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子屯一边。

    林家距离刘家也就四五分钟的路。杨顶天出林家后，片刻来到了刘家，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刘彬一边的房门也关着的。

    不过杨顶天可以放收音机，他已经收听到了晓年他们发出的话声比较低，但情绪显得十分高昂激动。

    杨顶天想：“他们是在房屋里面？如果是，他们六个关起门来，在里面做什么呢？为什么会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呢？难道刘波媳妇被他们六个拿去了里面……大白天的，不可能吧！”

    杨顶天心里好奇，悄悄推开房门，里面的人竟然没有察觉。

    杨顶天偷偷进屋，往正堂旁侧的偏厅张望时，才发现晓年六个聚在一块，正全神贯注地摇竹筒，竹筒里面有竹签，跟庙里僧人让世人抽签一个模样。

    “原来是玩这个啊！”杨顶天明白；继而又疑惑：“难道他们六个聚在一块，只是自己给自己抽签算命？没那么迷信吧！”

    疑惑时，张得宝和李二蛋因为正对着杨顶天进来的方向，于是就看见杨顶天了。众人一惊，立刻停了下来，显得他们好像在做贼一样。

    杨顶天大奇，走近道：“你们做什么呀？偷偷摸摸的！”晓年微微笑道：“兄弟们无聊，赌钱作耍呢……”

    杨顶天心想：“原来是赌博消磨时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抽签怎么就成了赌钱了呢，怎么个完法？”嘴上道，“你们说这是赌钱的玩意？”

    晓年道：“哥你没玩过这个？”杨顶天道：“我平时很少赌钱，没玩过。怎么玩？”

    晓年于是就着竹筒和竹签道：“这里面有十支签，其中有两支写的是‘小彩’，有一支写的是“大头”，有三只写的是‘免’，还有四支没有字。大家轮着摇竹筒，摇出‘小彩’签的，就是得彩头的，等一轮下来时，大家要一起把事先定好的彩头钱凑起来给他，如果摇出的是‘大头’，就要给他双倍的彩头，摇到‘免’字的就可以不用给钱。”

    游戏并不复杂，杨顶天大概听懂了，感觉挺好玩的，道：“那你们定的彩头是多少？”晓年道：“一轮十钱。”

    杨顶天道：“这个可以，我也来跟你玩几轮！”对方五个见大哥不仅不怪罪，还要来一起玩，心情大好。

    这时，竹筒在晓年手上，于是晓年先摇。晓年摇这个也是挺溜的，没摇几下，啪地蹦出了一支签来，众人急地一看，上面刻的是“小彩”两字。晓年欢喜，道：“这一轮稳啦！哈哈！”

    杨顶天迫不及待，赶紧从晓年手中接过竹筒来。孙大志拍马屁道：“大哥摇个大头出来！”张大得也道：“不错！大哥旗开得胜！”

    杨顶天这时心情正好，听了二人的话，心里确实也挺受用的。于是赶紧使力摇，刷刷刷地响了好几下，终于蹦出来了一根，众人急忙低头去看，杨顶天也急地低头去看，却不想，竹签上面竟然啥字也没有！

    杨顶天拿起竹签，道：“这是啥意思？”孙大志和张得宝脸色变得干巴巴的，也不敢出声了，听得李二蛋道：“这是白签，大哥你得给钱啦！”

    杨顶天其实也知道了，道：“没事！愿赌服输，接着摇！”孙大志这才说话道：“大哥说的极是，下次一定能跳个大头出来！”这回张得宝不跟孙大志胡说八道了。

    轮到杨顶天左侧的田螺子摇，摇几下，出来一支，上面有字，是个“免”。田螺子道：“挺好，至少不用出钱！”

    晓年似乎迫不及待了，看着田螺子左侧的李二蛋道：“二蛋，赶紧的，到你了！”二蛋一摇，蹦出来一支，众人一看，竟然也是“小彩”。二蛋欢喜，道：“漂亮！没有大头的话，我跟晓年就收钱啦！”

