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爱你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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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里逃生

    云谲吩咐下属趁机把魅灵私运法器的罪行散布民间,引起百姓和大臣的热议,大殿之上要求魔尊严格彻查。

    碍于身份,魔尊唯有将魅灵暂时收押,待查清事实真相才能放出。

    众臣推举云谲负责调查,魔尊必定知晓是他搞的鬼,说不准让他继续查下去,魅灵那个笨蛋会被揪出一连串罪行,届时别说继任魔尊,连一官半职都混不上。

    姜还是老的辣,魔尊居然以泉诡年纪尚小,需要锻炼政务为由,把事情交由他办理。

    不过也好,分派给泉诡的差事等同于给他。

    本该是件高兴事儿,可云谲回到宫殿似乎心事重重。

    云谲让侍女帮他打盆水洗脸,透心凉的冰水霎时使他静下心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心里似乎舒服不少。

    见他洗完脸,洛雁贴心将脸巾递去。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许久还是开口,“主人何事忧愁?”

    洛雁不是外人,他必然信任,“还记得昨日挡在我面前,死命护着鱼妖那女子吗?”

    主人对昨日的事情很上心,以她对主人的了解,昨天鱼妖必死无疑,他要杀的人绝留不过第二日。

    原本还疑惑为什么主人会停手。

    果不其然,关键在那名女子……

    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她这番举动,让您觉着不妥?”

    云谲不答,慢慢推开窗户,用叉竿支起,寒风伺机一拥而入,偌大的宫殿瞬间被寒气笼罩,好几个热腾腾的炭炉让吹灭,仿佛置身冰窖。

    洛雁不懂主人用意,冻得直打寒颤,牙齿都冷得直哆嗦,连忙运功取暖。

    对比之下,云谲那叫一个波澜不惊,任由狂风迎面吹打,把后脑勺垂下来的小辫子弄得凌乱,鬓角的碎发贴上脸颊,凉风卷起他宽大衣摆的边角,露出黑亮的长靴。

    吹了好一阵子,发现身旁的侍卫都冷的不行,他回过神一甩长袖,全部窗户乖乖合上,炭火又重新复燃,显然是施了法术。

    终于“得救”,洛雁都怕自己变成冰雕,死得该有多冤啊!

    她关切地看了看主人的脸,意外发现他神情落寞,眼白处布满血丝,泪水汪汪的,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突然开口,听声音有些哽咽,“她有点儿像我以前的姐姐。从昨日起,她的那张脸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总感觉她跟我有些什么关系。”

    人间寻了几百年,无论老弱妇孺,上至皇亲贵族,下至乞丐流氓,不放弃任何找人的机会。

    只要有一丁点儿消息,即便是在执行多重要的任务,他都刻不容缓赶到,可惜次次落空。

    洛雁来了魔界这么久,未曾见过主人如此失魂落魄,看来昨天的女子很特别,居然让主人记挂那么久。

    主人一直以来的心愿,是想找回他已逝姐姐的转世,既然如此她必须全力相助,“既然是锁,就一定有钥匙。不如我将她找来,用前世今生术试上一试。”

    云谲一乍,马上同意并催促道,“行,你这就去办!”

    自从程彬被魔界的人打伤晕厥后,让村民抬到一家简陋的小屋休养,随后他一直昏迷不醒,不停的胡言乱语,胸口和背部伤情严重,流血不止,四肢也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苏雪桥把柔儿拉来瞧伤,不曾想她也束手无策,毕竟人和妖不同,她没把握救人的方法用在妖身上会发生什么。

    只能暂时用草药给程彬止血,听说妖族会什么运功疗伤,她仅仅是一介人间大夫,哪会这些呀!

    苏雪桥记起那几人离开前,扔给她一个药瓶,虽不知他为何这样做,但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程彬,根本不用再下药这样的下三滥手段。

    应该是真的丹药……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把药丸倒出,塞进程彬嘴里,再给他喂一口水,帮他顺顺背咽下。

    好像有效果!

    程彬没再冒冷汗,睡的似乎安稳很多。

    快到天黑时,伤口的血终于被止住了。

    柔儿去厨房给苏雪桥煮粥喝,临走前不放心她,“姑娘,歇会儿吧。”

    她微微弯起嘴角,也是对柔儿医术的认可,“无事,我想等他醒过来。”

    既然她执意如此,柔儿劝不住便去忙了。

    一晚上的照顾,苏雪桥困得眼皮子打架,临近天亮时,没忍住趴在床沿睡着。

    程彬渐渐有了意识,昏迷这段时间,他似乎做了很长一个梦。零零碎碎的片段硬是拼接不完整,梦里的他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河里撑船,遇见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都要乘他撑的船?

    船使向的地方又是何处?

