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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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县衙字据的套路真太多了

    听了对方问话,杨顶天道:“不错,本官前来,正是要问姑娘一些事情呢!不知姑娘是否得空,能借一步说话么?”

    做买卖的,跟山屯里的穷百姓一样,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官家和官老爷,于是美女回道:“小女有空,大人请进来吧!”杨顶天心里欢喜,于是让汤阖他们在外头等候,他自己进去和美女说话去了。

    进去一刻,杨顶天偷听,听得汤阖道:“咱们杨大人这回可是来对了啊!”朱日华道:“可不是么!这一进去,跟香艳的美人闲谈!不知要等多久去啦!”朱日华心里老羡慕了,就是没办法。

    杨顶天心里急道:“怎么能说我闲谈呢!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好不好?还说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倒担心十分钟不到,就让人家给赶出来了呢!”

    想时,杨顶天和美女来到她家的前客厅,跟外边铺面只隔一道门,小姐姐大概害怕杨顶天图谋不轨,所以进去后没有关门,外面的伙计和官兵,找对了角度,就能看见他们。

    坐下后,小姐姐微微一笑,又不失恭敬地道:“敢问大人何事?”杨顶天见对方这有点魅惑人而又自信的表情,心里愈发觉得对方漂亮迷人,不禁想:“我小媳妇和柳夕小姐姐虽然都很漂亮,但没有她这样的性感和天然风骚,这是另一种让男人很难把持得住的别样美和吸引力!这样的美女,能娶过来睡觉生孩子,那是真的不错!”

    小姐姐见对方无端走神,不禁再次问到:“敢问大人前来敝铺可有何示下?”杨顶天忽醒,急道:“嗯,敢问姑娘跟李贵生先生是什么关系呢?”这像是查户口,不过也是工作必要。

    小姐姐道:“他是我爹爹。”杨顶天心窗一大亮,觉得这个关系可太好了,嘴上认真道:“原来如此!林先生有这样聪慧漂亮的闺女真好福气!”

    女孩子家都喜欢人夸赞,而且杨顶天眼中的艳羡之意虽然刻意隐藏,但心窗一亮的那个时刻,小姐姐还是察觉了,所以她心里挺开心得意的。

    杨顶天差点想问:“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可否已出嫁?”但又觉得太唐突了,太直白了,万一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或者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杨顶天想别的话题。跟着发觉小姐姐出口的言语不凡,比如晓月就说不出这么有书面韵味的话来,于是好奇道:“李姑娘可是念过书的?”

    小姐姐刚才挺开心,但发现对方好像有点没完没了,似乎很闲,而她却要打理生意,所以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大概是既不敢得罪杨顶天,又觉得自己被他纠缠到了,表面恭敬,其实心里有点没耐心了。

    小姐姐脸上还是挺好的微笑,她道:“读过一些,大抵的书文是能写的。”杨顶天以为对方对他感觉良好,继续死皮赖脸的道:“姑娘既能代父做买卖,必然也是通晓算术的了?”

    小姐姐勉为其难的微笑道:“知道一些。”杨顶天见小姐姐句子变简短了,但神态还可以,又想到了一个觉得有必要的问题,于是道:“还未请教姑娘大名?”这句话在古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客套用的,这里杨顶天为了讨好小姐姐,也这样用了。

    小姐姐再次勉为其难地微笑道:“不敢说什么大名,叫李澜音。”杨顶天一本正经地道:“澜音这名字取得好,好听!”小姐姐却不感冒,她脸上留着微笑,却没回应。

    这时的她,心里大概是在想,你这个好色的,你是到底想干什么呢?要不是你是官,我是民,姑娘我早不奉陪了!

    杨顶天见对方不出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大概是外热内冷的了,于是收住嬉笑嘴脸,正经道:“不瞒姑娘,我便是咱们这县城中,得了县令孙大人嘱托,专职打理街坊百姓房屋‘众款御灾’一事的主官杨顶天!因我注意到令尊李先生参保了——”

    杨顶天刚说到这,发现自己无意中说了一个二一世纪保险业务的专用术语,于是赶紧刹住了车。

    李小姐此时听得认真仔细,见杨顶天说到“参保了”这个她听不懂字句时,忽然停顿,心里觉得很奇怪,但又不敢问。

    杨顶天定了定神,改口道,“我是说令尊交钱立契时,选择的是五百钱的最高档次,而选择这个档次的人,整个县城没有超过十户人家,所以本官前来查探一下!”

