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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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环环相扣

    几个小子把白文奎毫不客气的轰了出去,冷子宁不解的问道:“宗哥,我觉得人多点不是对咱们更有利嘛,这人看着像是真心帮咱们的。”

    冷光宗气道:“你懂什么,这里是昊熔的地盘,人多嘴杂,谁知道这些家伙是干什么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咱们全都搁进去,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了。”

    白文奎来到客栈外面,立刻就有人跑过来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白文奎脸色一变,沉声怒道:“谁让他们去的!”

    来人道:“各家老板看人都来了,就让他们都过去了,现在老板们都在铺子里等着您呢!”

    “真是胡闹,快,快回铺子!”

    白文奎和几个老板挤在自己的铺子里,他面露不悦道:“谁让你们先行动的,不是说好了等我消息嘛!”

    “这也不能怪我们呀!那么多人,一有风吹草动就一窝蜂地凑了过去,怎么拦也拦不住,再说了,早点行动和晚点行动有什么区别?莫不是冷家的小子们打了退堂鼓?”

    “唉!”白文奎长叹一口气:“你们太沉不住气了,冷家的小子又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不想被人白白利用,本来我还想和他们谈谈,谁知道你们的人都冲上去了,现在没得谈了,万一他们撤了我看这事到时候怎么收场!”

    “那可怎么办?要不让咱们的人先散了?”

    “不可能!”白文奎连忙出言制止了这个白痴的想法:“这么多人要是散了再聚就难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去那边的人不都是花钱请来充数的嘛!事到如今已是骑虎之势,不上也得上了,原计划不变,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逼他们一下。”

    众人都没了主意,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只能听白文奎的了。

    熔炉里此时一片淫靡,昊熔的身边围着一圈轻纱少女,有的捏头,有的揉腿,还有嘴对嘴给昊熔喂水果的,鼓乐声中,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一阵香风传来。

    彭伟奇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老板,出事了!”

    昊熔懒洋洋的半睁开眼:“说!”

    “有人闹事,说是要示威请愿,正往王府那边去呢!”

    “废物,找人打散了,把带头的给我带回来!”

    “老板,咱们人手不够用呀!”

    “笑话,在广安府还有我人手不够用的时候,他们有多少人?”

    “不下三四百人!”

    昊熔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么多人?哪来的?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吗?”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下子就突然出现在街上,听说是冷家的人。”

    “哼哼,好大的胆子,去找沈洪波,我倒要看看是他们人多,还是我人多!”

    白文奎把自己裹在袍子里让谁都认不出来的来到街上,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眼线。

    “找到沈洪波了吗?”

    “找到了,在鸭子桥他姘头那里,傍晚就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好,原计划不变,不能让他出来搅局,另外你去想办法找到冷家子弟,把他们也拉进来,只要有他们的人加入,事情就好办了。”

    “明白,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去吧,有事情我会找你的。”

    沈洪波在距离守备兵营不远的鸭子桥为姘头白玉兰买了一座独院金屋藏娇,隔三差五就借着巡防的名义来这里鬼混,就在他和白玉兰正开心的时候,外面一阵一阵的喧闹,这在平时可不多见,军营左近都是禁区,谁敢在这里闹事,他情知不对连忙舍了白玉兰抓起衣服胡乱套上,与此同时院门被人砸响。

    沈洪波下意识的去摸刀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便衣前来,根本没带防身的家伙,砸门声却不等人,一声紧过一声像是催命,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前,压低声音问道:“谁?”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将军,是我侯三。”

    沈洪波拉开门把侯三拽了进来,上去就是一脚:“报丧呢!你怎么找到这了。”

    侯三顾不上被沈洪波踢疼了的屁股,急道:“爷,是彭爷找您,说街上有人闹事,大老板让您去看看,我这不赶紧给您报信来了嘛!”

    沈洪波一惊,在广安府闹事,昊熔还要找自己去,看来乱子不小,他问候三:“就你一人来了?带没带兄弟?”

