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饭馆，二三妞站立着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到这个需要花钱吃饭的地方。两个高中生姐姐不失时机地分别照顾着她们。

    江树国有些结巴了：“二叔，你说这事儿整的。”

    “不用紧张，对我来说也就是多写一篇故事的事儿。是吧，为哥？”

    “嗯，老江现在已经发表了好几篇文章了，稿费最高的一次有5000多呢。”这个轿子，厉广为一定要抬。

    “二叔是我们村里的贵人，也是我们家的贵人。”

    “别左一句二叔，又一句二叔的，都把人叫老了。”还是女人心细，发现有美女跟着，不能给这个二叔一点儿不良影响。

    “这就是教育的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别担心眼前这点儿小钱。江采那边又找到了一些门路，老二，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保证你每年干出一个万元户来。”江奕的大饼画出来了。

    “这个，大学生，你放心，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对没有二话。”万元户现在还是个稀罕物，江奕随便就许出去了，可是大家都信。

    “有一个条件，”江奕看着江树国：“你爱人现在对你不离不弃，不嫌弃你穷，能容忍你家族的要求，你以后要是有钱了…”

    “要是我以后敢变心了，那还是个人吗？这几年是苦了她，我…我知道…”农村的汉子还是不太会表达感情。“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改说啥。

    行啊，就等你这句话呢。“关于安装电话的事儿，我也不跟你客气。以后电信局都有记录，收入多少也有物价局统一确定。收多收少我担着，每个月人工费100元，用来交给家教。公交车的车费，你们俩出。”

    对啊，这个安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既能照顾到江树国的面子，又不让人觉得江奕在市恩，还能让娃娃受到教育。以及在两个女生看来，还能挽救另一个女生。

    饭馆里的电视上，不停地播放着9月22日亚运会开幕的盛况，以及两个川蜀口音宣布开幕的情形。江奕嘱咐了一句：“赶紧降价、清仓亚运会相关的T恤衫和秋装，大家的热度估计没几天了。”

    二三妞今天吃得很饱，所以，在江奕一行要回去的时候，两人哭哭啼啼地拉着江奕的袖子。“你们该去挽留漂亮姐姐呀。”

    “不，妈妈说了，你是好人。”好吧，这么小的娃娃就懂得发好人卡了。

    李钟玉悄悄地跟曾晓雯说：“我现在知道，秦守胜为什么会下跪了。太难能，所以可贵。”

    曾晓雯看了看江奕：“看来他对那五个高二痞子说的都是真的呀。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小心点儿？”

    “就你，人家才不感兴趣呢。”李钟玉白了她一眼：“除非你惹了他。”

    “老江，我发现你还真是个散财童子啊。”纪兵终于可以说句话了。

    “我也发现了，哈哈哈，我们难得有一致的时候啊。”其实说了一堆，终极原因还是同情。现在的江奕，可是缺钱缺钱再缺钱。

    “你到底有多少钱？难道还有其他小金库？”

    “我是觉得，我们的国家以后肯定会强大起来。吃饭能花几个钱，哈哈哈，那都不是事儿。我敢保证，过不了几年，中国的物质将极大丰富、生产将进入全面过剩。”江奕刻意回避了纪兵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惊天大预言。

    “我们是不是又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老江，我肯定跟你一起共产。”厉广为最喜欢这个了。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对了，纪兵，厉广为，最近老是占用你们的周末，你们家长没意见？”

    “我爸让我哥周末把摩托让给我，我自由了。”厉广为很得意地说。

    “我爸也管得少了，咱现在是大人了。”纪兵悠悠地说。

    “这是让我帮忙照看儿童啊，给看护费了吗？”

    “得了吧，白捡了两个免费劳动力，还赠送你油钱。”曾晓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句话，咋就这么耳熟呢？

    “你们说，再过两年，师专毕业的还能去哪儿工作？”江奕抛出了一个疑难问题。

    “听说中专快不包分配了，估计以后自谋出路吧？”纪兵消息也比较灵通。

    “那岂不是毕业即失业？好恐怖啊，那我们还继续考大学吗？”女生真是经不住吓。

    “其实，一些新兴产业正在崛起，只是很多人还没发现。”江奕透露出一些口风：“兰陵的煤矿产业大军，如果接受培训、转型顺利，这群组织力、教育水平较高的人，会成为工业化、现代化的极大助力。”

    不知道为什么，李钟玉回去的路上非常沉默。江奕看了她两次，都没发现，还是厉广为把话题接过去了。“你这是又看上这里的下岗工人了？”

    “下岗？现在就有这个概念了？”

    “早就有下岗的了。任城那边也有，不过被酒厂给消化了一些。”曾晓雯也知道这个话题。

    这倒是有点儿出乎江奕的意外。只记得93年左右开始下岗潮，没想到90年就已经出现了。不少人曾经认为，“下岗”代表着中国正式告别社会主义，有位领导人还因此登上了《时代周刊》风云人物。看看时间还早，江奕问了一句：“一起去看看其他市场，怎么样？”

    江奕带着大家去找电子市场，结果只看到一些卖收音机配件、电视机维修的铺子。家用电脑、红白机、BP机等需要利用集成电路的，没有找到痕迹。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市场还没有开发？不知不觉中，江奕开始为下一步发展找到了方向。只是，这是个资金密集型的产业。那么，钱呢？

    “江奕的眼睛贼溜贼溜的。你这是又看上了本县的哪件宝物啊？”纪兵又进入了官迷模式。

    “本大仙人看上的宝物，你可没有啊。”试试激将法，这个对纪兵最管用了。

    “在本县的词典里，还没有‘没有’这个词。说吧，赦你无罪。”纪兵眼巴巴地看着江奕：快说个我有的呀，两个美女在看着我呢。

    “本大仙要造福苍生，你可能够牵线邮电局？”这个时候邮政和电信还没有分家，邮政储蓄更是还没有开张。要想开办邮递、快递、电信和汇款等业务，都可以去找邮电局。

    “这个，是真没有。”

    “看来你的词典该更新了。”江奕毫不留情。

    “你要买词典呀？我爸他们供销社就有。”邵红梅只听到最后一句，所以来了个没头脑。江奕高兴了。

    供销社，你那里现在可是宝山啊。多年的独家渠道优势，让供销社聚集了大量人才和资产，成了利益聚集地。在日渐丧失阵地的过程中，大量的人在犹豫摇摆中浪费了时间和热血，再经过下岗潮带来的恐惧洗礼，一代人沉了下去。这些人要是不好好利用，那就是严重浪费了。

    供销社系统最大的优势，只有后来人才知道，那就是它的政治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