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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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宋仙朝

    在将陆饮溪自毁洞天的灵力,引进聚灵仙阵后,两人降落在了秦岭南方的一块平原上。

    举目望去,四野苍茫,只有荒草与枯树在风中萧瑟。

    舟自渡的脸色瞬间变得难以捉摸。

    只因这片平原,恰好位于四川盆地,是中国著名的农业区。

    “师弟?”

    “东南六十里有一聚落,先看看再说。”

    舟自渡在乾坤袋里摸索片刻,屈指轻弹,地上赫然出现两具木牛流马。

    这是他在紫府时期,巧妙借鉴前世的演义灵感,精心炼制而成的上品灵宝,可自行吸取天地万气,转化灵力驱动。

    比起‘缩地成寸’等换位神通,通勤效率虽然不高,但胜在一手节能。

    要知道,即便舟自渡已经将体内的灵压,降低到道胎的程度,但灵力逸散的过程,仍像细雨般温润而持续,透过阵纹的间隙悄悄地渗出体外。

    每动用一次神通或法门,细雨就会为暴雨。

    “总的来说,渡劫境与大乘期修士骑着木马赶路,这种充满诗意与想象的画面,既展现出求道者的坚韧与不屈,同时也表达了他们对崭新世界的敬意。”

    舟自渡以严肃而认真的口吻说道。

    同行的陆饮溪报以微笑,并无一丝不和谐的感受。

    因为这位师弟自入门以来,思路向来灵动非凡,言谈间常常令人大跌眼镜。尽管有时让人新奇,甚至难以理解,但陆饮溪深知,这正是支撑师弟仙道求索的独特之处。

    “在修真界斗了一千六百年,如今举世无敌,心态都变年轻了不少。”

    任由思绪短暂地飘散,舟自渡迅速调整了自己的道心,面上不复方才的莫名情绪。

    此外,他在前世的记忆长河中,翻找出了更多关于南宋的记载。

    对于此界二十年间的变化,舟自渡心里已有大致的揣度。

    行了五十里,前方总算出现成型的田埂。

    两人改为一前一后,踏着田间小路,走向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

    身边是金黄色的稻田。稻穗低垂,农人们脸上却半点没有丰收的喜悦,反倒面带愁苦。

    直到有人瞧见木牛流马,吓得一个个惊恐地全身伏跪在地,连连磕头,狂喊“仙人饶命。”

    舟自渡捏住木牛的耳朵,让它停止前行,目光则落在田坝的一位老人身上。

    “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人皮肤黢黑,半身赤裸,只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麻裤。

    听见仙人的问话,他险些昏死当场。

    “……仙人开恩呐,地太多,大伙实在种不完了啊!”

    老人讲完之后,又准备磕头,仙人的鞋底却已然踏到他跟前。

    “地太多?减少的人口哪去了?”

    老人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舟自渡便叫他带路,找到了这座邓家村的里正。

    当得知邓里正今年四十九,是咸淳六年的秀才出身时,舟自渡不免有些费解。

    只因眼前的农房,纯粹是为农民居住而设,毫无任何与文人身份相称的点缀或装饰。

    邓里正更是粗衣劣裤,只比带路的老农体面一些,身上到处是亲自下地做活的痕迹。

    “今夕何夕,竟致士子执犁于田亩之中?”

    此言一出,邓里正泪洒衣领,只觉得来者大抵是救苦救难的真上仙。

    开门迎接时他便注意到了,无论是眼前问话的这位,还是旁边持剑的那位,气质皆超凡脱俗,远非当地这几个仙官可比。

    于是他重新拾起文人的礼节,拜了又拜,然后才开口讲述二十年来的巨大变化。

    在邓里正的讲述中,如今这天下一分为二。

    北边是北宋。

    南边是南宋。

    原本的历史上,北宋与南宋的划分,纯属后世史学家的总结。对于身处历史中的宋人来说,宋朝始终是一体的,没有南北之分。

    但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北宋与南宋不再仅仅是两个相邻的朝代,它们代表的是两个同时存在的政权。

    变故的起因,得追溯到祥兴三年初。

    南宋小朝廷蒙真君授法,崖山之役后沉淀数月,自新年二月起连克两广元军,最远横推到湘江以北。

    加之各地抗元势力死灰复燃,蒙元大军分身乏术,大半个江南都被宋军成功夺回。

    祥兴四年十二月,蒙元止战议和,退还旧都临安,主动提出“划江而治”的睦邻政策。

    杨太后欣然应允,为表和平诚意,特派大将军苏刘义北上大都,押送人质张弘范等人换俘文天祥。

    订立和议后,元帝忽必烈于朝中举行宴会,席间向张弘范问及炼气士之相关细节。

    张弘范当场爆燃,蒙元官吏死伤甚多,忽必烈亦伤重不治,其嫡长子元裕宗孛儿只斤·真金继位。

    忽必烈逝去当日,杨太后撕毁和议条款,亲自北渡督战。

    待到真金继位典礼前一日,胎息七层大修士冯忠全,行土石之法抬升河床,凭一己之力攻破东京城,宋军兵威直逼燕云。

    真金携蒙古残余诸部连夜北逃,往后数年不敢越长城一步。

    大宋收复故土,不久便传召天下,改元尊道,号“大宋仙朝。”

    “然而,仙朝成立短短几年,朝局便发生了巨大分裂。”

    邓里正从存放杂物的箱子内,找出两份榜谕。虽然内容都是关于来年征赋,可一份落款是隆庆府地方县衙,另一份却盖着“修真司”的大印。

    “仙朝尊道不尊孔,取消科举取士,吾辈书生弃之如敝履。而后主推仙恩科,设修真司,归大修士冯忠等中贵人管辖。”

    “修真司上不敬君王,下不理庶民,独崇拜蔽日无邪真君法相。”

    邓里正指着村中心的一座小庙,表示里面有具舟自渡的塑像,还差最后一道镀金工序。

    “后来修真司触怒朝野,太后欲精兵简政,重整朝局。

    “但大人们互相结党,内讧不休,各自有各自的算计,口口声声皆是‘奉行真君旨意’。

    “修真司则暗中蓄力,袭击了保管仙人秘籍的珍阁。大将军率军抵抗,才勉强保住了部分传承。

    “据东边逃来的梁先生说,那一夜,半座临安城被打得生灵涂炭,堪比昔年元军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