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韩、二两人再次来到长安县邮电局，先是去了高科长那里。还好，高科长没出去。

    “高科长，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搅您了。我们兰陵本地的大枣还请您和各位同事们评价一下。”

    美女相请，对于久居后台的技术控是比较少见的，一般的谁来找你技术部门啊，都是电话里报告出问题了、然后死催活催地让你赶过去。

    高科长脸皮薄：“韩经理，你们的技术资料我都看了，虽然也没有看得很懂，不过我们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韩经理继续等着，怎么不说了？

    高科长也看着韩经理，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吭声。李岩松接上了：“高科长，谢谢您的指导和鼓励啊。我们一定拿出最好的水平和产品，服务好咱们老百姓。”

    走出了门，韩经理还是一脸的问号。“领导们说没什么大问题，后面不是应该还有个‘但是’么？”

    李岩松跟技术人员接触地多了：“韩姐，您以前是接触的销售人员，可能比较含蓄。这些技术人员都是直来直去的，没那些弯弯绕。您不看局长都是军人出身么，估计这也是整个县邮电局的风格。”

    局长看到了二位：“两位这次来是有什么指教？”

    一句话又把韩姐怼住了，还是李岩松习惯这种直爽的风格，及时接上了：“局长，我们是来看看贵方对我们的产品有哪些指导意见和建议，也有利于我们的改进。”

    “哦，技术方面我们已经评估完了，现在就是还有一些关于试验结果的顾虑，希望你们能够多一些证据，我们上级部门有要对合同进行把关。”

    “局长，我们腾龙公司在通讯领域一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研究，巨潮汉显BP机就是我们投资人投资研发，技术专利在全世界领先，而且制定的标准已经成为国标。在履行社会责任方面，华东水灾中巨潮BP机和95950寻呼台是捐款最大的国内公司，兰陵纯净水公司也多次出现在抗洪救灾第一线，这就证明我们不是只考虑盈利的公司，我们是一个负责任的公司。”李岩松一口气说完，根本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局长不住地点头：“你说起巨潮BP机，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兰陵。不错啊，给咱们国家做出了多大贡献，我相信你们公司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放弃社会小奕。其实你们第一次来，我就感觉到了，你们公司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的。我们也做过一些调查，各方面的信息也都支持我的观点，只是还在等最后几个信息。这样吧，我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韩姐和李岩松站在旁边的会议室里等着，不住地煎熬，李岩松的腿都在发抖。不容易啊，第一次跟着跑销售，要是能够签下来，对自己该是一个里程碑了吧？

    十分钟不到，高科长过来了，请两位一起到局长办公室。局长也很高兴的样子：“韩经理，小李，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上级部门对你们也表达了认可。我们就是要支持民族企业，要支持有社会责任的公司，有志于投入科研攻坚的公司。小高，现在排队申请安装电话的有接近1000家是吧？好，那就先签2000条线吧。如果你们的产品使用效果不错的话，我们会继续增加订购，我也会为你们做做广告。还有这个账期方面，能不能到两年后一次性付清？”

    “局长，我向您透个实底：我们两个人能够给出的最大优惠，是两年付清、第一年年底至少付30%。压款时间太长的话，我们厂也受不了。军工企业这几年都缺钱，您也知道的。”韩梅又打起了苦情牌，还把腾龙靠近军工序列去了。

    “那也行吧，说起来这几年还真是苦了军工啊。”局长受到触动了，自己还有一帮子职业兵老伙计们天天叫苦呢。

    “局长，您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啊。以后咱们国家的通讯行业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缺钱了，我估计您以后肯定着急给我们把账结了。”李岩松又抛出了惊人之言。

    “哟呵，你说说看，可不能蒙我们领导啊。”高科长现在可不能让领导上当，要不然以后出了问题，领导找不到对方的错、就只能怪自己没及时提醒了。

    “局长、高科长，以前之所以付款周期长，那是因为国外的交换机太贵了，一个就要500美元、合2500块，不只贵、外汇额度申请也需要很长时间；额度申请下来以后还需要等外方专家安排时间过来安装，再加上技术人员培训、熟悉设备的时间，一来一去就是大半年，所以不能马上给我们付款。

    如果这个交换机变成500块成本，又不需要外汇额度审批，那么咱们以后就不用再等待了，而是有余力为明年的新申请用户预留出来电话线。这样岂不就是钱多的花不出去了？”从以前的“人等机器”，到现在的“机器等人”，大大地加速了邮电局资金周转。

