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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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心腹之患

    登基大典后很快新的人事任免就颁诏公布了,自然昊灵一系官员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原来的中立派和太子党部分人员也得到了留用,政客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了,最后一个名额总是要留给最重要的人。

    “宣江州简狐上殿面圣。”

    一声声唱喝声由近及远向金銮宝殿外传去,众人都在思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简狐是何方人士时,胖子简狐已经来到众人面前。

    “草民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昊灵也不让他起身,淡淡道:“简狐,梁相极力荐你,我也想看看你有何本事能让相国如此看重,就暂且在翰林院做个侍诏舍人,你可愿意?”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侍诏舍人无品无阶可却是为皇帝草拟诏书,撰写公文的人,从某些角度上来讲是个极其重要的职位,况且此人还是梁岚举荐,于是不少人心里有了新的盘算。

    梁岚什么人物?早在昊灵提及简狐之时就已洞察一切,昊灵是嫌自己碍事,给个台阶罢了,自己要是不识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他在一旁冷眼旁观对自己的这个帝王学生看的更加通透了。

    简狐拜服于地:“谢万岁恩典。”

    盛京一片繁华,南疆武城更为热闹。

    昊烜的队伍一早就从石头村出发直奔武城,武城接报立即派出武神世子武难敌出城迎接,双方一碰面别很快就熟络起来,黑翎军和苑阳军都是帝国出名的战力,战士们碰在一起别提那个较劲了,军士们被拉进军营比武角力,弓马较量,喝酒火拼,另一边昊烜带着水无愁、刘云、曹海和贴身侍卫进了武神府,武铮带着次子武靖边、三子武定南和一干副将等候在长街之上,给足了九皇子面子。

    双方宾主落座,一阵寒暄后,昊烜道:“武帅,皇兄有口谕给您。”

    昊灵登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武城,武铮一听闻有圣谕连忙焚香摆案更换礼服迎接,曹海待一切准备停当,高声宣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疆精忠护国武神武铮,戍边卫国,治理地方,劳苦功高,今朕初登大宝,望武神一如既往,代臣体恤民情,特赏良驹千匹,铠甲千套,加封帝国兵马副统帅,世子武难敌任龙骧军副指挥使,享三品俸,武靖边任龙骧军骠骑将军享四品俸,武定南任龙骧军车骑将军享四品俸,幼子武文墨赐定康男爵,食邑千户,幼女武丹青赐长平公主,食邑千户,苑阳军加饷半年,武神治下安南洲免徭役一年,田赋一年,钦此。”

    “谢主隆恩。”

    昊烜快步走到武铮身前,双手把他搀起来:“恭喜武帅。”

    “九皇子请代为问候陛下,老夫定当竭力,以谢陛下。”

    “好,武帅,我们就不打扰了,回驿馆去了。”

    “九皇子不急,老夫略备水酒请大家一起品尝品尝南地特色在去休息可好?”

    “恭敬不如从命,我等就叨扰武帅一顿了。”

    一顿答谢宴吃的宾主尽欢,昊烜一行人回到驿馆还在回味悠长。

    昊烜和水无愁共处一室。

    “师父,此行事必,今后如何安排?”

    “咱们该去峦城了,峦城与武城遥对,皇上安排你到这里来自然有他的用意,我想很重要一点就是要防备武神,从今天的事看,皇上现在也没有对付武神的把握,只能先稳住他,咱们到了峦城一定要小心行事,一是要向朝廷要求增兵,不用多,只要看看双方的态度就好,二来也要多招募些能人异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在和武城搞好关系的同时也要防备着双方的小动作,也许咱们还能过两天安生日子,不然,这两头战争巨兽会把我们撕的体无完肤的。”

    “弟子谨记师父教训。”

    武神府会客厅,武铮和三个儿子也在讨论着相同的事情。

    武定南愤愤不平的说:“这就是赤裸裸的拉拢,怕咱们和他作对,给咱们个蜜枣吃。”

