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今后咱们就算是有根据地的人了！”秦鹏第一个在院子里坐下来，二郎腿就架了上去。

    程德也累了，一米八的大个直接坐在栏杆上：“俺也是在京城有块地的人了，哈哈哈，以后我要是从地方回来，这里可得给我留间房子。”

    “给人家看场子还能用这么多年的？”

    马泽伟和夏兴凯终于从会议室那里走出来了，一脸的不舍。

    “大家有没有觉得咱们宿舍里缺点什么？”

    “还能缺啥？主要是你经常不回去，缺人气呗！”

    “好像有些办公室里都已经加起来电脑了吧？”

    “没听说啊。不能吃不能喝的，谁在宿舍里搞这玩意干嘛？”

    超前了，看来还真是要等游戏和VCD大规模铺开后才在大学宿舍里开始流行买电脑。

    “我那个桌子上放一台电脑，另一台电脑给大家用。不知道谁愿意把自己的电脑贡献出来？”

    “我”、“我”

    夏兴凯和马泽伟差不多同一时间举起了手。

    “那就放在夏兴凯那里吧，”江奕随手就指给了湘省小伙，马泽伟一下子就蔫了，“马泽伟正好坐我旁边，我桌上那台电脑用起来方便。”

    “江奕，你对咱们两个···两个爱好电脑的同学也太好了吧，咋不关心一下我们呢？”

    “对呀，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是农村来的，就对我们城里人另眼相看吧？”

    现在宿舍里就三个农村人，好处都给了这两个。

    “秦鹏，江奕给你的指点不算帮助你了？”夏兴凯现在得了多大实惠，立马变身左护法。

    “顺子，江奕不是说你现在还没定型嘛，以后他肯定也会帮你的。是吧，江奕？”马泽伟现在有点像一个右护法乐了。

    “你们再这么斤斤计较地，待会儿不给你们啤酒喝了！”你们再敢瞎BB，江奕直接“断电”。

    送餐车走了，几个人傻眼了。

    “江奕，这次又让你破费，多难为情呀？”

    “还真是，主要是咱也消费不起。”

    江奕第一个坐下来了：“谁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左右转、前进50米就可以出门了，出门后记得带上门。”

    一个个地都厚着脸皮占床位了，吃个霸王餐还装起君子来了。

    “哈哈哈，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个串儿给我留两个！”

    “马上就黑天了，大家还是去试试咱们的新会议室去。”

    “程德，你去拿几个杯子来。李城，你活儿好，去给大家分一下筷子···”秦鹏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吩咐起来了。

    马泽伟和夏兴凯直接没用他吭声，自己就找活儿干起来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他奶奶的，真像做梦一样！”

    “跟着江奕有肉吃，呵呵！”

    等到大家一顿狼吞虎咽之后，节奏才稍微降下来一些。

    “你说咱们拼了死命考进首都干嘛？这么多人都没个房子住，很多单位要等一二十年才能分到一个小房子。”

    “还是江奕好啊，认识一个大老板，直接就减免了这么多年的奋斗。”

    一帮刚刚解决温饱的家伙，很快就把目光盯向了今后的日子。

    “江奕，你说说我呗？”夏兴凯不像那几个放得开，一直被江奕忽略了，这时候自己主动求关注。

    “你？估计是个技术官僚。”不知道为什么，江奕在夏兴凯身上看不到湘省人身上那种霸气、硬气，倒是多了一些油滑。

    “凯子，不是我说你，你整天盯着那些零件干嘛？早该考个理工科呀？”顺子估计也是憋了很久了，才在酒后说说这句话。

    “都是我爸非让我考文科，说是能当官。我本来是选的理工科。”没想到也是个乖孩子。

    江奕嘴巴里的“技术官僚”也包括会计、金融等操作性技术，只是他也不愿意多说。

    程德一直对这个不感兴趣，每次看着江奕煞有介事的样子还挺好玩：“江奕，你这相面术是跟谁学的？今天你给我也瞧瞧？就当大家乐呵乐呵了，不准的话我爸绝对不找你算账。”

    “你爸找我算账？”这话里好像有话。

    “程德的爸爸是边疆省军分区的，你要是敢把他儿子怎么着了，还不拉几个枪杆子找你拼命？”秦鹏果然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尤其是这些人际关系和背景之类的。

    江奕用余光瞄着程德。

    这个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以前都不怎么上心，现在看到了自己露出来的一些实力，才愿意跟自己分享一些资源。

