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姨太，杨霖不认识，他也没有滥发恻隐之心的习惯。

    对于赖大祥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只坑老板和领导”的做法也不认可，自然也不会信守保密的承诺。

    当然，若不是案子需要，当信守的承诺，杨霖还是要守的。

    尽管如此，杨霖还是没有直接告诉赖宝麟。

    他把孔雅娴给叫到一个单独办公室，把案情向她进行了简单通报。

    最后，杨霖道：“三姨太的事，是否告知赖老板，你来决定吧，除非案情通报，我会让其他知晓此事的警察予以保密。”

    孔雅娴眼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兴奋地说道：“杨科长，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在家里提升一下地位。你放心，我会好好利用这件事。”

    “孔女士客气了。”

    “杨科长，明天大观园唱京戏《龙凤呈祥》，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看戏吧。”

    孔雅娴媚眼如丝，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杨霖的感情。

    “不不不，我不爱看戏。”杨霖赶紧推辞。

    “就我们两个人，有包厢的，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你师父啊。

    “不不不，感谢孔女士厚爱，我真的不爱看戏。”

    说罢，杨霖要走。

    “先别走。”孔雅娴急道：“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钱的事？”

    “对，你真聪明。我家老爷怕被当成赃款给没收了，所以让我过来找你。”

    “好，我尽力吧。”

    杨霖说罢，赶紧拉开门走了出去。

    孔雅娴那眼神，他也怕呀。

    杨霖找到万胜友，说起那笔钱：“老万，现在政府要加大对工商业的支持，听说马上要出台政策，善待商人，在这个风头上，咱们还是不要惹事了。”

    “杨老弟，你的意思是？”

    万胜友可不想违逆杨霖，本来就想借机拉好关系的，哪能不让他如意？

    但这么一笔巨款，不特么的薅点羊毛，实在是不甘心。

    “赖宝麟那笔钱给他吧，从唐执玉家里搜出的二百三十块大洋，我看就不要写进卷宗了。”

    杨霖道。

    万胜友笑了，他没想到杨霖如此懂得人情世故。

    他凑近杨霖，低声道：“你我一人一百，马组长和牛敢每人十块，剩下的十块，让弟兄们喝顿酒，你看怎么样？”

    杨霖微微蹙眉，感觉万胜友太黑，怎么给小弟们这么点？

    “老万，你分局多少人？”

    “三十。”

    “我让赖宝麟再出二十，每人分一块吧，怎么也得让弟兄们喝口汤，是吧？”

    “那好，就这么办。杨老弟，老哥佩服啊，办案如神不说，这为人处世也是没说的。”

    对于万胜友的称赞，杨霖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

    对于这个处理结果，赖宝麟自是十分欢喜。

    杨霖回家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箱子。

    一个是万胜友给的，一个是赖宝麟给的。

    当王家燕和杨萍放学回来，杨霖把王家燕叫进卧室，把门关上，把两个箱子打开，让她看。

    看到白花花的大洋，王家燕都傻了：“哥，哪来的？”

    “办了一件案子，是成丰面粉厂的，这二百是他们厂长的谢礼。这一百是赃款，参与破案的警察人人有份，我占了大头。”

    杨霖怕她担心，连忙给她解释清楚。

    “那马铃和牛敢呢？”

    “他们一人分了十块。”

    “那也不少。可，跟你差得太多了吧？”

    “你听说过，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句话吗？”

    “没听说过。”

    “这都没听说过？意思就是宁愿当公鸡头，也不当凤凰尾巴。”

    “我明白了，怪不得都削尖了脑袋要当大官呢。”

    杨霖刮了一下她好看的鼻子，道：“行了，放起来吧，存钱的匣子。”

    “这，这哪放啊？哥，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那天你给的十块大洋……。”

    “放你床底下就行呗。”

    “不行不行，我害怕。”王家燕双手连摇，她可不敢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我就爱看你这憨样。”

    杨霖笑了笑，不再逗她，走到北墙衣柜前，把衣柜推开，地上露出一块铁板，铁板上还上了锁。

    杨霖从腰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锁，提起铁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中午阳光明媚，能依稀看到洞口下边有一架梯子。

    “啊？哥，你屋里怎么还有地窨子？”王家燕惊讶地问道。

    “大户人家都有这个，咱们买的这处宅子原主人就是个大官，他临走的时候悄悄跟我说了地窨子的事，马铃和牛敢都不知道。我还没下去过，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

    “下去看看？”

    “走。”

    二人拿着手电，顺着梯子下了地窨子。

    地窨子里有开关，拉开开关，灯就亮了。

    杨霖本以为里边空气污浊，下来才知道，空气很新鲜。

    找了找，发现东北角向上有一个风道。

    这个风道是修在墙里的，出风口不知道在哪里，想来屋顶应该有烟囱。

    地窨子有两间屋那么大，四周贴墙是一排木头架子，共分五层。

    杨霖把两只箱子提来，放到架子上。

    王家燕好奇地打量着地窨子，道：“哥，大户人家真会藏东西，不知道的，谁会想到把值钱的东西放到地下？”

    “还这么宽敞，冬天弄点稻草来，我可以进来搓要子，一定不冷。”

    要子就是稻草绳。

    老家的人冬天会挖个地窨子，在里面搓成绳卖。

    杨霖看着自己这个憨媳妇，差点笑喷：“燕啊，以后咱就是大户了，还搓要子？”

    听杨霖自比大户，王家燕当即警告：“哥，你可不许乱花钱啊，得存着，先还上贷款再说。”

    大户就是乱花钱？

    这个憨憨！

    “还有，不许娶姨太太。”

    呵呵，在她的认知里，大户人家除了花钱大手大脚，就是一定要娶姨太太的。

    “行，不娶姨太太，这辈子就娶你一个，咱也不当大户，行了吧？”杨霖笑道。

    “嗯，哥，你放心，我一定伺候好你，孝敬父母，善待萍儿，不让你为家里的事烦恼。”王家燕认真地说道。

    “说得再好听，不如来点实在的。燕儿，这里多安全啊，让哥亲亲……。”杨霖涎着脸凑上去。

    “呀！”

    王家燕根本不给他机会，尖叫一声，顺梯子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