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行轻易就认清了情况，大幅度调低了企业的要求，限制了自己今后的自由度。即使这样，农行兰陵分行也是损失惨重，毕竟已经从农行账户流出的资金已经不可能全部回来了。

    牛行长脸上挂不住了：“老杨，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们怎么···”

    杨行长一脸的苦相：“老牛，牛大哥！这次是省里直接干预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了省里的领导，唉呀可把我训惨了！”

    半真半假地，反正牛行长分辨不出来。

    挂了电话，牛行长可就有苦不知道向谁哭诉了。杨行长可以耍赖，人家是新来的，可以说自己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自己可是本地的老人了。

    “领导，现在很多腾龙、寻呼台和BP机厂的供应商要销掉在我们行的代发工资账户。”公司部门负责人急得不行，只能找始作俑者来哭诉了。

    “跟他们做做工作，毕竟咱们是专业服务工商企业的嘛。”

    华国央行分出的工、农、中、建四大商业银行，一开始是按照服务工商企业、农业农村、对外贸易和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划分的。九十年代的时候已经是“工行下乡，农行进城，中行上岸，建行破墙”的综合化经营的时代了。牛行长是希望用传统优势留住这些老客户。

    “牛行长，能不能跟腾龙他们那边谈一谈？我听申城那边的同事说，江家在申城股市可是赚了不少钱呢。”

    牛行长一听就生气了：“股市终究风险太大，不是长期盈利模式。他们要是这样经营的话，我更觉得我们抽贷是正确的。”

    领导不松口，公司部负责人也没辙。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连续几天牛行长都觉得各位同事们怪怪地。一狠心就联系了省分行：“省领导，咱们兰陵这边的工作不好开展呀。”

    省分行领导很支持牛行长：“还反了他了。咱们银行什么时候要被逼着去向私企求和了？哼，宁可错杀也不可错过，提前抽贷本来就是合同给我们约定的权力，监管机构也是这么规定的。不能惯着他们！”

    好！有了上级领导的支持，牛行长更有底气了。

    省分行的领导一气之下直接告状到了总行。总行也是一气之下，威胁要对腾龙公司、巨潮BP机公司的实控人进行贷款清零。

    事情闹大了！

    “哈哈哈，压力测试来了。嗯，该好好地思考一下了。”江奕听到消息后的反应让李启山等人摸不着头脑了。

    “江老板，您那里能有这么多钱预备着？要不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反正农行已经就范了。”

    “四个国际贸易公司加上各地的贷款，也就不到5个亿。你等着，他们要真是敢来硬的，咱们就全部还给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要和二十年多后的宇宙第一大行会一会，江奕还觉得挺好玩的。

    听到消息的众人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次肯定不是失心疯。李启山知道。

    “二哥，钱赚的也差不多了吧？”

    十连张认股证的转让价在每周100元左右稳步上涨着。成功地制造了稀缺、看涨的效果。五月份就是预定的集中出货的时间，所以一次性下调了价格，吸引更多购买者。

    “小奕，最近已经出去三十几万张了，大部分都是十连张一起出去的，现在剩下的只有20多万张。看来还是有很多人看好这个。”江正民已经在外滩封神，现在讲话都稳重多了，除了在江奕这里。

    “上次让你买进股票，是因为4月28号国事院发布了股份制企业试点的通知，估计申城这边5月份就会铺开，”江奕成功地为自己的先知先觉找到了依据，“不过这次只是一个试点，所以咱们见好就收。还有就是工行现在要对咱们的企业收回贷款，也需要尽快盘活一下。”

    江正民这才放心了，最近江奕有些不太正常，让他很有心理压力。现在一进一出都有了说法，他的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小奕，二婶想去罗沙陪二叔去，她说过几次了。”

    刘连秀跟江奕也说过几次，江奕总是想着今年5月底的大限，所以一直不敢让她离开。

    “那就等下周吧，正好那时候···那时候认股证的事情也差不多过去了。等她到了任城就去办护照。”

    这时候的护照、签证周期比较长，有时候还要你参加一些出国培训之类的，估计又能延长个把月。

    接下来不就是自己的高考了嘛，这应该也是很好地借口。

    江正民终于放心了。他夹在两人中间传话的滋味不好受，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之所以急着让他出手，更重要的还是要让刘连秀回来。这个最重要的时刻，他谁都不信任，一定要自己亲自看好了。