    杨顶天道：“如果有人摇出大头呢？”晓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二蛋不用给钱，等同于摇出了‘免’字签，而摇到白签和免字签的人就得一起凑够双份的钱给大头的人！”

    杨顶天道：“原来是这样，也挺好玩的。那就接着摇吧，咱们大男人，输得起！”

    于是孙大志接过竹筒摇，这家伙看上去挺激动的，在手中吹了几口气，好像那么一吹，手气就能好了一样。吹完一摇，蹦出来一支，众人一看：没有字！

    “哈哈！白签！”晓年幸灾乐祸地道。其他人也个个看得欢喜。孙大志颇为气闷，道：“这怎么又是白签啊！”丁大山笑道：“怪你自己，你不该吹那几口浊气！”李二蛋道：“哈哈，正是！吹之前，你也不先洗洗嘴巴！”

    下一个轮到张得宝了，他已经等不及了，赶紧抓过了竹筒摇，几下后，蹦出来一支，也是没有字。杨顶天知道，竹筒里面，白签的数量是最多的，概率确实也最大。

    孙大志见张得宝也摇出白签，欢喜道：“咱俩跟大哥有伴，有难同当！”这家伙还不忘拍马屁。

    李二蛋似乎等不及了，催最后的丁大山道：“大山赶紧摇！”丁大山接过，摇几下，出来个“免”字，丁大山微微有点泄气。

    晓年和二蛋欢喜，伸出手来，准备接钱。杨顶天看着孙大志和张得宝道：“我们三个凑满二十文给晓年和二蛋是吗？”晓年欢喜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赶紧给，好了咱们再摇！”

    于是三人掏钱。

    完了又摇，不过换一轮时，开始摇的人也换了，换的规则是转竹筒：把竹筒里的竹签拿出来，然后把空竹筒放平了地上转，竹筒的口子指谁，谁先摇，转竹筒的人，就是上一次先摇的人。

    于是晓年转竹筒。结果指向孙大志。孙大志拿起竹筒，放入竹签，他死性不改，又吹了几口浊气。结果一摇，哈，出了免字签。晓年笑道：“这次气吹得不错！”孙大志感觉挺没劲，不想说话了。

    孙大志左侧是张得宝，他一摇，竟然也是免字签。张得宝瞅向孙大志，满脸失望与怀疑地道：“我是不是得换位置坐啊？怎么他出什么，我就跟着出什么呢！”

    孙大志正没好心情，又见张得宝又怪他的眼神，道：“你摇你的，我摇我的，咋怪起我来了！”田螺子取笑道：“对，你别怪他，说不定他下次带着你一起，摇个大头出来！”

    孙大志竟然喜欢听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哈哈笑道：“说得好，下次一定！”李二蛋竟然也疑神疑鬼了，他怪田螺子道：“你说的什么呀！他两个人摇出大头，咱们给得起吗！”

    杨顶天一笑，不由想：“这些赌鬼，心理都不怎么正常啊！”

    这时啪的一声轻响，张得宝左侧的丁大山摇完了，掉出来是白签。丁大山挺郁闷地道：“晦气！早知道这样，我该先吹两口气！”丁大山左侧是晓年。

    这回晓年也有点疑神疑鬼，他拿起竹筒之前，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不过，他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期待。结果一摇，蹦出来了一支签：啥都没有，白签。

    晓年脑门一拍，竟然很后悔一样的道：“哎！手气擦没了！”田螺子笑道：“不错，你不应该擦！”

    杨顶天不想听他们废话，赶紧抢过了竹筒摇，结果还是出来一个无字签。杨顶天忍不住了，脱口道：“我靠！我这手怎么啦，两次都是白签？”

