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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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不需要理性思考

    真好。

    马铃表现出来的热血澎湃的样子,让杨霖深感欣慰。

    “五.三惨案”才过去三年多,坑灰未冷,但行人看到乞丐被打,都是匆匆而过,一脸的漠不关心,真是让人心生悲怆和无力之感。

    马铃不是特别清醒的一个人,但他却是热血未冷的一个人,是具有基本良知的中国人。

    只要还有一些像马铃这样热血未冷的人,这个民族就有希望,这个国家就不会亡。

    好友不一定志同道合,志同道合的好友才可以以性命相托,才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

    杨霖顿时感到今后不再孤独。

    看马铃满脸涨红,气愤难耐的样子,杨霖没有说什么。

    他心里有着跟马铃同样的一个声音:揍他狗日的!

    按说不应该莽撞,但这个时候,为了让马铃开心起来,为了让野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需要理性的思考。

    于是,他决定行动。

    杨霖扭头看了看,见那个发泄完了的日本野兽顺着纬七路往南走了。

    南边是日本公使馆,也有日本侨民聚居其附近。

    杨霖下了摩托车,拉着马铃进了附近一个胡同,见四下无人,杨霖开始脱警服。

    马铃瞪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杨霖脱下警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还有一件马夹。

    他把警服递给马铃道:“你回局里,把摩托车放下,骑自行车过来,另外,把警服换了。”

    马铃闻言当即笑了。

    二人早有默契,他当然明白杨霖想干什么。

    “好。”

    马铃刚要走,又回身道:“你冷不冷?”

    “你说呢?”

    “那……。”

    “快走吧,能坚持住。”

    “好。”

    ……

    杨霖从胡同出来,沿纬七路往南追去。

    追到日本领事馆南边,杨霖看见和服野兽进了一家酒馆,幌子上写着“美枝子酒馆”。

    杨霖停也没停,甚至都没有用眼光扫一眼,就从酒馆前走了过去。

    他听到里边传来野兽和一个女人浪笑声。

    他除了会说一句日语外,根本听不懂那一对狗男女在说什么。

    但凭想像也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身上衣薄,寒风中的杨霖不敢停下脚步,匆匆返回经二路。

    身上冷,又深知不能给人留下太深印象,所以,他不敢进经二路、纬七路附近的店铺。

    尤其是,自己这张脸太有特点了,很容易让人记住。

    太帅了!

    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尤其还穿着这么单薄,很容易被人看一眼就永记不忘。

    呵呵,特么的,太帅了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

    天生不是做坏事的料啊。

    冷得皮肤发紧的杨霖,此时很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不把自己生成那种扔到人堆里看不出来的啊。

    所以,杨霖只能在经二路上扮作行人,从东到西走一趟,然后再从西到东走一趟。

    直到鼻涕快淌成溜了,才看到马铃骑着自行车急急赶来。

    马铃穿了一身长袍,戴着一顶礼帽,给杨霖却带来了两身衣服,一件棉袄配毡帽,这是一身,还有一身长袍配礼帽。

    “快穿上,冻坏了吧?”马铃把棉袄和毡帽递给杨霖。

    杨霖接过来,毫不迟疑地穿上——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影响形象了。

    这身衣服,就是普通百姓打扮,再稍微弯弯腰,任谁也看不出眼前这人就是那个叫杨霖的帅气男。

    正适合做事。

    关键是太暖和了,穿到身上,没多长时间,杨霖就感觉不到冷了。

    马铃用心了。

    “查到了吗?”马铃见杨霖问道。

    “查到了,经三路美枝子酒馆。”杨霖道。

    “好。”

    马铃说完,骑上自行车走了。

    杨霖抄上手,跟在后面,慢慢地向经三路走去。

    走到美枝子酒馆附近,杨霖听了听,还能听到野兽的声音,这才放了心。

    看天已经黑了,杨霖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蹲在不远处的黑影里。

    他没有找马铃,但知道马铃一定也躲在附近。

    这就是二人的默契。

    ……

    在寒风中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杨霖看到野兽提着一个酒瓶子从酒馆里出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的女人送他出来,野兽亲了她一口,摇晃着往东走。

    杨霖远远跟上。

    野兽进了一个南北向的胡同,杨霖快步赶过去,刚进胡同口,就见马铃从对面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什么东西。

    见胡同里没有其他人,杨霖加快了脚步。

    野兽在跟马铃错身的同时,杨霖也赶到了,他拍了一下野兽的肩膀,变着声音说了一句日语:“コナンです”。

    野兽愕然回头,杨霖没等他回过头来跟自己照上面,照脖子一记手刀,毫无防备的野兽哼也没哼就倒在地上。

    二人上前,一阵拳打脚踢……。

    杨霖怕把野兽打死,真要打死了,怕是日本人会在济南制造血案。

    所以,干了一阵,杨霖一挥手,二人迅速逃离了现场。

    ……

    杨霖换上长袍,戴上礼帽,把棉袄和毡帽放进一只布袋里。

    原来,刚才马铃手里拿的就是这只布袋。

    马铃骑上自行车,带着杨霖往内城驶去。

    还有半小时城门要关了,一定要赶在关之前回到家里,否则,家里那三个女人还不知道急成啥样呢。

    骑了十几分钟,见前后没人,马铃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哈哈哈……”杨霖也大笑起来。

    这种恣意的大笑,看似痛快,细想起来,其实是一种悲哀。

    但不管如何,恣意地笑一回,也算排解了积压许久的压抑和愤懑。

    尽管它是短暂的。

    笑了一会儿,杨霖把布袋举到马铃面前问道:“你想干啥?”

    “我想把他装布袋里,驮到别处活埋了。”

    杨霖道:“刀子,今天这事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金凤也不能说。”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也高兴高兴?她也恨日本人。”

    想了想,杨霖郑重地说道:“刀子,日本人早晚会进兵华北,济南也不会幸免,我们早晚会跟日本人打仗,所以一定要留下有用之身,用到最关键的时候。逞一时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有时候我们就算被人误会,也不能莽撞行事。”

    “桩子,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看事长远,也向来冷静,今天你要不是为了我图一时痛快,不会这么冲动。放心吧,我谁也不说。”

    “那就好。”

    “哎,问你件事,你那句日语是什么意思?你啥时候学会的日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