    忽然喉咙不舒服,引起剧烈咳嗽,“咳咳,咳……”

    床榻的人被急促的咳嗽声惊醒,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心,她温暖的掌心给他传递暖意。因为他生活在水里,生性厌热,本能的缩了一下。

    虚弱地睁开双眸,身旁的居然是苏雪桥,刚松开的手又紧握上去。

    苏雪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得脸都红了,紧拽着他的手不敢放开,“程彬,程彬……你终于醒了。”

    他刚要出声,一股血腥味的粘液卡在嗓子眼,咽了口口水,关切地抚摸她脸颊,这时一滴泪夺眶而出,恰好滴下他的手背。“……没事吧!你不会法术伤没伤着?”

    说完,眉头多了一道褶皱,神情严肃许多,补充道,“他们是魔族的,法力不在我之下。”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不知所措,下意识反驳,“自是在你之上。不然,你也不会躺这儿了。”

    程彬接不上话,他确切知道昨日是她不顾安危,死命挡在自己身前。万一魔界的人下死手,他们俩人都得丧命。

    “你是如何逃脱的?”

    “不知怎的,我出来他就跑了。”她也困惑。

    想来此地是被魔界的人盯上了,程彬不免担心道,“魔族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很可能卷土重来。”

    管他什么魔族妖族,苏雪桥生气的是程彬居然隐瞒他是小鱼的身份,她清楚记得在河边曾跟他讲过,她遇见下身有鱼尾的人。

    好你个程彬,揣着明白装糊涂。

    戏真好啊,不上台演戏,白浪费天赋了。

    苏雪桥霸道地捂住他的嘴,“这个先放一放。我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因被摁着,声音含糊。

    “你是……鱼?”

    “……”

    见他不想承认,甩脸就走,只留下一句,“不说话,当你默认。”

    “是。”程彬忍着伤口疼痛,强撑着起身抓住她的玉臂,“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是真心想帮忙,你要不愿见我,等解决了水患,我立马离开。”

    他不敢说穿,怕苏雪桥被他丑陋的身体吓着,更担心她因此疏远于他,虽然她不会这么做。

    对程彬来说她很重要,当年若不是她赞许过他的鱼尾,可能至今都不敢下山,就不用说治理水患,救济百姓。

    苏雪桥泪眼婆娑看着他,当然不会,傻瓜,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若真避之而不及,怎会整夜照顾他,一早弃之如履。当年她快要葬身鱼腹的时候,是程彬拉了她一把,将她救出困境,给她重生的机会,像黑夜旅程中的一束光照进她的世界,告诉她哪怕生活再苦,途中仍会遇到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他,大概就是那个理由。

    苏雪桥指着他幻化回来的双腿,俯下身子抱住他,声音颤抖地说,“我认出你了,小鱼。”

    就这样两人相互依偎,紧紧抱住自己曾经的那道光……

    苏清舟端着汤药进来,见两人如胶似漆抱在一起,急的把碗随手一放,赶过去连忙将他们分开。

    “干嘛!程彬,你,占我妹妹便宜!信不信我打你!”挥起拳头,作势打去。

    “哥!”苏雪桥紧急叫停,“他是当年救过我的小鱼,要没有他,你早见不着我啦!”

    苏清舟看了看程彬,又望着妹妹,既委屈又嘴硬,小声辩解,“那……那,也不能搂搂抱抱。”

    “说什么呢。”急得她跺脚反驳,“我那是激动。”什么搂搂抱抱说的如此不堪。

    “注意分寸啊。”不想听她强词夺理,说着,死盯住程彬凶巴巴警告,“还有你小子,别让我碰着你搞我妹妹,小心剁你尾巴炖汤喝!”

    程彬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未恢复,需要多些休息。苏雪桥用过晚饭,便一个人坐在院子帮着村民磨豆子,一边手转石磨,一边抬头看月色发呆。

    一阵凉意袭来,被风蒙了眼。蓦然回首一名艳丽飒爽的女子站在身旁。苏雪桥上下打量,她有一头用麻花辫编织而成的高马尾,左右肩各垂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辫子,用亮晶晶的丝线编织,丝线上还串了几粒小珍珠。

    身着紫色束腰的外衫,裙摆过膝,像常年练武之人。顺着往下看,她腰间挂有一柄长剑,通体呈银白色,尽显高贵清雅,与她的气质有些不搭,她给人感觉更多的是民间侠客,剑应该是别人赠予的。

    俩人相对而望,女子首先道明来意,“苏姑娘,麻烦跟我走一趟,我家主人想见你。”

    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听她开口,苏雪桥即刻联想到这女子与伤程彬的魔是一伙儿的。

    她家主人?

    难不成是伤了程彬,又给药她那个?

    人家专程下人间一趟,就为了找她,不使硬的,反而好声好气商量。

    由不得苏雪桥拒绝,形势所逼,不识趣的话,对方很可能滥用私刑,为免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只好先答应着吧。

    她举起双手认怂,“没问题,我配合,呵呵,配合配合。”

    “那走吧,苏姑娘。”说完,提起她衣衫的领子带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