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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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还以为是县令家里的丫鬟

    时间快七点了,天色昏暗。

    进城门一里左右,杨顶天看见前头街道数十米处,埋头走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衣服简朴暗淡,头发干瘦,隐隐可见许多发白丝。

    她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桶里有木瓢,看着里面好像没有水。

    妇人独自埋头,安安静静地走着,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想。给人一种没有精气神,没有生命活力,满是风霜与沧桑的感觉。

    杨顶天远远看着,感觉很奇怪,这个妇人看上去应该不会超过五十五岁,可她给人的感觉像六七十那么苍老。

    街道上还有其他人,但这个妇人跟其他人的感觉都不同,杨顶天觉得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事。不过杨顶天急着回家见媳妇和家里人,吃团圆饭,而且妇人正在走路,跟杨顶天他们是同方向,杨顶天不知道该不该主动上去叫住她问话。

    跟着,杨顶天和官兵走近,街道上的行人见官兵走来,都纷纷避让。妇人惊了一惊,抬头看见是官兵,也跟着旁人避让。

    这过程妇人看了一眼高头大马上的杨顶天,她这一看其实是不经意,见杨顶天也注意着她时,便又低下头去了。

    杨顶天立刻感受到了她眼神中悲沉和无望,但她埋头没说话,杨顶天也想好要停下来,跟着很快就走过了。

    不过说到“悲苦”的事,杨顶天身上也有一件,那就是他回来前几天偷听到的,鲍家鲍平安已经给孙家,就是柳夕她送定亲彩礼了!

    当时钱庄生意好,杨顶天和他的副经理们都忙,但偷听到这个事情时,心里还是受了很大惊吓,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鲍家财大气粗,私下里塞了择吉的先生很多钱了,不然怎么他算的下聘的日子说就到了呢!

    这就是杨顶天的悲苦,其实真的很难受的,他甚至都想,别回长清那个伤心地算了,州府那边混得也挺不错的,去姜府做个上门女婿,迎娶雨菡这样的顶级白富美,从此成为省城的人,还有锦云芬芳里的毕清玲姐姐,好像也挺好的。

    只是,一来林家人和小媳妇在长清这边等着,二来他是长清县令,不能才干几天就甩手不干了。做人不可这样任性的,所以还是回来了。

    县令宅中。晓月一家人在正厅里吃晚饭。

    晓月问晓年道:“哥,你门关紧了没有?可别让那些人又闯进来了,一天到晚的,没个清净时候!”

    晓年道:“我让大山他们从里头闩了,而且他们也在里面守着的,没事!”

    林爹阴阳怪气地道:“我觉得让他们进来也蛮好的嘛!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还没有空手的,倒省了咱们许多买东西的钱!”

    晓月道:“那怎么行呢?那些人都是冲着顶天哥县令的权力来的,都是有目的的,等顶天哥回来了,他们肯定有事情找他!”

    林妈道:“说的是,平白无故的,人家怎么会白白送你东西呀!而且那些东西也不便宜!”

    晓月道:“顶天哥不在,他们都这样,他要是回来的话,那咱们家的门槛还不是得让他们踩烂了!”

    晓年道:“当初我们哥俩想来这里见县令,前后给了他的管家和其他人三四千钱!我看这个办法挺好的,明天起,咱们也得这样,拿不出一两千钱的,别进来,免得什么人都进来,咱们一天到晚没有清静!”

    林妈道:“那样不是明地里要人钱财了吗,哪有那个脸!而且顶天不在,咱们又不是县令,怎么能要人家的钱呢!”

    晓年道:“实在不行,就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谁来了也别开!”

    晓月苦恼道:“也不知道顶天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这一次怎么就去了那么久!我看官做得大了也不好,这一个月下来,都没见他在家里呆过几天的!”

    林爹道:“我看顶天这样挺好的嘛!谁不盼着升官发财啊,官当然是越做越大的好!”晓月道:“可也不能一天天的不见人啊!”

    晓年随口道:“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受着点吧!”林爹忽然有些担忧地道:“不过有一点倒是的!好歹也得等你怀了他孩子了,他再跑外头去才好!不然往后他官大了,身边的人多了,你这里还空着肚子,那可是个麻烦事!”

