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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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盖达尔轮盘

    等到小马再次传递加价的信息时,拍卖师的锤子已经落下。

    300万获得5%股权,单价再次攀升。

    第四笔拍卖是8%国有股,底价8万卢布。

    江守义这次发了狠:上限在1000万卢布。单价比上次的60万提升了一倍多。

    到了这份上,场上留下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所以很快就只有五方在出价。其中三方是江守义安排的,另外两方是谁?

    安保组长柯基廖夫迅速传来消息:这两方的背后是一个老板,古辛斯基。

    小马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最终,科赫以780万竞得,单价直逼100万。

    这一次场上所有人都沸腾了。拍卖师更是往火上浇油,最后一笔拍卖:15%国有股,底价15万卢布!

    SHOWHANDS!

    “老板,现在如果我们再把单价提高的话,以后投资基金再收购内部股就要很贵了。”

    现在内部股还只收购了一部分,如果这次抬高了基价,那些还只是委托投资基金管理、没有出售自己私有券的职工就会“奇货可居”,静待更高出价者。

    还要考虑后续的拍卖,因为第一单是标杆、是示范。

    只是,如果这15%的股权被其他投资机构抢走,啤酒厂还姓江吗?

    江晓勇一直没做声,这时候忽然插了一句:“我们以前收购了15%的股份,再加上17%内部股卖给我们,34%让我们管理,这次拍卖又买了13%,这15%没必要花那么多钱。”

    对于51%的内部人股份,只有管理层、企业工人持有的私有券有资格竞拍。由于所有人都行使了自己的选择权,形成了内部人和股权的一一对应,所以没有纳入竞拍范围。

    “让我们管的这36%又不是真的交给我们了,那个哄抬价格的家伙肯定早就瞄上这些股份了。”按照私募基金管理模式,每年一次开放期,这个时候如果有其他机构出了更高价,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还真想好好琢磨一下,只可惜场面上已经在水涨船高。

    江守义是个惯会打仗、从不知道后退的主。大手一挥:奶奶的,今天豁出去了。

    “什么,不设上限?”第一个负责宣传的安保人员哪儿见过这个阵势,一再确认。

    真要是价格太高了,老板一生气,自己的好日子还要不要?

    不容他磨叽,小马翻译直接顶上去了,反正只要是竞购方抬价,他就往更高处写,再让安保人员这个临时经理举牌就是了。

    1500万卢布!

    单价超过了每1%股权100万,企业市值超过了1亿卢布心理大关。

    “这个轮盘转得好!”丘拜斯忍不住鼓起掌来,“总*理,您的设计成功了!”

    “哈哈哈,我觉得应该叫‘丘拜斯’轮盘,你找到的这个样本激活了私有券,居功至伟。”

    “我再有功劳,也是执行您的思想。如果非要叫轮盘的话,也该称为‘盖达尔轮盘’。一旦发动,再不停止!”

    是啊,如果不再停止该多好。

    “又加价了!1600万卢布,第一次!”拍卖师也激动了。

    这次拍卖之后,自己的名字要被全国传说了吧!

    “1800万卢布!”安保人员的声音都变了。

    “1800万卢布,还有再加价的吗?”拍卖师也疯狂了,“1800万,1800万!”

    竞价的对手方最后还有两个旗手,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终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那个犹太人古辛斯基给他们的武器库里面可没有“不设上限”这样的终极核武器。

    “今天可真是见证历史的一天,让我们大开眼界的一天。我爱死12月5日这一天了,我爱死展览馆了。”拍卖师极尽能事地挥洒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众人哄笑着,已经有人在提醒他:还没有叫三次呢!

    “1800万第一次;1800万第二次···”

    现场的民众也被发动起来了,跟着他大叫:“1800万第二次,180万第三次,成交!”

    拍卖师放下锤子就亲吻着身边的同事。

    这时候,展览馆负责人走了过来,跟他说了几句。拍卖师的眼睛迅速地瞪大了。

    展览馆负责人走上前台,清了清嗓子,向现场目瞪口呆的人说到:“今天我们国家的总*理盖达尔先生也来到现场,让我们欢迎总*理为大家演讲!”

    人群里有几句嘘声,不过很快被更多的鼓掌掩盖住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政治命运即将告一段落,如果不是今天的成功太过显著,盖达尔是不会走上前台,打破自己“含蓄、内敛的学者形象”的。

    从去年10月份到今天,关于他的争议就从来没有停止甚至暂停过。议会里的人大多是苏联解体前延续下来的官员,对盖达尔的改革向来是排斥、打击和敌对的。这对于一个红色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尤其难堪。

    “今天大家很荣幸地见证了这一次历史时刻,任务圆满完成,祝贺市展览馆。也请大家一起享受这个幸福的时刻。”

    盖达尔只字未提“改革”,这个词汇现在基层民众和传统精英那里就像是禁语一样。

    “这次的拍卖是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而不是在令人怀疑的涉及贿赂的私下交易的基础上进行的。在拍卖过程中,我们一起承受。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惊讶于自己走得有多快。”

    “仅仅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为文件的起草、讨论和通过而烦恼,担心会国有资产被侵吞、担心工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担心我们的流程设计不合理。今天,我只有欣慰,过去一年的辛苦有了最好的回报。”

    盖达尔的即兴发挥让丘拜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避开争议的焦点,从拍卖这个最有触感的视角出发,塞进了改革派的思想精髓、期待民众对自身工作的理解等。

    这还是那个一身学者气息、不懂团体斗争的那个盖达尔吗?