    田螺子安慰道：“没事，大哥！时候还早，输赢还说不定的！”旁人闻言也附和。杨顶天虽郁闷，但无奈，只得把竹筒交给田螺子，田螺子刚好在他左侧。

    田螺子摇起，出来一支，却是“小彩”。田螺子大喜。孙大志颇为羡慕地道：“原来运气在他那儿！”最后一个是李二蛋，他摇的结果也是白签。

    田螺子因为中了小彩，因此很关心最后一个摇的人，见是白签，心里欢喜无比，道：“我独占彩头，补数！”杨顶天道：“啥意思？”

    丁大山道：“本来我们四个要凑满十钱给他，如果一人两钱的话，只有八钱，不够数，所以只能再多给一钱！”杨顶天道：“那不是十二钱了吗？”丁大山道：“规矩是这样的，只能多，不能少。”

    杨顶天不再说话，赶紧去掏钱，一人三钱，其实也不多，何况他还是一个即将去上任乡正的人，一年的工资，按照柳夕小姐姐说的，至少三千钱左右的，还会在乎三钱？

    掏完钱，二蛋转竹筒，转了几圈，停了，口子正好指向杨顶天。杨顶天欢喜，也像晓年一样，神经兮兮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跟着竹筒拿起来，放了竹签，一边摇一边道：“这回看大哥我旗开得胜，中大头！”

    杨顶天说完果然蹦出了一支，众人一看：天哪，竟然又是白签！

    众人惊的惊，傻得傻，偷笑的偷笑。杨顶天郁闷极了，真想说：“它吗的，老子不玩了！不带这样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杨顶天的左侧是田螺子，见大哥情况不妙，他不敢表态，趁杨顶天扔下竹筒时，他赶紧拿过了，跟着一摇，出来一根，也是白签。

    田螺子这才去安慰杨顶天道：“大哥！咱俩有伴！”杨顶天是真不想说话。田螺子左侧是李二蛋，他接过一摇，也是白签。李二蛋这回有点郁闷了。

    他左侧的孙大志已经接过了竹筒，他摇起，出来一支，众人一惊：竟然是“小彩”。孙大志欢喜，道：“总算赢了一局啦！”

    孙大志左侧是张得宝，他也迫不及待了，赶紧接过摇起，这回他没跟上孙大志的运气了，出来的竟是白签。

    孙大志笑道：“哈哈，这下你不能怪我了吧！”张得宝既郁闷又怀疑，道：“你该不会是压制我的克星吧！”孙大志见他说不出好话，道：“你干脆换个地方坐得了！”

    张得宝左侧是丁大山，他还没摇的，但凡没摇的人，都迫不及待，因此孙大志说话时，他已经摇了，结果出来，是免签。

    孙大志欢喜，有一种越来越稳的感觉。这时，剩下最后一个人，便是杨顶天右侧的晓年。晓年虽激动，但他不像上次一样擦手了，他拿过竹筒后，接连说了几句“菩萨保佑！”，而且很虔诚。

    杨顶天看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嘴角一歪，道：“你是真信还是假信啊？菩萨会保佑你赌博？神经！”

    孙大志也笑道：“还别说，心诚则灵！菩萨帮他跳出一支免签来了，也说不定！”丁大山因为抽到了免死签，也一旁悠闲地看，反正输赢跟他无关。

    于是乎，晓年摇起，几下后，飞出来一支，众人低头一看：竟然是“大头”！

    孙大志的笑脸立时僵硬了，这表示他手里的“小彩”变成了免签。丁大山也傻眼了，这表示他手里的“免死”签已经失效，不能免死了。其他的人，通通死掉。

    原本孙大志不用掏钱，是该高兴的，但他心里存在前后反差，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于是乎，晓年成了大赢家，他忍不住欢喜道：“哈哈！菩萨显灵啦！”杨顶天也傻了，道：“菩萨真能显灵？奇了怪了……”继而心里疑神疑鬼地默想到：“我摇了三次都是白签，而晓年却越来越好，难道我会旺晓年？”

    杨顶天想完，五人掏钱给晓年。众人又玩一阵，天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