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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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钱惹的祸

    在兰陵市热火朝天地开展农转非运动时,兰陵的农业银行和工商银行行长陷入了冰火两重天。

    “李行长,你们那里的存款怎么样?我们这里掉了好几千万,估计月底要过亿了。”这是农业银行陆行长在叫委屈。

    “我们一开始也跌了一些,不过后来市政府在我们这里开了两个账户,现在增加了几千万。”这是工商银行牛行长在暗喜。

    陆行长早就知道是工行不老实了,今天这顿酒岂是白请的?他端起酒杯敬着老大哥:“牛行长,你可一定要帮老弟一把。”

    农行在1957年与华国人民银行合并。1979年为了加强对农村经济的扶植,农业银行从华国人民银行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银行。1984年,工商银行从华国人民银行分离出来,接手了人民银行的工商企业金融业务。华国人民银行的基建贷款、外汇业务分离出来,成立了建行、华行这两个专业银行。

    所以,两个大行“系出同源”,陆行长和牛行长又是华国人民银行的老同事,这杯酒一敬,牛行长不能不帮忙。

    “老陆,实话告诉老兄,这个存款没那么便宜。我觉得它有毒,”牛行长道出了自己心里的苦,“这个存款不是储蓄存款,现在是机构存款,利率可高多了。”

    老百姓的储蓄存款多好啊,小散户们在银行面签只能接受格式合同,而且农民兄弟又没有利率高低的识别能力。可是机构存款主体是行政事业单位,在金融领域是个专业选手、大个子,银行那点儿小心思就不够看了。

    “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你说兰陵怎么就变化这么快呢?”现在农行还没进城,工行还没下乡,两家银行还很少有短兵相接的时候,牛行长不会骗自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兰陵的存贷款结构有点儿像申城了。也是活期存款少、贷款多,难道是居民的金融意识增强了?”牛行长像是在回答陆行长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对,老百姓没有什么变化,主要是政府现在厉害了。”

    “政府也没什么变化呀,他们手里有了钱,不是一直这样按照机构存款来存的嘛。”

    “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经济结构发生改变了,”牛行长不愧是老大哥,很快就找到了根源,“没错,兰陵现在的农业人口比重减少了,所以资金在向城市转移。这是大势,也是好事儿。”

    “难道杨书记上次说的新经济结构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只有人行的刘行长参加了专题会,但是大家都听说了。可是这样的话,俺们农行岂不是要长期萎缩下去?

    “陆老兄,你倒真是提醒我了。不瞒你说,现在兰陵这边的企业发放的工资也增加了很多,尤其是苏联产业园和通讯类企业。”牛行长只能说到这儿了,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多说,还有同事在听着呢。

    陆行长记住了,回头马上安排人去对接一下苏联产业园、寻呼台和交换机厂等企业。

    兰陵逐渐从资金输出地变成了资金吸收区域,这里的投资机会将逐渐把资金变成资本、商品,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大银行的资金。

    资金的流动给银行带来烦恼的同时,也给各地政府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接下来要花钱了,任城一看坏了:咱们的摩托车产业园可安置不了这么多人。再说了,很多配套的零部件厂都是私营企业,人家不管什么城市户口乡村户口的,人家反而觉得农村户口好,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福利补贴之类的要求,能干活、不怕脏就行。

    彭城也感觉不对劲了:任城还有个摩托车产业园,咱们这里的老开发区现在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啊,再建几条路能让他们解决几百个就业机会不?看来这个钱好拿不好花啊。

    再去抄作业去,看看兰陵后续出台的办法和细则。

    劳动局看出道道来了:“书记,兰陵出台的最新细则里面有这么几条相关的:一个是委托博识教科对新进城市人员进行技能培训,估计当初预留的培训基金就是为这个打算的;二是通讯产业园优先录取通过电子方面技术培训的城市户口人员,三年内预计招聘两万人,好家伙,啧啧···”

    “直接说相关的内容。”书记心急得这样,你还这样细品慢嚼?

