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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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文艺女青年

    画是国画,画的是牡丹。

    花团锦簇,非常好看。

    再看题跋:“花开富贵春花画于二十一年春”。

    “这是向春花画的,不错吧?”马铃问道。

    “花是最好画的,算不得稀奇。不过,好看是真好看。”杨霖道。

    “哟嗬,什么时候开始也懂画了?”马铃好奇地看着好友。

    好友身上有什么牛黄狗宝,他清楚得很。

    “偶而听一个画家说过一嘴,我哪懂这个?”杨霖心虚地掩饰道。

    “哦。”马铃信了,没再纠缠下去:“好画是好画,也不是人人都会画,这个女人反正不简单。”

    “来来来,让你看看这个人长得怎么样。”

    说着,马铃拉着杨霖进了东边卧室。

    一张床,床头上方挂着一个大镜框,里面是杨希银和向春花的结婚合影,最下方一行字,写着“民国十九年结婚纪念”。

    照片上杨希银神情木讷,而向春花喜笑颜开,俊美异常。

    应该是后来涂的彩,向春花两腮酡红,更是给她的美貌增色不少。

    看上去,像是痴汉骑骏马,巧妇伴拙眠。

    “是不是很俊?”马铃问。

    “说真的,真比闫金凤俊。”杨霖笑着望向马铃。

    “要说模样,比不上俺家金凤。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那什么,说不上来,俺家金凤比不上。”马铃道。

    “气质。”

    “气质?是,是有那么一股子气的意思。”马铃道。

    杨霖差点笑喷,还一股子气,什么气啊?

    “我跟你说,就这女人身上的这股子气啊,是个男人都心动,是个男人都有那什么的心。”

    “哈哈哈,你一个小屁孩,懂得什么那什么呀。”

    “还说我,你跟我不是同岁?”

    俩人今年都十九岁,牛敢十八。

    “人美是非多,杨希银的死这不就跟向春花长得俊有关系么?”

    “你也这样认为?”

    “截止到目前,我还没有发现别的动机。”

    说着,杨霖问马铃:“杨希银就死在这张床上了?”

    “对。”

    杨霖见床上很乱,显然杨希银死后向春花根本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带走了。

    “家里的钱财没丢?”杨霖问。

    “没有,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没丢。”

    这就排除图财害命的嫌疑了。

    “杨希银死前是什么情况?”杨霖又问。

    “是被凶手用细绳绑在床上,嘴里塞了块毛巾,强制输入药液而死。细绳和输液器具都被赵永来拿走了,送到了法医室。”

    杨霖打量了一下墙壁,发现上面钉有一颗铁钉。

    杨霖仔细看了看,钉子长满了铁锈,显然不是新买的。

    “药瓶是挂在这个钉子上的?”杨霖问。

    “对。”

    杨霖看了看钉子的高度,大概一米六多。

    “他家的工具什么的,放在哪里?”杨霖问。

    “在西屋。”马铃答道。

    杨霖走到西屋里看了一下,发现一个铁皮箱,箱子里工具挺全,斧头、螺丝刀、铁丝、铁钉都有,还有一根塑料材质的米尺。

    这种尺子,一般是裁缝用的,很多人家里都备有此物,便于量量布料、衣服什么的。

    杨霖先拿起钉子看了看,发现跟卧室墙上的钉子不一样,细了一点,也短。

    他拿起米尺,回到卧室,量了量钉子的高度。

    一米六七。

    “量这个干什么?”马铃问道。

    “破案要尽量多的掌握所有细节,很可能犯罪证据就在这些细节当中。”杨霖答道:“相反,如果忽视了这些细节,很可能会导致破案走入迷途。”

    杨霖把米尺放回工具箱,把墙上的钉子取下来,放进口袋里。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证物,王固俊没有注意也就罢了,赵永来也没注意,可见这俩货是多少粗心。”杨霖道。

    “也是张东招得快,让这俩人忽视了一些细节吧。”

    “哼,赵永来除了喝酒、打麻将就是玩女人,他要能破了复杂的案子才怪呢。”

    说起赵永来,杨霖一脸的不屑。

    他是真看不上赵永来的作风,太江湖。

    说好听点是情商高,交友广,说难听点,就是个混子。

    混子可以在警察局混,事实上还不少。

    但放到以推理和细致见长的司法科,只能说上峰确实眼瞎。

    “还别说,人家赵永来多少朋友?比咱们都强太多了。”

    “朋友三千不如知己好友,需要时候站出来就够。他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朋友的亏呢。”杨霖说了一句歌词。

    在他看来,像赵永来这种人,放在后世和平年代,那是一定会混得风声水起。

    人脉是一种资源,可以变成现金。

    可现在这种世道,朋友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你知道谁是这党那党?你知道谁不是为日本间谍服务的?你知道谁将来是汉奸还是英雄?

    朋友多了,挨坑有可能,受连累也有可能啊。

    尤其是他那些朋友,都是酒肉朋友,没有道义上的一致性。

    马铃深以为然。

    杨霖那句话,在他看来,就是他们三个好友的真实写照。

    “是啊。”马铃道:“不过,现在就兴他这把烟叶,要不他能当一组组长?”

    二人说着话,回到客厅。

    看了看西墙根一个小几上放着的一只座钟,时间是六点二十七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同样也指向六点二十七分。

    看来表是对的。

    “向春花去医院,是几点走的?几点回来的?”

    时间是破案的基本要素,这个必须弄清楚。

    “吃过晚饭,七点零五分。”

    “几点回来的?”

    “她说是八点十分左右。”

    “向春花出了门之后的行踪,都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她出门之后,乘黄包车去了共合医院,在医院门口一家百货商店里,买了一些水果。

    我们找到了车夫和百货商店掌柜,事情都对,时间也对得上。

    向春花带着水果去了医院病房,看望一个叫小燕的女孩。小燕被车给撞了,双腿截肢。

    向春花听张东说了这个事,对小燕的遭遇很同情,于是就去看了看她。

    据小燕说,向春花在她那里坐了不短的时间,一直跟她讲故事,鼓励她。”马铃介绍着情况。

    “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

    “呵,这倒是像一个文艺青年做出来的事。”

    “什么文艺青年?”

    “哦,就是爱好文学、书画、音乐的,简称文艺青年。这类人心地善良,受心泛滥,常常意气用事,做出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不足为怪。”杨霖答道。

    正在这时,杨霖忽然听到院门口有动静。

    “有人偷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