    晓月一阵羞,说不出话来。林妈也感觉林爹的话有点怪,就是不好说穿。

    晓年去夹菜,还好心地给旁边的晓岁夹了几个肉块,要她多吃点,全当没听见林爹的话。

    杨顶天已经到了门外,林爹他们的话,他也偷听到了。

    杨顶天敲门后,丁大山、田螺子他们听到他话声,非常惊喜,急忙把门打开。杨顶天带着兵勇进院来。

    院子里的人一阵欢喜,个个骚动。屋里头,晓月他们听见了声音,晓月急忙放下碗筷,跑出来看,看见真是她朝思暮想的杨顶天回来了。

    同时,杨顶天见到晓月时,眼睛也亮了一亮,发现此时晓月的穿着打扮,已经跟在乡城租房时的那个普通人家小姑娘的装扮不一样了,反而很像杨顶天在州府和县城见到的贵妇的装扮。

    这种装扮无疑让晓月摆脱了少女单纯质朴的感觉,变得成熟、高贵和性感。

    杨顶天心里惊奇,不知道晓月怎么会有这个心思,是怎么有这个思想觉悟的。其实这是四五天前发生的一个事情。

    晓月在家里待了了好几天,县令的大宅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便了,心里觉得无聊,同时对外面县城又好奇,于是这天中午叫了丫鬟春花和丁菊去逛街。

    春花和丁菊自然欢喜,主仆三人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三人顺着大街逛了一阵,因为都不熟悉地方,也不知道逛到哪里了,不过街上人多,热闹,逛起来确实解闷。

    这时,忽然看见大街边有一个挺大的首饰店,而且店铺前有二级台阶,显得地势比别的店铺凸起一些,店面和里头装修都不俗,更显得店铺与众不同。

    店铺里头的首饰基本是金银和玉石物品等贵重之物。女孩子对首饰天生带好感,晓月眼睛一亮,同时看见铺子跟别的店面不同,给人的感觉雅致、舒服,而且晓月觉得现在自己都是县令夫人了,可以进去看看。于是和春花和丁菊进店。

    店铺里正有三个贵妇,她们是实实在在的贵妇,不仅气质傲人,连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晓月没想过的,比如头上戴的金银饰品有八九样多,晓月的不过二三样而已。

    又比如,她们衣服颜色更深,基本上都是锦缎,穿在身上,显得更高贵更性感。

    不像晓月的,还是浅色衣衫,虽然清纯可爱,可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太嫩了。

    而且对方还有披肩这样的纯修饰衣物,晓月除了跟杨顶天成亲那天,过了便没有再想到披肩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再者,对方妆容很精致,眉毛画了,口唇涂了,指甲装饰了,戒指戴了,而且戴了不止一二个。

    晓月跟她们比,就跟她们身后的丫鬟一样,寒碜。

    当然,进铺子来的这刻,晓月因为兴致勃勃,心情好,完全没意识到她此时的穿着打扮已经存在严重问题。

    于是,晓月和春花、丁菊进入铺子后,里头的三个老牌贵妇的目光不由扫了过来,而且一个个目光都冷冷的感觉。

    贵妇中的一个疑惑道:“这是哪来的乡下丫头?”另一个道:“是啊!这里可是‘清淑阁’,长清县城第一等的铺子,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敢进来?她们进来做什么?”

    第三个道:“可能是别的地方来的,不知道情况,走错了吧!”

    虽然对方声音不大,但晓月隐隐约约还是听见了,又察觉她们或是鄙夷或是惊奇的眼神,脸上顿时热辣辣的,像是被人用手抽了一巴掌一样。很难受。

    晓月通红着脸,皱着眉头,忍不住去瞧对方的穿着打扮,才知道自己确实寒碜得很,虽然是这县城里的第一夫人了,可气质和穿戴完全跟不上,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县令家里的丫鬟呢!

    晓月顿时没有心情了,也没脸没勇气再往铺子里走了,转身走了出来。这一刻的晓月心里虽气愤,但也确实知道了自己问题的所在,觉得没脸。

    丁菊是这城里长大的,虽然家里穷,但比春花有些胆量,她替小主不平道:“夫人!咱们看咱们的,管她们做什么?”

    晓月道:“算了,没心情看了!”其实晓月身上带的钱不多,心里也担心里面的东西真的像对方三人说的那样贵,万一看中了东西,却拿不出钱来,让三个贵妇看见,那就更丢人了。

    却不想,刚走出没两步,忽然眼前出现两个有说有笑,同时跟着七八个仆从的富家公子。

    俩公子二十几岁的模样,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很是自信得意。

    晓月的样子清纯美丽,给人一种还没出阁的少女感。

    两个富家公子眼睛一亮,胆子大而又好色的一个,当即抢上两步,对着晓月跟前一站,笑嘻嘻地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叫什么名字?还没嫁人的吧!”