    李岩松一番话说下来，局长腾地一下站起来：“小李，你说的真能转得动？100万资金，原来一年周转一次，现在按照一年周转四次的话···”

    “局长，不只呢。以前初装费四五千块的话，有钱申请的家庭不多。可要是降低到500块的话，估计大部分城市家庭都会申请，很多农村家庭也会有需求。到时候您能调动的资金就不是100万，而是上千万了。”韩梅现在也想通了。

    不用问真的还是假的，人家是推理出来的，完全符合逻辑。

    局长站也站不住了，一个劲地在办公室里走路。终于，他闷过弯来了：“我想通了，哈哈哈。这可不就是嘛，以前咱们是穷人，买个洋货就得排队、熬时间；以后这个电话就成了每家每户都能用得起的工具了，我们完全可以先把线路备好、把电话也放在仓库里。哈哈哈，不简单，04机一出，这固定电话就从一个昂贵的奢侈品变成了必备用品。嗯，咱们就可以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啦。”

    八九十年代对于社会主义的理解很通俗：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像苏联对于共产主义通俗地理解为“土豆加牛肉”一样。这是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是大众听得懂的语言。

    李岩松和韩梅对视了一眼，这个局长不会魔怔了吧？

    “哈哈哈，别担心，我还不至于傻到那个程度。不过04机的确是对我们国家的电气化有很大的帮助。当然前提是你们的技术一定要过硬。韩经理、小李，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在我们县真的能够达到预期水准，以后我就是你们最好的推销员。免费的！”

    老一辈革命家可以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奉献出一切，包括生命。如果04机真的能成功，那就是国之利器，无数老一辈会愿意站出来鼓与呼的。

    一句话说得李岩松差点儿抱住韩姐，还好，老人的威望能够压住冲动。

    在安装后的应用中，长安县邮电局惊喜地发现，04机就像傻瓜相机。各个按键都是中文的不说，还简单便捷，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培训两周就行了，比操作进口机培训时间和成本大大缩短。局长真的成了腾龙交换机的重视拥护者。

    拿到合同以后，韩姐带着李岩松继续回访了前段时间拜访的客户，再次拿下4000线合同。看着合同，这次是韩姐忍不住了，竟然流下了眼泪。

    “小李，这次的合同你居首功，奖励就按照你拿大头了。”

    “韩姐，那哪儿行啊，我就是跟着您跑腿的，要不是运气好几乎每次都能找到军队里的，我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李岩松说得部分是实情。

    “不行不行。每次都是你在那里讲出重点，我都不知道那些专业术语。”“韩姐，这些都是培训的时候学过的，你当时家里有事？”

    “我当时觉得从BP机公司出来是落魄了，所以也没去培训几天。现在看来，咱们公司组织的培训是非要好好地学了。”

    “韩姐，我有个想法，想向你请教一下，就是咱们在推销交换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把电话机一块儿推销了？”李岩松吃不准这个能不能向公司建议，“我看到这些电信局其实对于电话机没有什么想法，他们觉得哪个公司的都差不多。可是现在咱们公司这么重视质量，如果是因为电话机质量不过关，反过来影响了咱们交换机的声誉，那可就不好了。”

    “小李，你可真是个有心人。你放心，你这个建议我帮你报上去。到时候有了奖励，姐一定给你扛回来。”韩姐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小李，这次在秦省咱们打了个翻身仗，按照签约一条线4毛钱，咱们能获得2400奖励。听说现在川蜀那边还没有分配销售队伍，下一期培训的销售队伍也还要下个月才能到位。你敢不敢跟姐一起去川蜀那边跑一圈？”

    “韩姐，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你这里还有家人吧？要是再去了川蜀，可又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见不到家人了。”

    “没关系，我以前也是经常在外，咱们跑销售的不就是这样吗？我感觉自己有些心得了，希望能够在川蜀那边也打个胜仗，后面就可以好好休息几个月了。”如果再拿个10000条线，川蜀的奖励标准是5毛钱一条线，就可以有5000元奖励，两个月赚到7400元，两个人分也是很高的收入了。大部分人一年都拿不到3700元，何况自己还有底薪呢。“不过到了川蜀，签下的合同我们平分，你不听我的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