    两次转让50万张认股证，获得5亿多；再加上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股市井喷，预计还能再捞一把，在对付工行之外，还可以支持商城全国开业。

    琅琊，家电商城。

    听到刘连秀要回任城的消息，江凤华既高兴又紧张。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前有事情都是和江晓霞两个人闹腾一下、舒缓一下，事情就差不多解决了。

    现在没有人打趣自己、逼着自己坦白，也没有嫂子们和长辈的指导，她一直都找不到一个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那就去找他说一下吧，说不定他会知道怎么办呢。

    江凤华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办公室，两步并作一步就到了保安组。他就在里面跟几个队友一起聊天。

    “军子，你这大运什么时候到呀？哥们儿都是都等不及想沾沾光了。”一个队友似乎是在巴结军子。

    他呵呵一笑，江凤华熟悉得很：“你急什么？出卖色相也得给点时间变现不是？现在不是已经给你不少好处了么？”

    “我还在等着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副队长让出来，咱也过过官瘾呀。”这个人江凤华也认识，平常就是很给面子的那种。

    又一个男中音上来了，还是江凤华熟悉的声音，军子的两个铁杆之一：“要我说呀，你这次可能跑不了了。以前的傻女子可没这么厉害的背景，甩了就甩了，这个你敢不？你可跑不出他们家的五指山。”

    “哈哈哈，甩不掉就粘着呗。大不了外面找个花瓶养养眼，”军子满不在乎的语气，“做上门女婿就得有上门女婿的自觉。”

    “你可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啊···”

    后面的话，江凤华是听到了，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什么内容。

    她机械地走了过去，那个门似乎有千斤重。可是，她始终没有那样的勇气，她的手在哆嗦。

    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过来，她终究没敢去面对，腿一斜就绕开了那个寄托了她众多期望的地方。

    江奕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又是一个梨花带雨的姐姐。

    “你这又是怎么了？”如果这个姐姐只能享受，江奕就会代她处理一切。可是至少现在的定位还不是。

    “小奕，我很后悔自己没听你的。城里人还是太鬼了。”

    到底是当过一段时间小领导了，江凤华发泄的成分少了很多，分析的能力提高了很多。

    年初的时候江奕就看出苗头了，他奇怪的是那个家伙竟然这么久才露出尾巴来。也算是对傻姐姐的一次教训了，江奕故意逗她：“城市套路深，咱们回农村？”

    江凤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江奕：“你还敢取笑我。都是你把我扔到那么远的地方，才会遇见那个无耻的人。”

    也许是早就猜到了一些什么，江凤华这次的失落不像江奕想象的那么沉重。

    “唉，我以前就觉得配不上他，他又高又帅，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哪儿能看上我这样的，不高不说，脸又不白。也就是有了一个好家庭···”江凤华开启了祥林嫂似的诉苦模式。

    江奕抿嘴一笑，拿了凳子坐下，一边做着自己的试卷一边听她唠叨。

    江凤华自己发现了：“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还枉我一直给你做饭、洗衣服！”

    “姐姐，我可是很快就要高考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妈妈要是知道了你还有好果子吃不？而且我现在不是在陪着你吗？”

    高考重于泰山，江奕的理由成功地压垮了江凤华的失落。她终于消停了。

    “姐姐，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当琅琊家电商城的副经理，你可以随意报复那个想利用你的人；一个是离开琅琊，换到其他地方，包括彭城。”

    前者是勇敢去面对自己，后者是逃避过去。你是想当一个女强人，还是去当一个小女人，自己选择。

    江凤华怒意未消，很快就作出了选择：“我就要去看看他以后有什么脸再在商城混下去。”

    江奕看着她发怒的样子就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呀？也就是三年的鸭子、二斤半长在嘴巴上。我敢打赌，你肯定一个手指头都不会动他。”

    这个应该算是她的初恋了。即使受伤再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去忘记。

    “我肯定不像你说的那样。你等着瞧！”

    “有空看看《人生》那个小说，你就是巧珍那样的性格，唉，以后要吃的亏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