    另一个也抢了上来,满脸淫笑地道:“不错,不错!这小娘子确实美貌可人!”又道,“家住哪里的,本公子改天托媒人去问问!”

    先一个带几分怒道:“怎么是你的呀!你没看见我先跟她说话的吗!你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么!”

    说得好像晓月已经是他俩的囊中之物一样。

    晓月是乡下来的姑娘,性格单纯善良,被两个浪荡公子这么调戏,而且街道左右还有行人呢,顿时慌了,脸也红了。

    丁菊见对方两个调戏夫人,心里来了怒气,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县令夫人无礼!你们不想活了么!”

    丁菊之所以有胆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县令夫人。

    春花才十四岁,比丁菊小一岁,而且她也是乡下丫头,看见两个贵公子,还有他们身后那么多男人,吓都吓坏了,所以她绝不敢像丁菊一样出声。

    两个贵公子听了丁菊的话,微微一惊,他们惊的也不只是丁菊说的话,而且是她竟然敢这么跟他们大声说话。从来没有穷人家的女孩这样。

    这时,饰品店里的三个贵妇听了外头动静,也忍不住探头出来观看。

    先一个说话的富家公子一脸怀疑地道:“你说什么?她是县令夫人,县令夫人会穿得跟乡下的丫头一样?”

    后一个说话的贵公子笑道:“我看她是县令家里的丫鬟还差不多啊!”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笑了。

    晓月被两个公子这样言语奚落,又羞得面红耳赤,几乎连脸都抬不起来,乡下来的姑娘,脸皮薄得很,是真的经不起男子这样当街调戏。

    丁菊也被气得慌,她竭力争辩道:“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我家小主她真是这里的新县令的夫人!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丁菊说得虽急,但说的也认真,后面的三个贵妇听了她的话,开始怀疑起来。

    一个惊道:“她会是县令的夫人?”另一个道:“听说县令换人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再一个道:“难道她真是新县令的妻子?”

    两个富家公子见丁菊说的认真,又见后面的贵妇在嘀咕,也有点怀疑起来。

    晓月见他们都有点惊住了,对丁菊和春花道:“咱们回家吧!”丁菊应道:“是啊!这些人说话太难听了!等杨大人回来,咱们跟他告状去!说你被人欺负了!要他们一个个好看!”

    丁菊说时,晓月已转身,转向三个贵妇一侧。晓月看了她们一眼,正准备绕过去时,三个贵妇却有点怕了,当中一个主动退开了几步。

    晓月也不犹豫,赶紧带了丁菊和春花走过。

    丁菊又道:“等杨大人回来,让杨大人去找他们去!连夫人你都敢欺负,那其他人家的女儿,不是随便让他们欺负了!”

    晓月道:“还是算了!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而且这样的事情,顶天哥知道了,他也会不开心!”

    后面两个富家公子中的一个道:“现在县令叫什么名字?”一个下属道:“听说姓杨,叫杨顶天!”另一个公子道:“这么说来,她真有可能是县令的夫人?”

    三个贵妇已经相信,都没想到她们刚才看不起的人,竟然是这里新县令的夫人,心里既感觉没趣,又有些嫉妒,纷纷走开了。

    两个贵公子也相信自己大概是调戏到县令的女人了,县令是这城里最大的官,他的女人谁敢调戏。

    两人想到有可能招来麻烦,就无精打采地回头走了,而且俩人还嘀咕,相互替对方证明,他俩不是故意的,他俩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县令夫人。两人如此自我安慰。

    晓月心里难受,主要不是被两个贵公子奚落的事,而是他们和贵妇们都不相信她会是县令夫人的事。

    这天开始后,晓月就在穿着打扮上花心思和钱财了,她下决心,要成为跟这城里一等的贵妇们一样,一样的高贵、自信。

    因为天生丽质,也就是先天条件很好,所以晓月装扮起来不难,很快就有了富家千金一样的形象气质。

    也是这个新的形象与精神气质,让回来的杨顶天,眼睛亮了一亮。这是一种新鲜感,这种新鲜感有两个迷住杨顶天的地方,就是“小媳妇”成熟了、性感了。

    晓月看见“老公”被自己的贵妇装扮吸引住了,上下打量,半晌挪不开眼睛,心里挺是得意,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欢喜甜蜜的笑。

    晓月知道,她蜕变了,成功了;不会再让人轻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