    “好的,书记。三是苏联产业园方面,家电事业群,含洗衣机、微波炉等企业,优先录取通过俄语二级及以上证书、家电维修资格证等方面城市户口人员,三年内预计招聘五万人。”

    劳动局负责人这次很快就结束了。

    工业局也想向兰陵学习,可是这个涉及地方税收了:“书记,兰陵还要出台关于招聘城市户籍人员的税收优惠制度,根据每年雇佣人员的增加数额,给予一定数额的减免。”

    农转非的道路上,兰陵最顺,有点儿水到渠成的感觉;

    任城差不多有点儿底子,但是也不够,差很远;

    彭城只有空旷的农田,彭书记似乎已经听到那些进城农民兄弟“要工作”的喊声了。

    有意思的是,孔子师范大学找到了任城市,他们社会学系对大规模农民进城的事情感兴趣,希望能参与进来。

    任城对这件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太清楚,于是转介绍到了兰陵市。

    兰陵市也不是很感兴趣。

    孔教授悲催了,你们不能这么把我推来推去的啊,我可是姓孔的啊。

    杨书记听说了,嘿,江奕不是感兴趣嘛,劳动局你们让他去找江奕吧。

    “对不住了孔教授,麻烦您回任城吧,始作俑者在任城一中呢。”

    “真的?”

    “真的不能更真了,人家还负责这件事情的落实呢,您瞧瞧,这些人原来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江奕都要求进行等级呢,这跟您要做的不是一样一样的嘛?”

    孔教授一看,嘿,还真是的:“哈哈哈,吾道不孤啊。好好,我去找江老师去。”

    劳动局负责人也没多解释,就让孔教授和几个弟子继续云游去了。

    “你就是江奕?”

    孔副教授带着膜拜的心情,和五个弟子一起到了一中,结果却发现会议室对面只坐着一个中学生,还有一个担任司仪角色的校长。

    陈校长也有些尴尬。一个姓孔的大教授你们这么大阵仗,亲自来拜会我们学校一个学生,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孔教授,我先解释一下。江家在兰陵投资了通讯产业园、苏联产业园,所以他以前向兰陵市提议了农转非的项目,以后这两个产业园也会是吸纳这些人员的主力。是不是啊,江奕?”他不想继续掰扯了。

    孔教授傻眼了。兰陵市,你不带这么玩的吧?

    “孔教授,各位学长好:我是江奕,刚才陈校长说的产业是我爸妈投资的,我就是在兰陵帮他们看着点儿。”

    孔教授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儿:“我们这次是想跟踪一下这些农转非人员的安置、今后的生活和工作进展,不知道跟你谈这些合适不合适?”

    江奕直接包揽了:“孔教授,我正想找高校和研究机构呢,这件事情可是利国利民呀,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需要专家多多指导和建议,本来爸妈是想让我联系彭城师范大学或者齐鲁大学的,可是那里太远了,还没来得及去。”

    “江奕同学,我们孔子师范大学就是齐鲁大学的部分文科迁过来建立的,你去找齐鲁大学就是找我们,哈哈。彭城那里嘛,毕竟不是一个省的,课题立项、持续跟踪啊也不方便不是?”谈到课题了,孔教授来劲了。

    “可是有个问题,原来是想一个兰陵市研究一下,现在发现三个地方都有这种动作。涉及的人也从原来的10万人,到了50万,这可就困难了。”

    “我们和兰陵师专、彭城师院也都有联系的,如果有需要可以请他们帮忙。”现在不是人家是外省了。

    “你们要是能够把所有进城的人员实现全覆盖,就按照每年100万元课题费,不知道够不够?”江奕早就想把孔子师范大学纳入大湖城范围了,这次先给你点甜头。

    “你是说每年100万?”这年头100万可以支撑起好几个国家重大社科基金了,再加上学校里的配套经费,开心得不要不要的。这种大课题对坐落于孔府这种县城的大学更是稀缺。

    “以后要是进城的人更多的话,也不是不能增加。”我就故意跟你反着说,怎么滴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奕同学,”孔教授也着急了,“我是说真要把三个市都纳入研究范围,而且是全样本?”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孔教授按捺住自己颤抖的手、激动的心:“如果是这样,我们会和兰陵师专、彭城师院,任城师专也要进来,一起把这些人看好了、研究透了。”

    发达啦,原本想着自筹经费、请求任城市给予资料收集方面的方便,现在人家不只给你打通了这些,还给你这么多钱啊,不哭才怪了。

    “还要包括统计学方面的研究人员,”现在的社会学研究还是单纯的文字描述,必须提醒他们实证研究的必要性,“尽量量化、形成数据仓库,你们先写个初步的设想吧,我向爸妈也汇报一下。”

    “一定一定。”孔教授兴奋地连连点头。俺孔教老二的春天呐,可要来啦。

    我滴个乖乖,每年100万啊,可得把这些人盯紧了。嗯,说不定以此为契机,整个孔子师范大学都能形成一个战略研究方向。嘿嘿,我这个“副教授”也就顺理成章转正了。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