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了？”王家燕问道。

    “嗯。”

    王家燕道：“咱们三口人，不能跟人家三一三剩一，咱行事得正，这是一；第二，金凤嫂子别看她说得挺大方，其实抠着呢，咱真要那样做了，她心里肯定不愿意。你们三兄弟关系这么好，可不能因为我们女人闹别扭，就当拿钱买个和气吧。”

    “还有第三你没说。”杨霖道：“你和萍儿都去上学，人家在家做饭，其实已经比咱们付出得多了，再计较这些就显得太小气了。再说，咱多出点钱，你和萍儿以后也能心安理得。”

    “你真聪明，我使点小心眼，都瞒不过你去。”王家燕瞥了杨霖一眼，心说，他怎么把我的心思看这么透啊。

    “那是，再狡猾的罪犯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何况你们女人之间这点小官司？”

    杨霖吹了一句，又道：“咱们农村出来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大方的，那不是抠，是简省节约，是美德，你别跟闫金凤斤斤计较。”

    “我知道哥，你们这种关系，得往大处看，往远处想。”

    这句话说到杨霖心里去了。

    ……

    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杨霖觉得有人进了自己房间，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知道是王家燕，只装作不知道，但心里感觉非常幸福。

    他觉得自己这个媳妇是找着了。

    ……

    次日，马铃找了个手下，让他去找人去家里盘炉子，然后带领他组的弟兄们去一分局继续查脚印去了，杨霖则留在局里打探消息。

    昨晚揍痛快了，不知道今天日本人有什么动作。

    透过窗户，杨霖看到治安科科长柴家延带着全科出动了，柴家延一脸的郑重，不停地催促着手下。

    正在这时，王固俊推门进来了。

    “杨副科长，一分局不是有案子吗？怎么没出去？”王固俊笑着问道。

    “王副科长啊，请坐。”杨霖招呼着，道：“有几条线索，现在已经铺开调查了，暂时没我什么事，等结果呗。”

    等王固俊坐下，杨霖问道：“治安科怎么了，老柴跟火烧屁股似的？”

    “昨天晚上有个日本人被打了，听说给打得不轻，肋条断了两根呢，打人的人还会讲日语，说他叫柯南。可被打的日本人非说打人者不是日本人，今天闹到局里，让我们找这个叫柯南的人。”

    “中国人有几个会讲日语的？就算会讲日语，大部分也是日本留学回来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打日本人？我看日本人是找茬。”

    “是啊，我们中国人是有姓柯的，但这个姓太少了，而且这个名字一听就有些怪，应该不是中国人。反正这回惹着日本人了，他们向来没事找事，不折腾个溜透不会拉倒。”

    “不是中国人干的，找中国人的事他找得找吗？”

    “杨副科长，谁叫人家横呢？吃气也没办法。都怪揍人的孙子，没事惹他们干嘛？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杨霖心里暗骂：“你特么才是孙子，你全家都是孙子！”

    见杨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王固俊道：“折腾呗，折腾一阵，日本人也就消气了。”

    杨霖叹道：“唉，姓柯的倒霉了，不知道济南有没有叫柯南的。”

    说完，杨霖问王固俊：“王副科长，你有事？”

    王固俊道：“有两件事，一公一私。”

    “你说。”

    “公事就是局里发了取暖费，我给你领来了。”王固俊说着，放杨霖跟前五块大洋。

    相当于半个月薪水，不错。

    “另外，我想是不是咱们科里再搞点福利？来跟你商量一下。”

    “科里经费够吗？”

    “不用科里经费。有个煤场掌柜的找到我了，想给咱局里供煤，我带他见了王科长，王科长同意了。

    不能白给他出力，得让他出点血，所以我想让煤场老板给咱们弄点煤，咱俩一人一车，其他一个组一车，一共五车煤，让他们直接给送家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知道。你看如何？”

    杨霖对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很不屑，但他也不想耽误别人的好事，自己要是反对，那会犯众怒的。

    何况自己不是科长，也担不着责任。

    只是，李贵三那里一点不表示，好么？再说，他为人再不好，科里也得为下几个人吧？你就不怕有人打小报告？

    “行，我没意见。只是，王副科长，李科长那里……。”

    “这你放心，我会给他留点，不会让他说出啥来。”王固俊道。

    留点？那就多不了。

    行吧，反正李贵三就算知道了，除了骂王固俊之外，也不会说自己什么。

    “私事呢？”杨霖问道。

    “听说，捕共队想调你去你给拒绝了？”王固俊低声问道。

    “是啊。”

    “为什么呀？捕共队很威风的，一个个牛的，除了局座，咱们局他们把谁放眼里了？而且，一个电话过来，我们就得出人干脏活，咱们归那帮人调遣。”王固俊非常不解地问道。

    杨霖想，这小子是不是特想我调走？他好顺利接科长？

    行，你想吧，反正我是不去，这个科长还真就跟你争定了。

    想到此，杨霖笑着说道：“既然那么好，要不你去？我想，如果局座推荐，他们一定会乐意要你的。”

    王固俊双手连摇，道：“不不不，我不行，我这两下子，人家哪能看得上呢，人家需要的是人才，像杨副科长这样的神探，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你还知道自己不行啊？

    杨霖道：“王副科长，你说错了，人家不需要神探这种技术型人才，人家需要的是熟悉共党内部事务的政治人才。你也知道，我对政治向来不感兴趣，所以，不想去那里浪费光阴。

    我对咱们刑事科是情有独钟，就愿意跟刑事打交道。

    而且，韩主席调我去省政府我都不去，我会去捕共队？”

    “对哦，我忘了这一节了。”

    王固俊听了杨霖的回答，明显情绪低落了些。

    “所以，王副科长，咱们还得一个锅里抡马勺啊。”

    “是。那好，杨副科长，你忙着，我马上去联系煤的事……。”王固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告辞而去。

    小样，还特么想来骗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