    “爷,您不是说这里不方便只允许我一个人来嘛!我哪敢带别人来呀!没您的将令,别人也不敢出营呀!”侯三甚是委屈。

    “糊涂,大老板的事还敢耽误,快走,你那我腰牌回去叫人,我先去街上看看情况!”沈洪波一边解门外的马一边招呼着侯三,侯三也赶紧翻身上马。

    两人一拨马头就听到哎呦一声,一个汉子已经倒在地上,原来二人心急之下根本没注意身边有人经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旁的马车就停了下来,五六个大汉把他们围在正中。

    一个汉子搂住地上的伤者:“老赵,老赵,你怎么了?”

    另外两个已经拉住了沈洪波二人的马辔头:“下来,撞了人还想跑!”

    侯三一鞭子就抽在拉住自己马的人的脸上,破口大骂:“王八蛋,不看看爷是谁,爷的马也是你拉的!”这一鞭子劲道十足,不好说是不是因为挨了沈洪波的踹自己找地方撒气,汉子的脸上立刻就是一道血印,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直哆嗦。

    “你,你怎么随便打人。”对方仗着人多就是不让他们离开。

    “老赵,老赵,你怎么了?”一阵焦急的呼喊,先前被马撞倒的人开始口吐鲜血。

    “妈呀!杀人啦!杀人啦!不能让歹人跑了!把他们拉下马!”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喊,街坊四邻又出来看热闹,现场的人越聚越多,沈洪波则是越来越着急。

    沈洪波空挥了一下马鞭,清脆的鞭声让人群安静下来。

    “我是守备军沈洪波,现在有紧急军情,刁民快快让开,不然砍了你们的狗头!”

    “骗子,他不是沈将军,我见过沈将军,那一身军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根本就不是这贼眉鼠眼的一脸色相。”沈洪波可是昊熔的人,他在广安府的名声不提也罢,看热闹的街坊就算有人认出他是沈洪波也就全当不认识,巴不得看他吃瘪。

    沈洪波哭笑不得,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军服自然与便装不可同日而语,见和这帮刁民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解释了,挥起鞭子就抽开拦住自己的人,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几个人一声怪叫,愣是把沈洪波从马上拽了下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老拳,沈洪波只好抱着脑袋被雨点般的拳脚打的晕头转向,另一边的侯三也好不到哪去,还没承受几下子就昏了过去。

    混乱之中,先前围住沈洪波的几人拿出了绳子,把二人捆上,嘴里怒道:“恶徒,撞死人还敢冒充守备军沈将军,跟我们去见官!”

    七手八脚的就把两人塞进了车里,赶着车就走,街坊们一看好戏看完了也就全都回了家。

    昊熔站在阁楼上看着街上黑压压的人流正浩浩荡荡的往王府而来,心中的火焰越烧越高,他沉声问道:“老沈人呢!”

    彭伟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还没消息。”

    “啪!”昊熔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废物,老子养你们有个屁用!再去找!”

    彭伟奇捂着通红的半边脸:“是,小的废物,小的这就去找,可是如果还找不到怎么办!”

    昊熔阴恻恻的看着街上的人群:“怎么办?凉拌,他们不是要示威嘛!就随他们去,你去告诉老石,让他去想办法堵住父王,哪怕只是拖延一天也好,再去多找些人手,只要他们敢靠近王府就给我打,打到死,打到怕,通知知州府派衙役来护王驾,看来不拿出点皇家威严来,这帮刁民就真不把我当回事!”

    彭伟奇忙道:“是,小的这就去办,请老板放心!”

    街上的人流很快就来到了王府附近,这事知州府的衙役也赶到此地,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几十名衙役根本就无法控制现场的局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让大家停住脚步,此地距离王府大门不到百步,王府内的守卫也是神情紧张的守在门口。

    人群中与人高喊着:“我们要见王爷,我们有事通禀!”

    王府侍卫长义正严词道:“见王爷可以,但是得按规矩来,哪有你们这样直接闯来的!”

    “我们的事情很重要,按规矩来就见不到王爷了,我们不是来捣乱的,我们就是来请命的!”