    武难敌道:“三弟,这是帝王管用的手段,你又何必在意,我武家镇守南疆三百余年,哪代帝王登基不是倾尽全力安抚,谁让咱们武家地位超然又重兵在握,安南洲的税赋我们按祖上传下的圣谕扣除一半再上缴国库,不用他们咱们一样能养活自己,那个君王会不忌惮,但我们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嘛!又不是为了他们一个昊家,他愿意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我们武家的心不会变的。”

    武铮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老二武靖边。

    武靖边看到父亲询问的眼神,便开口说道:“大哥,三弟说的都对,帝王要拉拢武家就是在担心咱们,只要咱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愿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神,只要问心无愧,功过自有人评论。”

    武铮靠在椅子里徐徐道:“你们三个说的都没错,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他太着急了,你们没发现这次的赏赐力度实在太大了,他太着急让我安心了,连老四老五这么小的娃娃都给了厚赐,他做的太明显了,我想等他腾出手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要加强这方面的防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个人心太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父帅所言极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能腾出手来。”

    “以他的性格,两三年内是不会有大动作的,有这些时间,就足够了。”

    从这一刻起,铁血王爷昊灵名正言顺的开始了自己的帝王生涯,在他前路上还有更多的荆棘坎坷在等着他。

    云州沧浪山深处,三十年前耿云翳消失地方的山顶上已经多出了一间草庐,两名麻衣老人在空地上比试武功,二人站在按照阵法排列的梅花桩上来回穿梭,看似缓慢的剑招实则藏着无限的凶险。

    两人一个叫陆南天,一个叫陆北丘,是耿云翳的表弟,耿云翳在此地隐居之后便邀二人前来一起参详武功,顺便也能给自己帮帮忙,因为除了武学他还要寻宝、制药这些总要有人给他跑跑腿打打下手,有了石母玉莲和碧落黄泉水耿云翳的药草之道几乎大成,有了草药换钱他就能更好地寻宝追逐自己想要的神仙生活,陆氏兄弟自然也得了便宜,一起学习深奥的功法还有灵丹助力,日子过的也算舒舒服服,跟着表哥耿云翳倒也逍遥自在。

    在草庐的一边站着七个穿着一模一样,眉眼间也有点相似的人,他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们是耿云翳从哪找来的,呆呆的像七尊石像一样戳在那一动不动。

    草庐后面就是那道断崖,从这边往过去,远远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胜似人间仙境,就在这时,断崖下一声清啸高亢如云,震得流云飞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一道身影从断崖下冲天而起,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陆氏兄弟举头望过去,竟是已经三年不见得耿云翳,草庐下的七个“石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

    耿云翳才一落地,就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三十年了,我苦练三十年终于将天罡破魔功修的圆满,我此次闭关用了多久。”

    陆家兄弟回道:“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多少个三年过去了,好在今后就没有这些烦恼了,这三年你二人进境如何?”

    “当然比不上兄长,但是也有成果,我的清心诀练至九重,踏云步也已九重,北丘的清心诀也是九重,十八战阵图已烂熟于胸。”

    耿云翳拍着二人的肩膀道:“好好,看来已经到了你我兄弟大展拳脚的时候了,为兄刚刚出关,待我好好想想咱们再作计较,自你兄弟二人跟着我之日,我就一直在琢磨此事,这些年可苦了你们了。”

    “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当年你邀我们兄弟前来,我们这对父母双亡没人管的孩子可能早就饿死在路边了,从那时,我兄弟二人便发誓长兄如父,只要你说干什么,我们绝不二话,兄长先去歇息,日后大计,我们兄弟二人肝脑涂地。”

    耿云翳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小小的草庐里堆满了书籍,光看样子就知道其中不少是古籍,这些您耿云翳可是没少索罗这些宝贝,有了《搜奇录》再和这些书相互映照,倒也真让他找到不少好东西。门外的七个稀奇古怪的人就是他用了一本古书里记载的方法调教出来的高手,除了智商上有缺陷,一身铜皮铁骨怕是寻常武林高手都无法奈何。

