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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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火

    陆南天踩灭了篝火,叫醒睡相欠佳的甲一,他要先带甲一在附近找找金线兰然后再想办法到九龙城里打听不死鸟的消息,就在甲一睡觉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这傻小子回去,让耿云翳帮他看看能不能把闹钟的毒素清除,解决了这件事,也许这小子也将成为天君教中不可缺少的战力。

    甲一紧紧跟在陆南天身后,在陆南天帮他梳理了经脉后,他觉得四肢百骸都是那么的舒服,他更加认定,陆南天就是山里的老神仙,死心塌地的跟在陆南天身边,陆南天也懒得和他解释了,只要他肯跟着自己就好了。

    高大的树木下满是落叶,在一片枯黄的落叶下面,陆南天终于找到了金线兰,一朵大大的粉色兰花,花瓣边缘是一条条金丝一样的纹路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着光,甲一蹲在树边看着陆南天小心翼翼的采下兰花,一只松鼠在他的一头乱发里啃松子,就像一副画那样温馨而祥和。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味道,受了惊的松鼠飞似的逃上了树不见了影子,陆南天站起身警惕的望向四周。

    甲一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盯着密林深处。

    林子里突然静的出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哼哼哼”的野猪叫声正在接近。

    陆南天把剑抽在手里,要知道林子里野猪可是比老虎和熊还要可怕,尖尖的獠牙和巨大的冲击力就连百年老树都扛不住几下,再加上一身沾满了松脂泥土的硬毛,给野猪穿上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经验老道的猎户们见了它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绝不正面交手。

    谁知就在气氛异常紧张的时候,甲一嘿嘿嘿笑着发出一声大喊:“哈哈哈,大肥猪,好吃!”

    陆南天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到了酒楼,怎么还点上菜了?

    甲一一边笑一边跑,陆南天怕他吃亏连忙提着剑追上去。

    好一头野猪,这家伙恐怕不下七八百斤,木桶一样粗的腰身,黑色的鬃毛上裹满了松脂泥土泛着黑黝黝的光,红红的小眼镜死死盯着甲一,匕首一样的獠牙露出唇外,喉咙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它十分介意甲一冒犯了它的威严。

    陆南天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小心,甲一和野猪就已经冲向了对方,随后发生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轰”一声巨响,甲一的一拳重重的落在野猪头上,野猪踉跄着步子晃晃悠悠的差一点摔出去,陆南天连忙停下脚步,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惊人之举。

    野猪晃晃了身子,几步之后调整好步伐再次向甲一冲了过去,这次它已经是用出了全力,甲一又是一拳砸在野猪的头上,他的力道也比刚才大了不少,这一下野猪直接放弃了抵抗,被他一拳轰得飞出了一丈多,撞折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陆南天暗忖,野猪头骨都被打碎了,这傻小子还真是出人意料,就这两拳自己都不敢硬接。

    甲一挥拳打死野猪,傻笑着走过去,一手拽住一条猪腿,用力一撕,两条血淋淋的猪腿就被劈了下来,他递给陆南天一条,自己就着血水就开始啃猪肉。

    陆南天拉住了甲一送到嘴边还淌着血的猪腿:“你就吃生的吗?烤熟了更好吃!”

    甲一挠了挠后脑勺:“什么叫熟的?”

    陆南天摇了摇头:“你等等”

    很快陆南天就燃起了火堆,他用刀子把猪肉切下来,串在树枝上,再用一些随手可得的野菜作调料,不大会功夫,鲜红的猪肉就变成了金灿灿,冒着油花的烤肉,喷香的气味馋的甲一直抽鼻子,他几次伸手想去抓肉吃,都被陆南天的眼神制止,只能流着口水看着猪肉在火上散发着香气。

    陆南天拿起一串烤好的猪肉递给甲一:“拿去吃,记得要吹凉。”

    甲一接过来,撅着嘴对着肉就是一顿狂吹,可见他已经急的不行了,就当他两只眼睛都要对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放开胆子大口的咬了上去。

    “好吃,太好吃了!”

    陆南天慢条斯理的把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记住,以后不许吃生肉,要吃熟的。”

    “好,记住了,可是我不会弄!”甲一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回着话。

    “这个好办,我可以教你。”

    “好,神仙爷爷教我。”

    陆南天越看越喜欢这个憨憨傻傻的孩子,再看他一手抓着四串烤肉,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五串,眼睛盯着火上的六串,这样子真的挺招人喜欢的。

    “甲一呀,反正你也没有家人,你愿不愿意以后就跟着我?”

