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帮刘备网罗天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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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竖子,闭嘴!

    两天后的深夜,郯县,别驾府。

    东海麋氏虽累世巨富,但向来作风低调,因此这别驾府看起来并不豪奢惹眼,和陈孟家差不多。

    府邸深处的书房里,一位微胖和善,气质雍容敦厚的中年男子,正看着桌上的两封书信,皱眉不语。

    此人正是东海麋氏家主,麋竺,麋子仲。

    脚步声响起,一长相白净,身材略显壮硕的青年,迈步走入:

    “兄长,为何愁眉不展?”

    麋竺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两封信:

    “时局不明,诸方皆乱,为兄不知该作何选择。

    须知,稍有不慎,我麋氏都将万劫不复。”

    青年麋芳看了看那两封信:“一封是北海孔文举的,另一封……是桥公寄来的?”

    桥公,即庐江桥蕤,现为袁术麾下大将。

    庐江桥氏亦是传承数代的大族,早年麋氏经商起家时,对家族先辈多有扶助。

    因此,麋氏与桥氏乃是世交,麋竺、麋芳兄弟俩,在桥蕤面前都是执晚辈之礼的,每年都有书信往来。

    “孔文举与陈元龙相交甚笃,此次寄信过来,是帮其劝我去投刘豫州。但……”

    “此事,您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了?”

    麋芳不等兄长话说完,便皱眉道:“那刘玄德不识抬举,放着好好的徐州牧不当,偏偏自守于小沛那种弹丸之地!若他愿听从兄长之邀,我麋氏产业也不会在这数月期间,被那群丹阳鼠辈侵夺那么多处!”

    麋竺点了点头:“而桥公信上之意,则是想让我麋氏投向袁公路,邀其入主徐州。事成之后,我麋氏会因此功,获益无数。

    子方,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桥公言之有理。”麋芳想都没想,“袁公路乃汝南袁氏嫡传,虽经董卓乱朝后人丁凋零,但门生故吏无数,振臂一呼,各方便云集响应,实乃明主!”

    麋竺没说话,但看麋芳的眼神里,却是多了一抹失望。

    麋芳刚刚所说,确实是事实。

    但他看问题还是太片面了。

    在麋竺看来,袁术这人并不是个理想的合作对象。

    原因有三。

    首先,这位能力相对较差。

    袁术起事的时间早,且刚开始的起点就是后将军的一线title。再加上背后有着袁氏四世三公的招牌,按理说应该早就成为当今天下名头最响的存在。

    可现实却是,这些年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不仅在南阳混得一塌糊涂,入兖州之后与曹操交战多次更是交出了零胜率的成绩单,被硬生生打了出来。

    如今虽然依旧实力甚强,但听闻其为人狂妄少智,好说大话,有勇无谋,各方名士基本都在唱衰他。

    然后是人品。

    袁术当年灰头土脸的时候,投靠了跟自己交情颇深的南阳太守张咨。孙坚出人意料地杀了张咨之后,袁术被刘表给表了南阳太守。

    按理说,张咨对你有恩,他死后你占了人家的title和地盘,你不得替张咨报仇?

    袁术没有。

    他不仅完全没理会张咨这茬,还跟孙坚合作了!

    且不说孙坚这些年的名声有多臭,单说你这行为就特么忘恩负义!

    自那之后,袁术在士林的口碑彻底臭了,大家提起他就骂街,跟这有直接关系。

    而且,孙坚死后,袁术还算计人家孙坚留下的孤儿寡母。

    东海麋氏看上去家族兴旺,但真正的顶梁柱,只有麋竺一个。

    麋竺担心,如果自己投了袁术,万一自己哪天出点什么意外,自己的弟弟妹妹和数代积攒的家业,怕是都会被袁术吃干抹净。

    能力和人品之后,第三个原因则是玄而又玄的运气。

    别人对时运之说或许嗤之以鼻,但商人出身的麋竺很信这个。

    在他看来,袁术除了起家时运气很不错,后面真算不上好。

    可即便原因已经分析完,眼下,以商人的角度看,投靠袁术,麋氏所获得的利益都要高于投靠刘备。

    毕竟,袁术的实力地盘就在那摆着。

    “兄长,不要再犹豫了。”

    麋芳劝道:“放眼整个徐州,如我麋氏一般,数代经商至今的家族不在少数。远处不说,那彭城徐氏,下邳冯氏,广陵邹氏据说都有投靠袁公的意思。

    我麋氏与桥公是世交,他才愿意写信劝说,给咱们这个方便。否则,这等好事可能都轮不到咱们。”

    麋竺闭上眼睛思考许久,之后轻轻一叹:

    “我这就给桥公回信。”

    只是,才拿起笔来,老仆便匆匆走入书房:

    “家主,下邳陈登正在门外等候,称有要事与您相商。”

    “陈元龙?”

