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顶天到州府姜家家里后，按照上门女婿做法一样跟雨菡拜堂。

    时间差不多七点，姜家宅院内外，亲朋好友和达官贵人挤得满满。雨菡装扮得特别漂亮，跟个大红大紫的公主一般。

    杨顶天也红光满面，幸福满满，唯一有点尴尬的，还是无父无母，做上门女婿这一点。

    前来姜家的亲友和达官贵人中，因为很多都是老牌的官僚家庭，所以不乏心里瞧不起杨顶天的，要不是卖姜义成的面子，那这个婚礼肯定得闹出事情来。

    比如有个喝了酒的人问杨顶天，是不是觉得这边很好，成婚后就不打算回乡下去了？

    一个说，杨顶天虽然出身低微，但能把州府主官的千金搞到手，本事还是相当可以的，这本事跟他给州廷出主意搞房屋火灾保险一样厉害。

    又一个说，赘婿其实也不错，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少了很多头疼的事情，以后只管好好听岳父岳母和老婆的话就万事大吉了，很多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杨顶天这样的好命呢。

    还有一个喝得烂醉的更离谱，他当众说，他是棋差一着，当初没有下决心去请媒人，否则雨菡都是他的人了，哪还有杨顶天这个外来乡下人什么事？

    周围人听了这人的话，很多念着姜家的体面，都快惊出冷汗来，去看他时，才知道他也不好惹，他是州长史庞勋的大侄子庞得龙。

    姜义成跟庞勋关系还行，而且庞勋得龙结婚时，姜义成去送过礼，所以今天庞得龙才出现在这里。

    庞得龙说这酒话，显然是觉得雨菡漂亮，心里对杨顶天羡慕嫉妒得很。

    庞勋是州府的军政长官，实际地位在姜义成之上，而且姜义成跟庞勋关系还行，所以庞得龙说了过分的话，却没人敢出声，只有几个好心人赶紧劝他，让他醒酒别闹。

    杨顶天名头虽然响亮，可出身确实低微，还无父无母，甚至说来历不明都可以。

    所以，这个婚礼确实有些不开心的地方。但杨顶天无奈，心里虽不舒服，却还要装作没事一样，对那些在心里羡慕嫉妒与冷嘲热讽的人笑脸相待，或者默默忍受。

    无论为了雨菡，还是为了姜家的体面，他都得忍受。那些人都是借着酒劲说话的，跟他们较真也不行。

    更何况，敢这么说话的，都是这城里的达官贵人，无论杨顶天还是姜家，总要给他们一些面子，不能说翻脸就翻脸。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这些像是闹剧又不像闹剧一样的事情，杨顶天晚上跟雨菡亲亲抱抱时，不是特别开心，时不时走神。

    杨顶天心里也知道，出身低微，确实有很多副作用。而且这种副作用，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去。

    完了哄雨菡睡着后，杨顶天盘算着尽快回长清去。长清如今成了杨顶天的地盘，那里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也不用忍气吞声。

    不过第二天醒来，风平浪静时，杨顶天也发现，昨天选择忍耐是正确的，所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另外，县城那边确实有很多事务要做，简单来说，还是杨顶天此前整出来的那些事情，大动作虽然没有了，但许多小事件还在，吏治与民生工作，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

    此外还有晓年的婚事。杨顶天来之前跟晓年和林爹林妈他们商量过了，知道他们也在准备，再过几天，也是晓年成亲的日子了。

    初四早上，杨顶天和雨菡去给岳父岳母请安，跟着吃早饭，好好说了些拜别的话。完了收拾一下，八点半左右，杨顶天和雨菡就出姜家启程了。

    这一去，加上杨顶天来时带的人马，总共一百二三十人，那多出的二三十人就是雨菡的陪嫁人员，包括侍女六个，家丁七八个，管事一个，护卫十几个。

    本来雨菡的陪嫁人员不止这些，但杨顶天很难为情地跟雨菡说，不要搞那么多，他一个年俸不过一二万钱的小县令，真养不起的，除非雨菡爹妈月月接济，否则要不了半年他就要破产了。

    中途驿站休息的时候，雨菡又跟杨顶天抱怨说，他家住的地方太远了，每次走这个路，都要把她累得半死。

    杨顶天说，以后好好工作，争取尽快升迁到州府里去，雨菡回娘家，就不用长途跋涉了。雨菡连连称是，杨顶天这个想法特别合她心。

    下午六点左右，迎亲队伍进城门，吹拉弹唱的人员又欢欢喜喜地吹起来。这个进城的排场有点大，往里走时，引来了许多城民百姓的观望与议论。

    孙家人就住在杨顶天家附近，他们本来是很高傲的，上次晓年、晓月和林爹林妈他们进城后，就被柳夕她爹娘在背地里议论了好些天，都是冷嘲热讽的话。

    这一次，看见柳夕爹娘看见杨顶天把州府主官的女儿迎进门了，而且雨菡的嫁妆是柳夕的好几倍，心里又难受了，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