    “王爷不在府上,你们都散了吧,等王爷回府后再说。”

    “不行,王爷不在,我们就在这不走了,等着王爷回来。”

    说完带头真的就坐在了地上,王府门口一下子就坐满了人,他们不往前走,衙役和守卫又不知如何是好,侍卫长无奈道:“别管他们,让他们坐着吧,坐饿了就自己走了,谁要是敢靠近王府一律格杀勿论。”

    再说冷光宗那边,轰走了白文奎,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连忙让人去各个客栈联系本族子弟,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行动,他总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没过多久送信的人就跑回来了,兴冲冲的对大家说:“好消息,城里已经有人先动起来了,正在王府门前静坐等王爷回府。”

    冷光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有咱们的人?”

    “好像有吧,那帮人把路堵了,我一打听到消息就赶回来报信了。”

    “这事要大,咱们的快想办法,你们几个都去,一定要把那帮人是从哪来的,要干什么搞清楚,另外能联系上的兄弟就让他们等着咱们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我想咱们是被人利用了。”

    不出冷光宗所料,众人打听了一圈后得知,这帮人都是冷家子弟,是来向老王也情愿的。冷光宗听完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对方果然是在利用自己,这样的话无论事情结果如何,所有的账都会算到冷家头上。

    冷威在一旁道:“宗哥,事已至此,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他想借着咱们的名头,那咱们就借他们的势,这些人人数不少,如果咱家人在加入,谅那混世魔王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和大家说都小心点,情况不对的话就赶紧撤,去了也只能在外围不能往圈子里凑,一切都由咱们几个见机行事。”

    昊熔歪在榻上,用金簪挑着灯芯,小小的火苗在欢快的跃动着,而灯台确实被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叼在嘴里,她眼中含泪却一动也不敢动,跳动的灯火把昊熔的脸变得异常狰狞:“冷家的胆子还真不小,这是要绝后呀,老彭,你想想办法把他们的情况打听清楚,还有就是该死的沈洪波,无论死活一定要给我找到。”

    四更鼓响过,人们到了最困最乏的时候,在王府静坐的人也都开始哈气连天的打起盹。

    沈洪波好不容易在墙上蹭掉了蒙眼的黑布,使劲挤了挤酸胀肿痛的双眼,借着窗缝里透过的月光,看清了自己身处一见破柴房里,他不停地搜寻着周围能用的东西,好不容易才连滚带爬的蹭到了墙角儿,捡起一小块破缸片蹭着绑在手上的绳子,大半个时辰他才算把绳子磨断,就连手腕上都被蹭出了血道子,他活动着麻木了的腿脚,趴在门缝往外看,外面的院子里没有人,隐隐的从另一间屋子传来鼾声。

    沈洪波捡起从一堆烂柴里捡起一个大腿粗的木棒,身子才一活动就传来钻心的疼,他顾不上这么多了,硬是把被木板封住的窗户砸烂,他一猫腰从窗子钻了出去,传出的声响也惊动了其他人,一声暴喝从正屋里传出来。

    “什么人在外面!”

    三名壮汉手提木棒从正屋冲出来,他们和沈洪波对视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沈洪波冷笑一声:“胆敢绑架朝廷命官,你还问我是谁!”

    这三人是白文奎专门花钱雇来看院子的,只说柴房里关着两个盗贼,这三人本就是为钱,也就没有多问缘由,此刻一听沈洪波是当官的,就知道事情不对,不等他们出手,沈洪波含恨出手,下手一场狠辣,招招不容情,三两下就把三个人打的不住打滚哀嚎。

    沈洪波踩住一人胸口,用棒子指着鼻尖问道:“说,谁指使的你们。”

    “没人指使我们,我们就是来看院子挣钱的。”

    “谁给你们的钱!”

    “我们也不认识呀,就说来这里看两个盗贼,三天给十两银子,我们就来了。”

    “放屁,不认识怎么找到你们的!”

    “在车马市上,我们就是脚夫卖苦力的,一个姓冷的家伙找到的我们。”

    “姓冷的?你确定?”

    “确定,他自己说的,让我们叫他冷老板。”

    沈洪波厉声道:“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呢?”

    “在那边,关在那边了,我带您去。”

    放出了侯三,沈洪波一人尚了一棍子,把三人打晕后绑了个结结实实,侯三找来破布堵住了三个人的嘴。

    “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今后我侯三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少废话,快走,去营里调兄弟,我要先去王府看看情况。”

    沈洪波飞也似的直奔王府赶去,侯三愤愤不平,临出门还不忘在三个人身上撒了一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