    除了这些,他还精于制丹炼药,沧浪山人迹罕至有着不少灵芝仙草再加上他守着的巨大宝藏,他的技术更是突飞猛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师父尹怀,可惜的是十年一滴的碧落黄泉水也被他祸害的只剩下小指甲盖大小的几滴,让他唏嘘着不敢肆意挥霍。

    他的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划过,感受着身体里庞大的内力气场,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太长时间,现在的他已经无敌于天下,到底该继续怎么去做,事到临头他反而迷茫了。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京城校场口彩旗招展,礼兵分列道路两侧,兵部尚书吴展雄和一众将领在此等候昊灵前来。

    帝王仪仗的号角声响起,昊灵的队伍已经印入眼帘,今天的昊灵一身戎装,穿着闪亮的金丝盘龙灿银甲,头戴三股团龙钮金盔,胯下雪白雪白的千里踏云龙驹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在昊灵身后跟着八匹马拉着的龙纹车,一众随行浩浩荡荡的排成长队。

    一见到手下这些将领,昊灵开心极了,今天劳军,顺带也是庆祝自己的首战告捷,压抑在心中已久的烦闷都可以尽情释放,他双腿一夹马腹,不顾身边人的劝阻,策马直冲校场。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常年跟在昊灵身边的黑翎军将士都知道昊灵有跑马的爱好,见他高兴,几个人一扬鞭子吆喝着就追了上去,一众人仿佛又回到了驰骋草原鲜衣怒马的时候,这可苦了皇帝的跟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那架马车在后面奋蹄直追,八匹骏马把车拉的飞了起来,在后面留下一片烟尘。

    昊灵来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身后将官也都极其潇洒的跃下马背拾级而上,大车稳稳停下,邓芳和简狐从里面钻了出来,简狐一出来扶着墙就开始吐,邓芳不得不陪着他,给他捶背抚胸,看的众人偷笑不已。

    昊灵在台上一番褒奖,宣布加饷以示鼓励,全军振臂高呼,完成了仪式大家来到帅帐,这里全是昊灵的心腹之人,也不用避嫌,在北塞的经历让昊灵深深感慨军权在握的重要性,他可是在这方面做足了功课,各州府兵不在兵部的管辖范围,只要是兵部的人早早就都换成了自己人,方便驱策。

    “鬼机灵,说说汉菱口的情况吧。”昊灵担心的还是皇子作乱,毕竟他的皇位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

    鬼童详细讲述了那天的情况,在斩了昊烽之后,他把昊烽的兵全都关进了北大营以防风声走漏,然后率领着神机营的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昊烽的家,再说随后昊灵派出去打着抓刺客名义的增兵,龙骧军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在汉菱口前截停了装着替死鬼死囚的船队,王俊龙亲率部下屠杀了假冒的刺客,另一支援军火速感到汉菱口网络罪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放已经接管了汉菱口的大小事务,并且安排人押着被抓的昊烽全家赶回盛京,现在汉菱口已经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完全易主,成了昊灵的汉菱口。

    昊灵听后连连拍手:“不愧国之利器,果然不负众望,希望各位将军再接再厉,勤加操练,以应对今后可能会更严峻的局势。”

    沧浪山中的草庐之内。

    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

    耿云翳居中而坐:“我教你二人的制药之法可曾熟练?”

    陆南天不好意思道:“平日间我常往来山外,疏忽了。”

    陆北丘道:“还算熟练,可以独自制药,但是还是稍显不足。”

    “无妨,咱们还有多少药材的储备。”

    “如果但是供我一人练习的话应该还可以用上一年。”

    耿云翳眉头一皱:“要是全力制药呢?”

