他已经吓傻了么？都傻了还怎么问？”

    孙大福眼珠子一闪，道：“不然咱俩去他家里看一看他？”刘波不知是怂，还是自私，道：“如果他真是撞鬼的话，我怕去了不吉利呀！我看还是等过了几天再看吧！”

    这时，又静了一下，跟着听孙大福道：“不然晓年和他表哥那事，我看先搁置一段时日再说吧！其实我在想，咱们这几天是不是背时呢，昨天等了大半天，没等到人，夜里回去，小五却让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打了，而且还吓傻了！这些事情，想想也挺吓人的！”

    刘波一惊，道：“不会…不会是冲我来的吧？”听刘波的话声，他似乎怕了。孙大福道：“那个也不见得，你也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但不管怎样，我觉得咱们这几天还是歇歇再说，可别再闹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了！”

    刘波道：“那好，你先回去吧！”孙大福道：“真不去看看小五么？”刘波道：“我倒是也想瞧瞧他什么模样，可我担心不吉利呀！”孙大福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刘波道：“有什么情况，你再来跟我说吧！”听得孙大福随口应了一声。

    杨顶天心里不禁想：“看来这个刘波是个自私无脑且胆小怕事的种，这样的人倒不难对付，反而那个孙大福似乎还有点良心！哎，真是出了危难，才看得清人心啊！”杨顶天一边想，一边跟着晓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