    盖达尔今天也很有感触。他知道今天现场支持的基层民众占比很高,而这都是那个尼古拉斯老板的功劳。

    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走上前台。堂堂一个大国的总*理要是被人轰下台了,可就难堪了。

    更何况,自己要面对大量刚刚被给予了自由、却又不懂得怎么在规则范围内行使自由权利的民众。

    今天,他不再畏惧、忌讳那么多。估计自己的职权已经开始了倒计时,那就一吐为快。

    “我们已经培养出了一批投资者,他们有能力、有决心,跟我们一起推进私有化进程。今天我们也看到了,他们没有勾结、共谋私利,而是切实拿出了真金白银,为企业的成长而努力。”

    从今天弥漫的硝烟就可以看到,这些资本家拼得有多凶,这些话难得地没有引起大家的反对。

    “我们已经试验了70年的社会主义,很多人也希望这些企业不要只卖给出价最高的买主,而是要考虑企业的职工。这是一种非常朴素、珍贵的感情,值得我们尊敬。只是,一个企业不只是职工的企业,还是我们每个罗沙人、每个孩童读书、每个军人挺直腰杆的资产后背。”

    “我们的私有化计划将51%股份交给内部工人,充分考虑到这种真挚地、朴素的感情,国家只收取象征性的成本;同时将另一部分股权拿出来拍卖,支持我们的公共开支、维护我们国家的国际地位。”

    “我们不要做大国,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叶总统已经当着世界的面放弃了大国地位,民众也已经自顾不暇,“国际地位”这个说法踩中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对,不要恢复苏联帝国!”

    盖达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针尖对麦芒”,他知道今天现场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政敌,而是有着个体利益诉求的基层百姓:“这些拍卖收入,以及今后的国有股拍卖形成的收入,将充实国库,为我们的教师队伍、养老金账户提供坚实的支撑。”

    这可是切实的好处,那些反对声音最高的就是这班失去根基、生活无法保障的人,现在就连他们也禁不住在叫好。

    “事实证明,拍卖不是魔鬼,它是我们行得通的模式、是我们国家私有化的重要渠道。否则,我们的大量国有资产就会在低效、权属不清晰的情形下,像冰激凌一样化为乌有。”

    既得利益者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可是这次现场的人里面却没有几个既得利益者。

    “如果说私有化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轮盘,那么今天就是轮盘发动的第一天,阳光明媚的一天!”

    盖达尔的总结恰到好处。

    在反对声音逐渐弱化、啤酒厂职工和家属这些拍卖收益者支持力度逐渐增长的时候欧,形成了“一呼百应”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从改革派上台以来就没有出现过。

    江守义率先鼓起了掌。今天这个舞台是盖达尔的,也是他的。从今往后,自己的很多利益就要和他们绑在一起了。

    “太麻烦了,这些人就不知道找几个枪手出来呀?”在和小马的交流中,江守义才逐渐明白了这次高价收购原来对改革派有这么大支持力度。

    “估计这些做学术久了,不知道也看不起那些小手段。”

    “这才是谋略,阳谋!管他好不好看,管用就行。”江守义不禁叹气,“早点儿找到自己,这些年轻人还会搞得这么狼狈?”

    “老板,那个人就是古辛斯基,他又在看您了。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今天那个半路杀出的好汉,没想到就是这个家伙。

    只是看他笑眯眯的样子,不像是有很大恶意的。

    “打招呼?我不那他是问算好的了。”江守义心中的郁闷正没处发呢。

    “老板,董事长提醒过了,在外国不能树敌。”

    “你说的是,今天就给他点儿面子,不去找他算账了。”江守义哼了一声,就要下去跟丘拜斯等人汇合。

    “尼古拉斯,很荣幸啊。以前就想见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那个西装革履、金边眼镜的家伙竟然自己过来了。

    “老板,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原打算支持《今日报》的老板,后来被我们捷足先登了,所以可能这两件事是相关的。”近看之下,小马终于想起来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是自己做在前面,那就好理解了。

    “没想到你们也对啤酒厂感兴趣,要不然我们的股份都让给你们?”江守义一上来就是个硬钉子。

    “不不不,我们不是对啤酒厂感兴趣,我们是对尼古拉斯老板的经营有信心,所以跟着赚点儿小钱,”古辛斯基一副淡然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确实对手里5%的股份不感兴趣,“您要是觉得我们挡了你们的道,我们可以转给你们。”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其实是想和尼古拉斯合作,没想到《今日报》现在这么快和盖达尔牵上线了。而且,我们两家一起能让《今日报》的影响力走出莫斯科。”古辛斯基原来对报纸的兴趣其实没有这么大,只是看到它蹿红的速度太快,想要搭便车的想法更甚了。

    “有人来分担一下报社的巨大开支,我们也欢迎。只是报社的那帮笔杆子怕是不会喜欢这么多老板,还有就是以后咱们之间到底谁说了算?”

    为了降低开支,《今日报》的发行量很小,只有四万份,主要是在莫斯科发行,很少登广告。

    但是它的这种雄厚实力、精准定位让它在莫斯科的精英们中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好,尼古拉斯果然是快人快语,”古辛斯基一竖大拇指,“您是报社的主要投资者,报纸也是因为您的经营才这么快进入主流。我们没有很大想法,每年不要给我们惹麻烦,适当的时候给我们一些支持就可以。”

    “如果是这样的要求,我就可以答应你。我们每年出资600万美元,你们出资200万美元,怎么样?”江守义也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的财力究竟如何。

    “不如凑个整,我们400万美元,怎么样?我看圣彼得堡、乌拉尔和远东那边也需要有我们的声音。”古辛斯基也是实力雄厚的一大寡头,实力自然不小。亲自出马谈个200万美元的合作,也会矮化了对方的印象。

    江守义对古辛斯基并没有很多了解。但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能拿出400万美元的,绝对是莫斯科的一个大老板。

    这不容他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