    陆北丘想了想道:“最多四个月。”

    耿云翳问陆南天:“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新帝才登基,听传闻他是弑父篡位的,现在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百姓这边对这些也不关心。”陆南天长期来往山内外,贩买贩卖,顺便也会打听些小道消息,他详详细细的给耿云翳介绍着外面的经历,说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说完,他问道:“兄长是否有打算了?”

    耿云翳道:“我夜观天象,卜了一卦,此时节是你我兄弟成大事的时候,我考虑了考虑有个计划和你二人商量一下。”

    耿云翳把兄弟二人带到屋外,指着满天星斗道:“你们看,多少年来,夜空中,亘古不变的星辰是为何?日月星辰都是永恒的存在,帝王继位也是顺应天命,可偏偏有那么多人不甘寂寞也未见老天如何惩罚,再想你们的亲身经历,民间百姓的疾苦,那是这些天命君王可以想象的,要不是你们来到我这里,还不是一样和村子里的人那样不知所终,我就想逆天而行,让百姓苍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再受制于人,我要用我们的丹药广结善缘,治病救人,教化世间众生,帮他们强身健体摆脱疾病,助他们脱离苦海,我要广开山门,开坛做法,传授武功和制药之术,让我们兄弟名扬四海。”

    陆氏兄弟被惊得不再说话,他们就是从一个小村子里走出来的农夫,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哥有这么远大的想法,这个时候的汉华大陆还没有宗教信仰和门派的观念,各种武功心法也都由各家敝帚自珍,如果耿云翳的想法成功他们就将成为这个世上第一个开宗立派的祖师,这也就难怪陆氏兄弟不能完全理解耿云翳的想法。

    良久,陆北丘才说:“我觉得翳哥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当然不希望别人也和我们一样受苦受难,能帮助他们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耿云翳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就这么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我们,我们需要换个身份!”

    看着兄弟二人迷茫的眼神,耿云翳道:“天为君上,地位父母,我广开山门有教无类,所以我要成立天君教,我就是受命于天的渡厄圣师,代表天地来开化世人。”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道:“好办法。”

    “天弟,你沉迷武学,悟性极高,那你就编排一套简单的练功方法,重外不重内,要见效快易懂易学,还要能配合更深层的武功学习,到时咱们可以教给教众,丘弟,你要多做丹药,世间人哪有不生病的,只要咱们的药见效,就能笼络人心,对咱们的口碑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其他的事情我来做,相信你我兄弟齐心,再加上无敌神功,天君教很快就能搞出名堂。”

    兄弟三人说干就干,从第二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在陆家兄弟认真研究之时,耿云翳把七个怪人带到了半山的林子里。

    在静谧的林子,耿云翳突然拔出剑直刺向身后的一个怪人,那人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直到剑尖停在他鼻子前一寸处,耿云翳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哈大笑,震得树枝簌簌发抖,树叶满天乱飞。

    “好!不错,从今天起,你们就有自己的名字了,你叫魏肖,你叫魏离,魏未,魏罔,魏两,魏斩。”耿云翳走到最后一个冷面女人面前,停顿了一下才说:“你是魏薇。”

    分配完名字,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羊皮卷轴道:“你们每日便在这里修炼《天罡阵》,记住凡是看见的人不留活口。”

    七人齐齐低下了头:“是,主人。”

    山中无甲子,耿云翳每日督促七人修炼阵法,陆北丘埋头制丹,陆南天则绞尽脑汁的演练功法。

    眨眼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盛京城外官道上五名黑翎军骑士背插令旗极速奔驰。兵丁们连忙开城放行不敢耽误丝毫,黑翎军的作风他们深有体会。

    文千秀接到军情,迅速赶到金霞宫向昊灵禀报,不多时昊灵带着一众官员已登上朝堂。

    文千秀报道:“禀皇上,夏实回来了!”

    昊灵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快!可有消息?”

    “一切顺利,大军还有五十里到京,他们是星夜兼程赶回来好让陛下放心,幸不辱命,黑翎军诸将已经押着人回来了。”

    “好,太好了,谁去接他们了?”

