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专家大量出走后，江守义就一直胆战心惊地。其实要想查到幕后的操纵者不难，上千个家庭总能找到一些线索，尤其是当你的对手还是KGB时。

    果然，有人找上门来了。一看，还认识，莫斯科海关负责人！

    “江老板，你们好像动静不小啊。”列昂尼德副关长开门见山。

    “我们就是小打小闹，赚点儿生活费，”江守义多次和他打交道了，“小李，你拿一瓶好酒来。”

    列昂尼德副关长来过多次了，他能够听出“好酒”是什么意思。他招呼同行人员坐好，以一个舒服的姿态和江守义沟通。

    江守义一看，终于心定了。这些爽直的家伙没什么心机，看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了。

    几杯酒下肚，列昂尼德爽利多了：“江老板，最近有个生意挺赚钱的，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那好啊，海关领导这么照顾我们，一定听您的吩咐。”

    “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江守义身后的电脑，“只是需要有大量的美元才行。”

    说完，他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江守义的反应。

    “国内外价差有5倍，可是海关这边很难打通，而且还需要有用途说明。”江守义摇了摇头，这些渠道可不是外国人能够插手的。

    进口电脑的利润，在华国前几年是每台1万元左右，在苏联这个数字可以乘以3。很多专家争取出国的一大重要念想，就是能够带来一台“自用电脑”，转手后可以转到5-6倍的利润。他早就在关注这一块了，可惜这里面水太深。

    “哈哈哈，江老板，海关的人不就在这儿吗？”列昂尼德的同伴笑着说，这个笑有些瘆人。

    列昂尼德介绍了一下：“江老板，这个是我的朋友，科萨尔斯。他是安全部门的，国营企业那边他可以搞定。”

    “这是真的，你这边可以照顾我们？”江守义简直不敢相信。

    进口电脑需要解决清关的问题，有了海关负责人解决；要想出关还要解决“计算机的合法用途”问题，现在还只有国营企业、科研机构和行政机构等盖章才有用。

    科萨尔斯再次笑了笑，差点儿肌肉拉伤：“我们跟国营企业有密切的往来。”

    李翻译明白了，他直接告诉江守义：“这些安全部门的人估计是经常对国营企业的管理人员进行监督。”

    两个最难的关口，现在竟然集体“监守自盗”，这可是江守义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能够买到这些电脑，也能运过来。利润方面，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江家出钱、出人，再贡献渠道、运输等，拿一半利润已经是比较大方的表现了。

    列昂尼德非常满意：“我就说江老板很慷慨，科萨尔斯，你今天满意了吧？”

    能不满意嘛，海关那边只是盖个章，科萨尔斯只是派人给国营企业负责人打电话通知一下，就能获得巨额利润。

    不知道为什么，江守义心里隐隐不安。他找个借口出来，冷静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

    “现在已经凌晨了吧？”江奕急匆匆地跑到大厅，北方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

    “小奕，今天有个海关的副关长过来找我，想一起合伙做生意，进口那个什么电脑。我寻思着应该有机会，就答应了他们。”江守义把情况跟江奕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江奕晕乎乎地听着，忽然听到了一个词很有趣：“安全部门？到底是警察还是？”

    “这个我没多问，他也没穿制服。”江守义也晕了，跟你谈赚钱的事情呢，你瞎问什么。

    “这个很重要，如果是那边的人，再有重要职位的话，就分给他们三分之二的利润。”在国际长途中，“那边”就是那个部门的意思。

    “不就是给人打个招呼的事儿嘛，哪儿能用得了给他们这么多？”在江守义眼里，科萨尔斯是陪同海关副关长来的，也就是个保卫的职能吧。

    “那个安全部门的人是站在海关领导身后，还是和他平等？”

    “坐在一起啊，”江守义忽然想到了，“我滴个乖乖，难道真的是那边的领导？”

    “新闻里说现在罗沙国总统和戈总统正在打架，苏联的部门大部分都会被裁掉，估计这些人是最后捞一把。不过安全部门的人永远都有用，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拉拢一些人，紧急的事可以保命。”江奕不好直接说出来苏联将会在这个圣诞节正式落幕。

    叶利钦通过罗沙国的独立架空了戈总统，导致后者只留下了中央政府、外交人员和军队。可是税收、自然资源都被罗沙国拿走了，戈总统就连给这些部门发薪水的钱都没有了。

    怪不得这帮领导这么好说话呢，江守义感觉自己空欢喜了一场：“这么说现在是苏联层面权力部门最后的一班车？那他们很快就没有权力了？”

    “以后海关和安全部门应该会换个牌子吧，毕竟罗沙也要这些人干活的。只是很多人可能就过不去了，谁也说不准。”

    不能在外边耽误太久，江守义冷静了一下，然后快步回到客厅。

    “这位领导经常跟着国家领导人出行吧？”

    列昂尼德有些不耐烦：“江老板，这个朋友是安全委十二局的副局长，我就不喜欢你们华国人，想问就直接点儿。”

    科萨尔斯在那里笑得很开心：“我们那里负责技术监听，防止一些宵小作乱。江老板你放心，肯定不会骚扰你的！”

    十二局负责对苏联公民和外国人进行“全面监视”。这可是权力非常大的部门了。

    老江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想起江奕的话，这个部门可是能给自己保命的。

    又喝了几口酒，江守义下定了决心：“列昂尼德，你今天介绍了这么重要的朋友认识，我也必须给你一个礼物。今天咱们在座的三个人，电脑的利润咱们三个均分了，怎么样？”

    江守义直呼其名的时候，就是酒喝得够好、感情到位的时候。

    列昂尼德大笑一声：“科萨尔斯，你说行不行？”

    江守义把面子卖给了列昂尼德，把里子交给了科萨尔斯。

    科萨尔斯站起来了，端着酒过来跟江守义加强一下：“江老板，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列昂尼德以前跟我说起你，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你放心，以后你的酒就是我的酒、我的酒就是你的酒。”

    老江心说你这是和大户搞平均啊，你那点儿酒够喝几回的？

    有意思的是，江守义和列昂尼德达成协议后没几天，莫林拉科夫找江奕见面。江奕隐隐感觉到应该是和江守义那边的进展有关。他没敢拖延，到了燕京抓上江正纯就走。

    莫林拉科夫这次到得有点儿早：“江奕，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其他人就不要参加了。”

    其他人只有江正纯，他知趣地离开了。从今晚的聚会地点就知道，今晚又是敏感话题。

    “你的爸爸最近和KGB那边有联系？”莫林拉科夫迫不及待地就操着不太熟练的华语讲开了。

    江奕想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地，人家的消息渠道更厉害：“他们最近热了点儿麻烦，估计是有人想收保护费。我爸爸委托其他人介绍了KGB的一个官员，具体也不太清楚。”

    “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不住，你们国家的名字那么长。”看来莫林拉科夫还不知道具体是和谁在合作。

    “江奕，我并不是反对你们跟他们合作。我担心的是你爸爸以后可能会成为牺牲品。”

    莫林拉科夫一句话说出口，把江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