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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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这钱拿着不安心

    杨顶天又觉得不对,尤其女孩的哭喊声,让他实在听不下去,于是急忙转身,对着正要开溜的老妇和男的叫道:“慢着!”

    对方其实正担心得很,恨不能飞出去,可还是听到杨顶天叫了。对方无奈,纷纷停步下来。

    男人领头的一个,压住心里躁气,回头来向杨顶天道:“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这男的五十来岁,他个子不高,有点文人模样,他跟旁边四个大个子男的相比,显然是靠脑力吃饭的。他看见杨顶天去了又回,心里其实真不爽。

    杨顶天没有回这个男的话,他快步走了回来,然后问领头男的和老妇道:“你们家主人是谁?住址是哪里?”

    领头这男的看过了杨顶天的官服,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大人,您不是县城里头的吧!您有事情,只管忙您的事情去得了,何苦来管别人的闲事呢!”这是软绵绵的警告,也是顶撞。

    杨顶天怒了,义正辞严地道:“本官就算不是这县衙的官,看见有人为非作歹,本官也要管!”继而道,“怎么的,听你这话,你是有些来头,有恃无恐的了?”

    领头男的见杨顶天不好惹,反而变软了,他一笑,跟着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出来,一边往杨顶天手里递送,一边道:“刚才是在下不对,大人您高抬贵手,就忙您的去吧!我家主人跟县衙里的好几位大人都熟识,这事您就甭操心啦!”

    对方服软,而且后面一句话还有些分量,杨顶天听了这一句,又感觉那钱袋确实沉甸甸的,里面应该银子,而不只是铜钱。

    杨顶天也很爱钱,他看着手里的钱袋,其实他还没想接受的,但经不住好奇,道:“这里头有多少?”

    没人会问这一句,对方微微一愣,继而欢喜,觉得送钱是对了,只是可能嫌少而已,急道:“大约三百钱,还望大人笑纳!”

    杨顶天道:“就这么一下,两三百钱就到手了?”对方又一愣,开始感觉不对头,但还是回答道:“不错,这些钱是大人的了!”

    杨顶天眉头一皱,道:“可我拿着不安心!”对方由一愣变成了一惊,脸色开始变化了。杨顶天又指一旁的女孩道:“她值多少钱?”

    对方回不上话了,心里也明白了,杨顶天是在找茬,戏弄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方心里是真恼火了。

    不过青天白日的,对方还不敢跟官兵对着干。对方面色一红,强忍怒火,道:“大人您说笑了……”杨顶天道:“谁跟你们说笑呢?快说,你们主人是谁?住址哪里?”

    杨顶天说完,把手里的钱袋往对方手中递回,道:“钱送回你,拿好了!几百钱就想收买本官,让本官看着你们做那些没良心的事!”

    对方悻悻接过钱袋,一脸恼怒,却又不敢发作,这样忍一个人,其实挺难受的。

    却不想对方忍了一下,心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黄纸来,对着杨顶天和官兵们展开,理直气壮的道:“我这里有这个女孩的父母画押的契约书,我们把她带走是合情合理的,你们都可以看看!”

    杨顶天想起当初钱正好父女的事以及高老三的契约书,不过眼前这张,比高老三那个字数多,看上去好像也规范一点。

    这时,对方续道,“你只是一个外来的乡正,在县城这里,你没有权力乱抓人!你身为乡正,心里应该清楚,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多管闲事!”

    对方的这两句有道理也硬气,杨顶天气得肺都要炸了,好歹他也是州刺史严辉大大亲自保举的将来的县令,这一刻竟然让眼前这个小毛贼给怼了。

    对方见杨顶天傻住了,急忙向他身后的老妇人和他的几个手下道:“带上人,咱们走!他要是敢乱来,咱们去县衙告他们去!”

    对方说的这一点,杨顶天心里其实清楚,他在这县城里只是受了县令的委托,办理房屋保险的事,只要对方不妨碍他做这个事情,他就没有权力干涉,更没权力抓人;而他的将来县令,此时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对方拉扯着女孩撤退。女孩忽然叫到:“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跟他们去,您救救我吧!”女孩一边叫喊一边竭力回头,显得极是恐慌。

    而拉她的两个大汉却把她左右胳膊提了起来,快速往前走去,眼看着就要出巷子去了。

    杨顶天听见女孩惊恐无比的话声,又瞧见她极是无助的眼神,心里大为不忍,急对身边的兵丁道:“你们上去,把他们拦下!”

    汤阖和朱日华随方建德下乡做保险去了,现在这五个官兵的领头叫费力,他道:“大人!那人刚才讲得有理,如果咱们贸然去抓人,就跟闹事一样的!只怕会吃力不讨好呢!小人觉得你如果想抓人,可以让这个坊市的坊正去抓!或者去县衙告诉柳夕大人,让她以县衙的名义出面抓人问话!”

