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子和枕头的一刹那，杨霖明白，涂孟林家庭不睦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只是涂孟林平时掩饰得极好，旁人不知罢了。

    在官场上混，夫妻关系不好是大忌。

    尤其在上级想要提拔他的关键时候，更是不能将夫妻矛盾公开化。

    那不是实在，是傻瓜一个。

    吴宗言也是感到非常震惊，他看了看杨霖，道：“真没想到，整天笑呵呵的涂孟林，竟然这么苦。”

    杨霖道：“很多表象都是骗人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对于婚姻来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谁会把家丑外扬？彰显自己无能吗？还是要博取他人同情？”

    吴宗言点点头。

    他认为这句话说得好，极富哲理——能说出这话的人，大概都有过婚姻的惨痛经历。

    吴宗言瞥了一眼杨霖，心道：“这么年轻，还没成亲吧？怎么对婚姻有那么深的见解呢？”

    杨霖不知道吴宗言所思所想，但当他却对涂孟林充满了敬佩。

    家庭不睦的他，没有选择到青楼妓院眠花宿柳，没有放浪形骸游戏人生，虽有逃避，但没有沉沦，仍抱着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这是十分难得的。

    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敬佩吗？

    看来要查一下涂孟林的妻子了。

    想到这个问题，杨霖感觉有些头疼。

    人家刚刚失去丈夫——不管是不是夫妻关系多么不好，当彻底失去时，她老婆一定也是十分悲伤。

    这种情况下，去查人家的私情，是不是太那什么了？太没人性了？

    要是有个女警察就好了。

    女人出面总是比男人出面好得多。

    想到女警察，杨霖忽然想到分局可能会有临时性的女警察。

    因为有些关卡会搜身，遇有女人过卡，男人去搜人家身子肯定不合适，所以，有些分局会雇一些比较泼辣的女人当临时警察，只负责搜女人身。

    但是，在杨霖的认知里，这样的女警察一般都不是好人，或者说都不是良善之家出来的，要不，谁会抛头露面干这种掏摸抠搜之事？

    况且，有没有文化，认不认识字也是未知。

    但想到自己这些男警察，确实不好在这个时候去一个寡妇那里去问人家私情，他想试试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把牛奉叫到一边：“牛局长，你们分局有没有女警？”

    牛奉一愣，答道：“我们分局没有，一分局有，车站在他管辖范围之内，那里有时候会设关卡，用得着女警，另外监狱里也有。”

    杨霖一拍大腿，是啊，监狱里也有，被称为狱婆子的，不就是女警察吗？

    问问吧，万一有合适的呢。

    于是，杨霖对吴宗言道：“吴处长，借你办公室电话一用。”

    “好，请跟我来。”

    吴宗言把杨霖带到自己办公室。

    杨霖拿起电话，先打给较为熟悉的万胜友。

    “老万，我是杨霖。”

    “杨老弟，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调查遇到了难处，需要一名女警，你手里有没有合适人选？”

    “老弟，我这里倒是有四个女的，在车站那边负责查验旅客。不过，你说的合适是什么意思？不是女的就行吗？”

    “有这么几个基本条件，第一，当然是女的，男的就不用找你了；第二，最好是三十岁以下，越年轻越好，；第三，能说会道，会察言观色；第四，会写字，能做个记录什么的。”

    “相貌上没有要求是吧？”

    “当然越漂亮越好。”

    “嘿嘿嘿嘿……，老弟，你不会想偷腥吧？别解释，我懂，我懂……。”

    杨霖气得想骂人，这什么人呀这是？

    “老万，你太猥琐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漂亮点的一般都聪明，知道不？另外，也养眼不是？你弄个丑如无盐的过来，看着都想吐的那种，怎么干活？”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那也未必。”

    “呵呵……。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算是我小姨子，是我老婆的姨表妹，叫严婉玉，读过几天书，认识字。”

    “老万，你怎么舍得让你小姨子去干这个差使？”

    “老弟，听你的意思，你觉得女警很丢人是吗？”

    “不是丢人，反正觉得掏掏摸摸的，不体面。”

    “错了，大错特错。这份差使油水可不少，可不是一般人能讨来的，严婉玉要不是我小姨子，你以为我会让她进来？这叫便宜不到外家，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我问你，既是油水很足的差使，你怎么不让嫂夫人去？为什么偏偏让小姨子去？还不是觉得有点不体面吗？”

    “哈哈哈……，老弟，这个差使好比‘鸡肋’，有人食之无肉，有人却食之有味——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

    “好吧，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杨霖道：“那就让她到河务局来见我。”

    “好的。”

    “慢着，别让她穿警服。”

    “好嘞。”

    万胜友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

    杨霖放下电话，看了吴宗言一眼，道：“吴处长，我想跟赵局长谈一谈。”

    吴宗言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杨霖还是没有放过那个涂孟林竞争者的问题。

    如果自己不向他提供情况，他会直接去问局座。

    吴宗言感觉杨霖的思维极不正常，一个在自己看来只存在理论上可能性的问题，他为什么抓住不放呢？

    他很无奈，显然不能让他去问局座。

    “杨副科长，我对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表示敬佩，好吧，我告诉你。”吴宗言道：“有资格提拔为规划处副处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涂孟林，另一个是规划处的贺益卿。”

    杨霖见他肯配合，也很高兴。

    “贺益卿的情况你介绍一下。”

    “贺益卿28岁，在规划处干了五年了，一直负责河道工程项目的审核，工作也极为出色。”

    杨霖问道：“贺益卿是老规划，按说比涂孟林竞争力大啊，为什么赵局长会舍他而取涂孟林呢？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

    “这个……。”吴宗言嗫嚅着，一时之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