    不过杨顶天现在已经跟孙家和好了，孙金果当上了县廷刑部房司佐，当初最不服杨顶天的孙金念也认输了，所以说风凉话的，只有柳夕她娘亲一个。

    一阵后，快到家，左邻右舍都惊动，晓月、晓年他们也纷纷出来迎接。车马停下一刻，晓月和雨菡终于见面了。

    杨顶天对俩人这个见面有点拿不准，不过事先已近跟雨菡讲了基本情况，比如晓月是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而且年龄也小雨菡两岁，同时也不会跟雨菡抢大夫人的位置，叫雨菡不要想着欺负晓月。

    杨顶天担心的其实是晓月，毕竟她是先入门的，却要低头退居二线，一般人会觉得是屈辱。

    不过见面一刻，杨顶天安心了，因为晓月没摆脸色，显得比较平静，微微带着迎客的笑容。晓年见过雨菡，如今再见也不生疏，所以心情正常，最主要的是，他也即将迎来他的好事，心情很不错。

    林爹林妈和家丁丫鬟们，看见雨菡端庄美貌，大家闺秀的形象气质确实是晓月所难以比拟的，姜家在州府几代为官，那种官家的气质不是一两天就能模仿的，心里也无话可说。

    当然，他们笑呵呵地对雨菡和她的陪嫁人员，还有拉了满满三四辆大马车的嫁妆，看得傻眼；乡下人见识短浅，孤陋寡闻，也不能怪他们。

    林爹林妈也因此担心，雨菡和她的陪嫁人员到家，这个原本十分宽大的家，会不会变得容不下？看来，要不了多久，或者等澜音过门后，晓年和杨顶天得考虑分家的事情了。

    果然，雨菡进门后，就关心并安排她的陪嫁人员，对晓月表现出了绝对的强势，杨顶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顶天是在观察，雨菡是一时任性要面子，还是其他；如果只是一时任性，耍面子，那就算了，如果想欺负晓月，他就要出来说话了。当然，他顶多就是说些润滑与调和的话，刚硬的话估计是不会说的。

    这同时，杨顶天考虑到天黑了，办饭不便，为了省事情，已经把庞大的迎亲队遣散了，七八十人，发了大小七八十个红包。

    众人赶路一天也累，得了红包，心里也乐意，由各自领头的人对杨顶天道谢一番，便欢欢喜喜地各回各家去了。

    初六上半天，杨顶天去县衙跟主官们了解公务情况。同时让人在家里准备酒席。

    下午时，正式开宴补请这两天上门送礼的县城里的亲友。

    当然，杨顶天来县城不过一个多月，没有多少朋友，主要是县域里的同僚和下属，其中下属占多数，比如县城五坊市的三大主官，几乎没有一个缺席。

    同时还有一类人，就是趁机巴结讨好的。这类人占了三分之一。这是当官的，尤其主官都避免不了的一个情况。

    就这么，又吃喝欢闹到了晚上。差不多八点半，所有亲友散去。杨顶天一家总算安静一些。

    跟着，杨顶天和雨菡、晓月坐下来看礼金簿子，粗略算一下，“总收入”大概八万钱，相当于县城里普通人家，满满八年的收入。

    杨顶天心里偷偷的感慨，这几天，不仅得了一个美貌老婆，还狠狠地“赚”了一笔，这做首长的做大喜事，是真不错啊。

    正这么感慨时，时间已经快九点，是古代人睡觉的时候了，雨菡于是看杨顶天道：今晚你跟谁睡？

    杨顶天微微一愣，心想：两个媳妇都很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该选谁呢？

    本来杨顶天觉得晓月这几天有点委屈，该好好补偿一下她，但雨菡问那句时，明显带有“难道你还敢不选我？”的意思。

    而且雨菡敢当着晓月的面质问杨顶天这句，已经表明了她有意在晓月面前显示她的尊贵和娘家强势，以树立她日后雷打不动的主妇地位。

    晓月就绝没有胆量问杨顶天这句，如果有机会，她只会悄悄问杨顶天。

    杨顶天再看看晓月，发现她确实带着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而惹得杨顶天满是疼爱，恨不能当即就把她抱去了房里，狠狠地“补偿她”。

    杨顶天不敢惹怒大老婆，但又不想委屈本来是大老婆的小老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脑子一动，回雨菡道：“要不……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杨顶天觉得，这样就谁也不用得罪了。

    却不想，雨菡和晓月同时脸红，这样的“玩法”她俩都没想过，好歹她俩也是黄花大闺女，羞也羞死了。

    不过，杨顶天的这个回答也间接表明了，他意向于跟晓月睡，雨菡也看出，他真是为难。

    所以，羞了片刻，回过神来时，雨菡有点郁闷了，相反的，晓月心里开心了，甚至脸上掠过了一丝欢喜。

    雨菡明白了杨顶天的真实心意，也变得冷静了几分，对杨顶天道：好吧，你去晓月房里睡吧！

    杨顶天反而感动，没说什么，心里想：今晚“补偿”晓月，明晚“补偿”你，等以后大家混得熟了，也就有习惯和默契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