    “权力和权利之间，前面的路不一定好走，后面的路好一些。”江奕偏不按照你划下的道道去走。

    你觉得别人会看重你背后的权力，我就告诉你此路不好走。

    “江奕懂我，咱们干一杯！”程德果然一下子露出了本相。

    这就是个在当地憋屈着、想要看看外面世界的小家伙。只是在外面多处碰壁之后，还是会回到那个熟悉的安乐窝。

    “江奕，你这一出手还真不简单呀！”

    “权利的话，是自己争取？”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针对程德。

    “江奕，你不会又让我学一门外语或者技术吧？我可是除了汉语也就是会打架，都是在大院里形成的。可能还能说一些哈萨克语，我妈是少数民族。”程德感觉到江奕是在等自己多透露一些个人的信息才会继续。

    “程德，你不会是高考加了分吧？”

    大家又在起哄。少数民族地区，如果跟了妈妈那一方就是少数民族，加分就比较可观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那里本来就缺少老师，要是没有加分的话，他们那里能上来几个人读大学？”

    “大高个跟文科有仇，技巧也很难锻炼。但是看远点儿还是没问题的。”江奕又是给了他一个哑谜。

    太直白的表达岂不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我KAO，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以这么说的，关键是还挺好听。我以后也跟文科有仇了！”秦鹏兴奋地不行，又有料可以跟大老爷们一起侃了。

    “江奕这是含蓄说法，‘技巧很难锻炼’，不就是手脚不够灵活嘛。我就是手脚不够灵活，以前小学里体育课都没上过，初中连个化学实验都演示不了。”马泽伟终于不再藏着掖着，把自己成长背景中的弱点以喜剧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喜剧之王》要达到的效果也就是如此吧？

    “看远点儿？我都到了几千里以外的燕京还不够远么？”程德还没有抓住那个点。

    江奕还是没有回答。

    “你们马背上的民族···”有人在嘲讽着他。

    “江奕，难道你是说要向西看、向外看？”苏联解体前，西边的哈萨克斯坦以前一直是和华国相互封闭，程德等人也习惯了向内看。

    “天山脚下出好汉啊！”江奕这才和程德碰了一杯，“我有个亲戚前几天到这里来了一下，他们在哈萨克斯坦那边有生意。”

    “江奕，不瞒你说，你们其他人也不要说出去，”程德觉得自己有义务跟大家分享一些信息，要不然你们被带进坑里还不知道呢，“现在哈萨克斯坦在向全球发布征召令，让民族儿女回来。要不然，肯定是国将不国。”

    “你说的是他们国内的哈族人只占29%、罗沙族人占了34%的事情吧？放心吧，罗沙国有尤克兰扯后腿，三四十年都没有扩张的机会，哈萨克斯坦完全有机会重整山河。”江奕又是漫不经心地样子。

    你那点儿小道消息，早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问题是咱们国家也有很多人起了小心思呀！”程德很是不爽，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麻烦吗？

    江奕也不生气，只是问了一句：“程德，你说咱们国家的主要问题是人多了还是人少了？”

    “肯定是人多呀，要不然计划生育干什么？可是，他们要是过去了，以后岂不是对我们国家形成了战略高地？”果然是有过思考的，程德在这方面有些超过了同龄人的高度。

    “战略高地，是靠人多、靠资源，还是靠产业链分工？另外，产业链融合的过程中，是完全陌生的人群比较容易，还是本就熟悉的人群更容易？”江奕有意剧透一些东西，让同学们知道自己的很多意见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不是随口胡说，更不是所谓的邪门歪道。

    “这还用说，美利坚不用开垦自家的矿产资源，自有全世界给他资源，不就是产业链分工优势吗？人多、资源再多，也进不了高端俱乐部。”

    “产业链分工，那肯定是熟人才行，非洲这么几千年也没有融入世界文明，不就是人种、信仰和文字跟欧洲没法熟悉起来吗？”

    这些都是大家熟悉的词语，讨论也就很热烈了。

    “哈哈哈，这个观点倒是很新鲜。受教了！”程德自己干了一杯，他也不是能够那么容易服人的，不过这个观点应该已经在他心里扎下根来了。

    “江奕，你行啊，程德可是没有在我这里这么虚心的！”顺子掩饰住内心的震惊，把杯子直接给江奕满上，“什么时候也教教我这个相面术？”

    “这不是相面术，应该是一种信仰，反正对大家也没有坏处。”

    “狡猾狡猾地，都成信仰了，江奕这是不想让你质疑呗！”李城也没捞着什么有营养的信息，看着江奕在这里挥斥方遒，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城，赵晓晴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热闹之后，含蓄的夏兴凯很快冷静下来。

    他估计这事情会成为今后的一颗地雷，不如早点排掉。

    “赵晓晴？谁是赵晓晴？改天有空给我介绍认识一下？”