    李小姐听见杨顶天确实是有要紧事前来,心里对他的不耐烦这才没了,认认真真地道:“原来大人想了解的是这个是!”这回杨顶天认真了,他没有做声,以眼神示意李小姐说:你继续。

    李小姐继续道,“我爹爹说,交五百钱的话,不小心失火出了事故,便可得到十万钱的赔偿。而我家是商铺,里头所有物品价值也能到十来万钱,所以就选择了那个五百的档次了!”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很充分,也能够成立,杨顶天相信了。不过,杨顶天知道县衙一边给参保户们的字据上面写的是“保额”,也就是最高赔偿金额,而不是一定赔偿十万钱。

    同时“保额”这个事情,一般人,如果不是很细心,在听了工作人员的口头话之下,一般注意不到,或者察觉不到这里头的玄机。

    杨顶天在出售保险时,自然不会说明这一点,因为有人明白这一点后,会不参保,不过已经买了的人,是可以让他们明白的了。

    杨顶天正色道:“虽说出了事故能有县衙赔偿,但平日里澜音姑娘和家里其他人还是要小心在意呀!当真出了事故,县衙或许不会照十万钱的数量赔偿的呢!”

    小姐姐一惊,以为县衙要赖账了,道:“为什么呀?不是已经有字据和县令大人的印信了吗?难道你们还能抵赖?”

    杨顶天从容淡定道:“这么大的事,县衙当然不会抵赖啦,字据上面写的是‘街坊城民凡交纳五百钱者,房屋失火后,最高可获得县衙十万钱赔偿’,而非失火后,定然可得县衙十万钱赔偿。”

    这是二一世纪商家惯用的套路,李小姐和她这个古老时代的人,当然没碰到过,也很难察觉,听杨顶天这么一字一句清楚讲来,才惊了一惊,感觉像是上当了。

    李小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地道:“字据里当真是这么写的?”杨顶天道:“字据一户一份,只是交钱的多少不同,它们的内容是一样的,而且是我亲手书写的,县衙的吏员们誊抄过去的,不会有错。”

    杨顶天反正不着急,能多陪李小姐聊会儿也不错,于是道:“澜音姑娘若不信,可以把你家的那一份取出来,看是不是这样写的。”

    李小姐道:“字据是我爹收着的,他去州城进货去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我找不着呢!”

    杨顶天心里微微一惊,本想问:“那李小姐一人在家,夜里可安全?”又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的,有点变态,于是嘴上正经道:“那就别找了,反正本官是不会欺骗交了钱的街坊百姓的。”

    李小姐听了这话,又发现杨顶天虽然是官,但一直彬彬有礼,如果不是她有生意照顾,跟他聊一聊,也不是不行。

    这时,澜音小姐想到了一个要紧问题,道:“那照大人你的话,当真出了事故,官家会陪咱们多少啊?”

    杨顶天以一个保险专业人员的口吻道:“这个得看失火房屋和财物的损失有多少,比如烧了一个角落,和烧了大半屋子,赔偿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整个房屋都烧掉了,县衙便按照契约书所讲的最高赔偿额,全数赔偿,所以说县衙的字据是认真的,不会抵赖。”

    “不过被烧房屋要达到这个最高赔偿额,否则便按照房屋的实际价值赔偿,而且超过这个最高赔偿额后,无论超过多少,县衙都只按字据上面所写的最高赔偿额给钱,多出的部分一概不赔呢。再者,姑娘需要注意,你父亲投保的是——”

    杨顶天讲得太快,一不小心又讲出了二一世纪保险的专用术语,于是改口道,“我是说令尊交钱立字据时,写的是房屋火灾御险,而不是房屋中的财产,像你家的布匹、针线和其他货物皆属于财产,它们不在县衙的赔偿范围内,所以出了事故,县衙是可以不赔偿的呢!”

    杨顶天说到结尾出,露了认真友好的微笑,这微笑其实是有点让人讨厌的。

    澜音小姐果然又被惊住了,这县衙字据的套路真的太多了,这听出来的,咋像是另外一回事!

    杨顶天见李小姐闪着眼睛,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于是反问她道:“姑娘觉得我讲的不合道理吗?”

    李小姐认真道:“可能大人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们没有向我们说明白,我们都没看懂你们的字据,感觉有点冤屈!”

    杨顶天道:“哪里冤屈了呢!县衙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字据不这样写,官家一边不这样做,如果有人交了钱拿了字据,把房屋故意烧毁了怎么办,官家岂不是要赔不起钱了!所以咱们字据里面还写了,交钱拿了字据的街坊百姓,不能故意烧毁房屋,同时房屋失火时,还要尽力抢救。若有故意放火,或是火情出现时,不管不顾,任由房屋燃烧的,县衙经过查实,便可以不赔偿或者减少赔偿。不过只要不是故意纵火,县衙都会赔偿的。”

    李小姐边听边想,好像觉得有点道理。杨顶天继续道:“姑娘只管放心吧,这个事情是下官提议并主持做的,目的不只是让县衙赚钱,更主要的还是让火灾出现时,咱们街坊百姓能得到更多的补偿,能够把房屋再建出来。不要出现百姓举家乞讨,没有吃穿没有房屋的悲剧。这一点,还望李小姐和其他街坊们都相信。”

    杨顶天说的认真。澜音小姐听到这,仔细而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杨顶天,此时她忽然觉得,跟前的这位“大人”,不仅年轻有点帅,好像还挺有能耐的,而且还文质彬彬的感觉,跟以前见到的许多官兵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