    甲一嘴里塞满了肉,说不出话,但是他拼命地点着头。

    “你是个痴儿,说了你可能也不懂,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等我做完了这里的事,咱们就回云岫村,那里有我的家,也有我的教友和朋友,我是天君教的陆南天,你随我回去,我便收你做徒弟,到那时候你也就有了家人和兄弟姐妹。”

    陆南天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甲一似懂非懂一边吃一边听,时不时地还点点头,可是再看他眼睛里全是烤肉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听懂陆南天在说什么。

    有了这段小插曲,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很多,陆南天在前面采药,甲一就跟在他身后玩,甲一凭借动物一样的本能帮陆南天找到了成片金线兰,还能捕捉到不少的猎物,几天下来二人收获颇丰。

    说也奇怪,甲一的毒瘾竟然没有再发作,就当陆南天准备第二天就去九龙城的晚上,该死的毒瘾却发作了。

    甲一还在吃着香喷喷的烤肉,突然他的表情扭曲了,他把肉扔到一边,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陆南天意识到是他的毒瘾犯了,连忙双手抵在他的后背上安抚着他。

    一股暖流流进甲一的身体,陆南天控制着自己的内力护住甲一的心脉,因为已经有过帮甲一梳理经脉的经验,他大着胆子在甲一的体内搜索着,一股黑灰色的能量正在甲一的体内游走,它细如蚕丝,只要陆南天的内力一靠近,它就会闪电一般的退开,这时甲一的表情就会更加痛苦一些。

    陆南天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力,可是黑灰色的能量也极其狡猾,你进他退,你退他进,总是让你摸不到它,就在来回拉锯的时候,它已经潜入了甲一身体的各个角落,陆南天加大了对甲一心脉保护的力度,一个猛扑终于缠住了一段黑灰色的能量,他用自己的内力挤压着看似不堪一击的黑灰色能量,只有交上手才知道这能量的强度可不像看起来那么脆弱,不出所料,黑灰色的能量都是来自于甲一后脑的那个不明海胆,这些细丝般的能量就是它伸出的触手,陆南天也发了狠,他果断地用自己的内力截断了被自己缠住的那段能量,并且把它带回到自己的体内。

    黑灰色能量一进入陆南天体内,着实把陆南天吓了一跳,它化作一股黑烟,迅速向肌肉、血液、经脉渗透,还有一部分直奔自己的后脑而去,人的头部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精巧细致功能强大,分布着大量的神经和血管,经脉是身体能量的通道,蕴含着随时可能杀害自身的力量,所以在上天设计之初,经脉就没有进入大脑附近,只是在外面形成了一层保护网,这也是陆南天在发现了甲一后脑的海胆后不敢贸然行动的原因,他就是想看看这些能量在人体内是怎么发展的,从而能够解决甲一的问题。

    很快流向全身的烟气开始向后脑处聚合,陆南天用自己的内力包裹着这些烟气,眼见着它们在自己的挤压下产生反抗,一颗比甲一脑中小了很多的海胆在逐渐成型,海胆上的刺不断地伸缩旋转,似乎在寻找着可以攀附的位置,陆南天不敢大意,他把海胆逼到自己的掌心中,运起九重清心诀的功力硬是要把它逼出体外。

    “嗨!”一声暴喝,陆南天双掌顺势推向一边,强烈的掌风中夹杂着古怪的香气吹向远方,他身前的火堆吃了这一记掌风还在燃烧的木柴带着火苗飞向四方,火星飞舞如同夜精灵在舞蹈。

    陆南天长出一口气,这股毒素太过诡异,十分霸道,就连自己都不小心着了道,真不知道甲一脑中那么一大坨毒素该是怎么一个恐怖的存在,这些毒素现在看好像还只是引起身体的不适,但是时间一长占据在后脑关键的位置的它一定会要了甲一的命。

    夜间的山风扑面而来,带来了一股暖意,陆南天迎着风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不远处被他击飞树叶枯枝已经燃了起来,借着山风一吹,片刻间就烧成了一片,深山老林中到处都是枯枝落叶,火苗子腾起了半人多高,眼看着他和甲一所在的地方就要受到波及,暖风已经变成了热浪,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扛起被点了穴的甲一扭头就跑。

    火势借着风势越烧越大,火苗已经追到了陆南天的身后,他随手一挥,一股掌风拍出,没想到这股掌风反而成了助燃剂,把火势吹得更大,陆南天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要被烧着了,他没命的往前跑,早就不变方向。

    在大火追上他们之前,陆南天听到了水的声音,有水就能救命,他不顾一切的朝着水声响起的方向跑过去,越跑水声越大,一会儿就变成了轰隆隆的巨响,一条瀑布出现在了陆南天眼前,奔流的小溪水从数十丈高的山顶上倾泄而下,一汪黑的看不到底深潭横在面前,陆南天想都没想就带着甲一跳进了潭中。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陆南天和甲一的感官,他们被晕头转向的卷走,顺着河水被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等两个人再从水面上冒出头的时候,山火早已不见,陆南天拉着甲一好不容易才爬到岸上,俩人躺在河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南天向四周看了看,他们是在一道山谷里,林木茂密遮天蔽日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他顺手解了甲一的穴,甲一腾楞一下就坐了起来。

    “神仙爷爷,你好厉害。”

    “常言道水火无情,咱们俩能逃出来,真是托了天师的福。”

    “神仙爷爷,你也教我烧这么大的火吧,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好吃的了。”

    陆南天一阵无语,原来甲一还以为是他故意烧起山火打算把自己烧死呢!

    “啊!”甲一一声呻吟,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陆南天以为他又要犯毒瘾,刚想伸手去点穴,甲一抬手指向远处。

    “这个地方我来过,那里是屠龙阵。”

    陆南天顺着甲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满眼的树,什么也没看到,他连忙拿出耿云翳临行前交给他的锦囊,只见纸条上画着一只浴火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