    “行了，别装了，放不下就先壮大自己。你没听说过‘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的故事么？”江奕知道这种细腻的小男生最是麻烦，遇到事情不会说出来，结果只能默默吸收。

    秦鹏没有经历这件事情，不过他早猜出来了：“对呀，喝了酒吼几嗓子不就把酒精排出来了？还要留着他悄悄吞掉你的胃？”

    “什么叫‘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呀？”

    秦鹏被马泽伟的问句给噎住了：“江奕，只能你来说了，其实我也只是猜个大概意思。”

    “这好像是洛克菲勒教训后代的一句话。如果你喜欢蝴蝶，千万不要去追，因为你追不上。你应该去种花种草，等待草长莺飞，蝴蝶自然会飞回来。”

    “说得好听，蝴蝶又不像农民那样固守一个地方的，很快就飞走了。”显然还没有说服李城。

    “洛克菲勒还有下半句：如果你喜欢的蝴蝶没有飞回来，怎么办？你有了花，有了草，有了阳光和雨露，其他蝴蝶会飞回来，比它更好的会来。”

    说完后，江奕和大家看着李城。

    “就是，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顺子用自家的东北话诠释了一遍。

    “还是江奕大气，咱们男人怎么能为了朵花，忽视了整个花园？”

    程德等人的集体表态，终于说服了李城。

    “兄弟们，走着！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等咱的托福考过了、出国留学了，让她后悔去！”

    还真是因爱生恨，小男人的世界没法理解。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才能过去吧。

    “李城，你想去哪个国家？”

    “咱们学校的合作国外院校那么多，到时候看看英语国家哪儿收留我就去哪儿喽。”

    这些年正是华国发展史上最快速的时期，真要错过了可就亏大了。江奕还是要提醒他一下：“李城，现在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就是咱们国家了，去哪儿都不如留在国内抓住机会最好。而且，千万不要在有情绪的情况下作出重大决定。”

    “江奕说得对，别看咱们国家现在这么破烂，过不了几年就让什么扶桑、四小龙仰视咱们！”在江奕的带动下，秦鹏的大华夏情节又激发出来了。

    “江奕，你···我还真不能抱怨你。你永远都是这么冷静，你说得也对。可是，你不是也说过么，道理我都懂···”

    “可我就是不讲道理！”夏兴凯也跟着吼出来。

    一个农村娃就这么给带偏了？

    “对，他妈的咱们年纪轻轻地，不犯点错误怎么行？白活了，这点我支持你，李城！”顺子这个家伙当场一杯酒陪过去。

    李城放下酒杯，指着顺子：“顺子，你支持我，可是我还是得说，江奕看你看得真准。你就是高来高走、飘忽不定，怎么好玩怎么来！”

    唯一一个盟友还被自己给指责了，看来李城是真的喝多了。

    “李城，香江那边也有合作项目吧？你可以去那里看看，那里马上要回归了，肯定有很多机会。”江奕还想挽留一下李城，李城急迫地想离开，虽然不是自己的错，却也跟自己有些关系。

    “江奕，咱们能只喝酒、不谈钱不？”李城有些火了，“我不怪你，你在那里装傻充愣，连耳病都装出来了。我要是好怪你，还是人么？”

    说到这里，他给自己满上一大杯：“江奕给我这么多帮助，我认他。虽然他比我小一岁，可是他就像个大哥一样帮助我，以后我就叫你‘老江’了，行不行？”

    江奕也只能站起来：“KAO，怎么转了一圈，这个破名头又回来了？”

    等到江奕把这个名头从五中跟到一中的事情一讲，大家才明白过来。

    “一大帮子男人在人家一个女生背后谈论，羞不羞？”顺子个头最高，大概是憋在椅子上不舒服了，假模假势地出去转转。

    “七个男人，一个女人，我KAO，咱们岂不是变成了七个小矮人了？”夏兴凯又犯浑了。

    “呸，也就是你们三个南方人矮一些，我们这几个不都是180的大个？”秦鹏作出了要踩他一脚的架势。

    “七个人，还真是挺好的，张礼建那个就家伙不合群，干脆把他除名算了。”

    “古有全真七子，上有北斗七星，今有我七个小青年！”程德的总结毫无美感，一下子坏掉了大家的兴致。

    “毫无美感，还是算了吧。以后大家多相互支持就行了！”

    这个时候顺子才想起来：“江奕，今天光顾着喝酒了，都忘记这么大的事儿了。庞老师好像在找你。”

    还真的忘记把BP机告诉这个胖老师了。

    难道是申请免修的事情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