    麋芳嗤笑,脸上尽是不屑:“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不死心?不用麻烦兄长,我去将他打发走。”

    说着,就要让老仆带路。

    麋竺重重一拍桌子:

    “给我回来!”

    麋芳回过头来,见兄长面沉似水,连忙低下头来。

    “你把他打发走?”麋竺低声斥道,“陈元龙乃当今徐州最得意之名士,多少大族豪门子弟欲求见而不得,你若对他无礼,岂不是让我麋氏自绝于徐州士林?”

    他说着,看向老仆:

    “请到书房来。”

    老仆离开之后,麋竺正想给麋芳细说一下自己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见陈登,但见他虽是低着头,但表情里全都是不以为然之色,终究只是长长一叹,没有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

    人未至,充满豪气的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进了书房,麋竺立刻迈步上前,拱手相迎:“元龙兄,别来无恙。”

    陈登同样还礼:

    “在下深夜贸然来扰,实是有要紧事相商,还望子仲兄莫要怪罪。”

    各自落座后,麋竺也没瞒着陈登,直接将桌上的两封书信递了过来:

    “元龙兄请看。”

    陈登接过,眯着眼睛扫了几眼:

    “如此说来,子仲兄已经有了决定?”

    “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麋竺有些惋惜,“刘豫州之仁厚,我向来敬仰。但麋氏终究不是我一人的麋氏,每一个决定,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还望元龙兄……”

    “子仲兄,我理解的。”

    陈登笑着道:“不过,我此番前来,并非如之前那般,劝麋氏投向刘豫州。而是替别人送一物给你,顺便带个话。”

    “带话?”麋竺不解,“替何人?”

    “我那贤弟,豫州别驾陈长文之子,颍川陈孟,陈玄空。”

    麋竺一愣:“可是那位作出《赠陈登》和‘人生自古谁无死’之大才?”

    陈登点了点头,这才把抱了一路的那只小坛放在桌上,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麋竺一头雾水,目光投向那小坛之后,简单看了两眼,便伸手拍开泥封,揭开油纸。

    一股极其浓郁的酒香,随之飘散开来。

    屋中三人,双眼皆是一亮。

    都是家资不俗之辈,常年混迹酒场,对酒这东西自然不陌生。

    但眼前这坛酒的香气,却比他们见过尝过的任何一种,都要浓郁诱人。只这么一闻,就勾起了腹中酒虫。

    麋竺伸手抱起酒坛,试探性地尝了一小口。

    立刻就感觉一股热流自口腔滑入食道,随之上涌的酒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这……”

    麋竺愣了一下,又是猛地抱起酒坛痛饮数口。

    虽然这次依旧被呛得剧烈咳嗽,但那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已经欣喜若狂。

    “元龙兄,那陈,不,那位陈君想对我说什么?”麋竺有些迫不及待。

    陈登默默咽了口唾沫,心道贤弟真的不厚道,有这么好的酒竟然不让为兄先一饮为快。

    但表面上,这位豪壮真侠士依旧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色,缓缓道:

    “他让你速去见他,还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不去,你会后悔终生。”

    “狂妄!”

    麋芳直接炸了:“他陈玄空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东海麋氏如此无礼?他……”

    啪!

    话没说完,麋竺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力道之大,竟直接将麋芳抽倒在地。

    “竖子,闭嘴!”麋竺怒声咆哮。

    麋芳倒在地上,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人都给打懵了。

    他父母早逝,基本就是被兄长带大的。从小到大,兄长一直都对他疼爱有加,哪怕犯了错,兄长也会出面帮他弥补,私下里最多也就是斥责几句。

    从没打过他,而且还像现在这样,下这么重的手。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子里出涌出的血已经流进了嘴里。那股子呛人的腥气,令他通体发寒,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麋竺却是顾不得看他,抱着酒坛望向陈登:

    “元龙兄,陈君现在何处?可否为我引见?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吩咐人备车,咱们立刻出发?”

    陈登握剑的手微微一颤。

    竟然真行?

    连麋芳都听出来陈孟让他带的那句话里,有着极其明显的威胁意味。

    被自己劝了大半年都没答应投向刘备的麋竺,居然就真的打算去拜访陈孟?

    就因为一坛酒?

    当然,陈登不可能自曝其短问原因,那不符合他多智名士的风范。

    “当然可以。”他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高深模样,“子仲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