    “袁风他们四个带人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千秀,你去城外等他们,曹海通知刑部朱之平,吏部沈路,兵部吴展雄,御使大夫冯烈四位大人来尚书房,简狐草拟诏书。”

    各人依令行事。

    通往盛京的官道上,马蹄声隆隆,两千名黑翎军官兵押着十余辆囚车奔驰在管道上,囚车由四匹骏马拉着蒙着黑布飞速前进,路两侧的百姓惊恐的看着眼前飞奔的队伍不知所措,大队人马扬起成片的尘土奔向京城方向。

    袁风四人已经看见了车队的烟尘,带队立在官道一旁,烟尘越来越大,黑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四人眼中,两队人马交回之时这些同袍战友们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声,队伍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当囚车全部通过后押在队尾的夏实才“唏律律”的拉住了马。

    夏实一身黑领将军战甲,相貌俊美如同仙女,但是可不要被他娇柔的相貌所蒙骗,死在他手上草原悍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战斗力在黑翎五虎中当之无愧的位列榜首。

    袁风四人抱拳拱手:“大哥一路辛苦。”

    夏实笑起来更是好看:“多谢四位贤弟相迎,带我去见皇上吧。”

    五匹骏马随大队后面疾驰,黑翎五虎再次聚齐。

    永安门外御林军、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黑翎军押送回来的囚车,囚车里传出阵阵抽泣的声音,士兵们严阵以待的警戒着周围,黑翎军士兵一队队的在外围巡逻,囚车被押回盛京后就一直被看押在这里,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皇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一众官员从皇城内鱼贯而出,他们在囚车对面站住了脚,好奇的百姓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眼尖的人看到昊灵此时正在永安门城楼上看向这边。

    “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的呼声响起。

    昊灵抬手向着四方摆了摆,人群安静了下来。

    刑部尚书朱之平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昊燃驻守北疆平安城,结党营私,勾结草原逆贼,拥兵自重,将帝国利益让于蛮夷,串通朝廷命官意欲谋权篡位,残害忠良,朕深恶痛绝,予以抓捕,从严审理,昊燃及其属下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特判昊燃一系一百九十四人斩立决,即刻行刑,钦此!”

    这边才读完圣旨,另一边近二百名红头套蒙面的刽子手扛着鬼头大刀就整整齐齐排成四排,禁军士兵掀开黑布打开囚车,一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牵着绳子赶了出来,最中间的囚车里押着的是昊烽一家,昊烽两口子带着一双子女被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大的是女儿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小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小女孩满脸污渍,头发散乱,一身华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目光呆滞的跟在父母身边,昊燃的妻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被士兵推推搡搡险些摔倒。

    昊烽是本案主犯,他身上拴着四根手指粗的铁链,披头散发,一身沾满了血污的蟒袍,被四名士兵死死拽住,他一出来就恶狠狠地等着永安门城楼之上,隔着几十丈远,昊灵还是能感觉到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不过,他并不在意,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挑了挑。

    昊烽等着红彤彤的眼睛张着嘴大声咒骂,可惜,他的舌头早就被人割了,任凭他怎么骂别人也听不出来是什么,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被拖到了刽子手面前。

    朱之平捧着长长一串罪犯名单拿着红笔来到昊灵身前,昊灵接过笔,轻蔑的看看城楼下跪满了一地人,他抬手就在名单上打着朱红的大叉子。

    昊灵每落下一笔,就有一颗人头在快刀下滚落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连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

    昊烽的妻子搂着孩子跌倒在地,至死她还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一名刽子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的孩子从她的尸体下面扽出来,随后高高举过头顶。

    在一片低沉的惊呼声中,幼稚的孩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一颗流着血泪的女人头颅盯着行刑者像是化作厉鬼一般。

    偌大的广场上死一般寂静,只剩下鲜血流出身体的汩汩声,不知何时,永安门城楼上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