    杨顶天知道,这个坊市的坊正是柳夕的三哥孙金念,但当初杨顶天来这里推销房屋保险时,见了孙金念一眼,孙金念对杨顶天好像没什么好感,两人都没有正式说一句话,孙金念就带人离开了。杨顶天想到这个,心里不太愿意去找孙金念。

    这时,女孩已经被对方拉出去了,到巷子口的马车跟前时,杨顶天收听到抓女孩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道:“你个小娘们,竟然敢乱嚷嚷!今晚看我不好好办了你!”女孩可能是吓住了,也可能是绝望了,杨顶天没有再听到她说话。

    杨顶天一惊,又听见领头男人对那老妇人说:“要是进车里她还叫嚷,你就抽她嘴巴,抽到她不哭为止!这小娘们非得好好调教不可!”老妇人应道:“是!她敢叫我就抽她!”女孩吓得直流泪,不敢再出声。

    杨顶天知道如果不想办法把这个女孩救出,她今晚一定没好果子吃。正这时,身后传来声响,杨顶天急回头,看见一个妇女哭着跑过来。

    近前,杨顶天问她道:“那个被他们抓走的女孩是你女儿吗?”妇女哭道:“她就是我女儿啊!”杨顶天怒道:“那你为什么还卖她!”妇女道:“我男人爱赌,他在赌注上写明了以我女儿她做抵押,跟着赌输了,他们便上门来把她抓走了!”

    杨顶天大怒,道:“你男人呢!他怎么不出来说话!”妇女哭泣道:“他没什么本事,只知道在屋里喝酒,生闷气,他不敢跟那些人对着干!”杨顶天怒道:“这样的人,真是窝囊废!”杨顶天虽然恨这样的男人,但想不到法律治他,只能心里干骂。

    又问妇女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妇女道:“他们是开赌档的,我男人就是在他们的铺子里赌输的。”杨顶天道:“那你知道他们把你女儿抓走后,会做什么吗?”妇女很不安地道:“我…我不知道啊!可我就是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心里头特别害怕呀……”说着又流下泪来。

    杨顶天看见对方确实是惊慌无助,跟她男人相比,她是有慈母之心,疼爱女儿的,是够格的一个母亲了。

    杨顶天于是就着身边的四五个官兵对妇女道:“你现在立刻跟着他们去找县衙主簿柳夕大人去,要她带兵来抓人!我在这里等你们!”

    妇女感激涕零,她是真的感激涕零,满口道:“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费力他们便带了妇女急急走去了。

    杨顶天忽道:“别忘了,让柳大人来这里,我在这里巷子口等你们!”对方又应“是!”

    杨顶天找个了地方,一个人静下来安心偷听刚才那伙人的讲话。这也是杨顶天让费力他们都回去的原因。

    杨顶天挨个想象对方五六人的样子,终于听得对方一人欢喜道:“不知道这个小雏儿今晚能卖多少钱?”

    领头的道:“那得看遇到什么样的买主了!如果是又有钱又喜欢雏儿的主,那就值不少了,一晚上就能让咱们好几个月都吃香的喝辣的!”手下小的欢喜道:“那可太好啦!”

    杨顶天一惊,想:“原来是妓院的人!这可比上次钱正好父女的那个更可恨了!胆子太大了,今天不治一治他们,我它吗不姓杨!”

    又听对方领头的道:“比如上次田家的那个女儿,生得又有些漂亮,遇到了阎端这个既有钱又喜欢弄人家处子身的主儿,一晚就给了五千钱呢!”

    杨顶天又一惊,心里道:“听这话,他们害的人还不止一两个?!县城里头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黑恶的产业!太可恨了!难道他们这么猖獗,徐光和其他县官都不知道?”

    听得手下道:“大当家想到了这个办法真是妙!瞅准了对方的老子下套,把他们的老婆、女儿一个个套进来,放楼里赚大钱!”

    杨顶天又一惊,心想:“原来他们是看准了女孩们的爹好赌这一点,事先做好了套,让孩子爹一步一步掉进套子里去的!”又想,“大当家?这么邪恶罪恶的主意都是他们大当家想出来的?嗯,看来这个人倒是有些能耐的!”

    领头的道:“蔡哥肯定厉害啦!县衙里的大官,他都能结交得上!换做你们,哪里能有他这本事!咱们能跟上他,那是天大的福气了!”手下们应道:“是是是!”

    杨顶天心里一惊,不由想:“原来他们的当家姓蔡!”想到后面一句,又道,“难怪他们真的嚣张,原来是县衙里有人罩着!”又怒道,“太可恨了!都是些为了钱财而不顾良心与百姓死活的王八蛋!”

    手下一个道:“不过刚才那个乡正,好像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他会不会想办法对付咱们啊?”领头的道:“怕什么!咱们这里有孙大人护着,县衙里也有蔡哥认识的大官,他一个外来的乡正,还能反了天去?”

    杨顶天听得“孙大人”三个字,心里猛然一惊,道:“他们说的是县令?”惊疑一下,忽然醒悟,道,“他说的是‘这里’,跟着后面又说‘县衙里’!这么说来,‘这里’的孙大人不是县衙里的孙大人!”

    杨顶天忽然醒悟:“难道是柳夕她三哥孙金果?!是啊!孙金果正是这个坊市的坊正!有他罩着他们,那就顺理成章了!他们在这个坊市里,也就能有那么大胆子了!”

    杨顶天忽然有些悲凉之感,道:“没想到,柳夕她三哥也跟着他们搞到一块去了!柳夕她知道这些,会不会很难过呀!如果我想查她三哥,或者拿他,她会不会想不通?”

    忽又想,“不对不对!目前的我只是一个外来办事的小乡正,拿她三哥哪里轮得到我呀!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