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没想到韩菲凡并没有走远，貌似还在等着自己。

    “江奕，我免费帮你打工做笔记，你怎么也不送我一下？”

    “主要是还有几个人要来，要不然我让司机去送你吧。”江奕看不懂韩菲凡的阴晴圆缺，加上江守义刚刚去对付求伯君了，他就必须待在这里接待海外来客。

    正说话间，有几个年轻人赶了过来，看着江奕就在笑。

    江奕还没开口，有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就先叫了起来：“那个赵···赵什么来着，好久不见了！”

    陈军的表现让江奕有些哭笑不得。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怎么你一个大男人也变得半痴呆了？

    江奕没说话，韩菲凡却大概听懂了，冲着陈军就没有好气地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会把见面的时间地点都忘了吧？”

    江文社一看情况就知道大事不妙，刚想阻拦却已经晚了。

    陈军哈哈一笑：“这个可难不倒我，就在我们公司见面的，你当时···好像没这么胖···丰满吧？”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定睛一看，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个根本就不是赵晓晴嘛。

    都怪自己，还以为江奕只会和那个美女在一起呢。

    大部分人都看出了端倪，不禁哄笑不已。

    除了一个人。

    “三哥，怎么不认识我了？”看到江正柏有些犹豫的神态，江奕就知道他还对三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或者说，有些害怕江奕会当众抖搂出一些猛料来。

    “我看你们聊得正欢呢。”听到江奕叫自己“三哥”，江正柏这才放下心来，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这次到兰陵，江正柏的底气强多了。再也不是那个不敢见领导的乡下小伙。尤克兰最大造船厂的收购，让他一战成名；其后又收购了一个船队，帮助江奕在巴国开发港口；后面更是把船厂的专家和技术人员搬到了日照，建了一个尤克兰小镇。桩桩件件都是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江正柏本就是一个帅气的小伙，现在自信、小有成就等更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地豪爽。如果江奕这个知道他“草莽时代”气息的人不在，这种豪迈更有可能演变成为豪迈。

    “三哥，尤克兰那边的农业很发达，有没有可能租几万公顷种大豆和粮食？”

    “好不容易才当了几年工人，你又要让我去当农民呀？”江正柏扮了一个“郁闷地”表情，这时候他也感觉自己有些放不开，于是把话题引向自己此行的主要意图：“我听说秦叔在收钢厂和铁矿，尤克兰可是有不少铁矿的，钢铁厂也有好几个大的，而且现在是价格最低的时候。”

    “尤克兰···铁矿和钢铁厂，”江奕想到这个逐渐向西方靠拢的国家，以及著名的航空发动机公司违约案例，还是不敢冒险在当地长期经营：“铁矿可以收购，钢铁厂就算了，你要是再拆几个钢铁厂，估计要被很多当地百姓恨之入骨了。”

    “我不怕！”江正柏已经做了不少功课，本来是想来表现一下，没想到跟江奕的路线不合，心里咯噔一声：“你别担心，我能搞得定那里，我那个···老婆家就是船厂的，她们家在海军那边也能说得上话。”

    “关系挺硬的，要不然你试试能不能收购一个航母过来？”

    “那个大家伙！”江正柏没想到江奕的脑洞开得如此之大，他差点儿被一棍子打晕了过去。

    刚刚吹出去的牛，又有这么多人在场，让他有些下不了台。

    “三叔，王起伟一家人不是也在尤克兰嘛，要不然让他们一起参谋参谋？”江文社冲着江正柏使了个眼色，这样的大事肯定是王成发这个主事人负责才对嘛。

    “好，我试试。”江正柏失去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心里开始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为啥每次看到江奕都有些心神不宁了：这就是个催命阎王，永远不满足。

    江奕也发现自己好像对他太严厉了，于是笑了笑问他：“江保国的事情搞砸了，莫斯科是呆不下去了，你觉得的他去哪儿比较好，你那里缺不缺帮手？”

    江保国借用一个醉汉的身份发起的3M基金，最终庞氏骗局滚动不下去了，只能宣告破产，自己再次亡命天涯。

    “我那里···”江正柏有心反对，尤克兰已经多少当家的人了？可是他却不敢忤逆江奕：“保国要是去了也行，正好跟我做个伴。”

    “江保国给咱们抢了镍矿、卢克油田的股份，还收购了几个铁矿，还有汽车厂的股份。他倒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江奕看了看江正柏，忽然感觉江保国成长的速度竟然比江正柏还要快。

    江正柏被江奕这一眼瞧得脚底长毛，估计江奕又起了坏心思，心里就是一急，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听说大姐夫想回来了。”

    他说的大姐夫是江奕的大姐夫。这次重大聚会没有让江凤霞参加，让江正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如果他不能给江保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恐怕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果然，江奕听了以后就是眼前一亮：“对呀，江保国的俄语说得也不错，白罗沙的政局···还是比较稳的。”

    罗沙国的亲密兄弟，与华国的关系也是一直保持不变，倒是可以长远打算。

    白罗沙继承了前苏联的很多军事技术，是世界科技强国之一，电子、微电子、光学和激光技术等领域均是前苏联时期行业分工中优先发展产业，各项技术均属国际先进水平。

    在二十一世纪，白罗沙更是华国到欧洲大铁路的重要节点，今后的物联网时代将是重要一环。

    航空发动机也是华国紧缺的技术，可惜被看得太紧，江奕也只能望洋兴叹。

    趁着韩菲凡不注意，江文社悄悄地问江奕：“江奕，说实话：你和赵晓晴不会谈崩了吧？”

    “本来就没谈，怎么就崩了？”

    “江奕，你···”江文社被江奕一句话噎住了，气呼呼地说：“到时候我邀请她去边疆省逛逛，看你怎么想！”

    “她现在忙得连我都找不到人，哪儿有空去那种地方？”

    江文社似乎对这件事上了心，或者还想让江奕上心一些，继续逼问道：“人找不到，打到她宿舍里不就行了？”

    “她早就离开学校了，前几天还在这边看到过她。”说到这里，江奕忽然不想多说了，免得江文社这家伙又搞出幺蛾子出来：“你就别打搅她了，她每天写小说都魔怔了。”

    江文社终于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到此为止，让江奕有些意外。不过，想起赵晓晴在边疆省被颠簸得那种狼狈形象，江奕无论如何都不认为赵晓晴还会再次去那里看看。

    韩菲凡看着江奕把几个家伙一个个打倒，心里也觉得很好笑，上来挠了挠江奕：“怪不得你这个家伙每天在同学们面前张牙舞爪地，看来是有这个传统嘛。”

    “我这是···为他们好！”

    “好啊，你就让我多看看你们今天要开什么大会，也为我好吧。”韩菲凡觉得自己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似乎很快就要剥到最后一层，看到江奕的圆形了。

    “你爸爸肯定不会答应的。”江奕看着韩菲凡笑了笑，今天的会议这么重要，可以说囊括了自家的核心机密，又会涉及今后数年的布局，非核心圈子都参与不进来，怎么会让韩菲凡旁观呢？

    就连大管家韩成斌都没有机会参与。

    “秦叔叔，我有个同学要回家，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江奕看到秦成孝正好下车，直接就征用了那辆专车。

    “哈哈哈，小奕，今天总算是看到你家这几年的财宝了。”秦成孝虽然参与得既早又深入，可是对于江奕家的布局却始终没有窥到全貌，所以这次接到通知就立刻赶了过来。

    韩菲凡听到这句话更不想走了。现在的情形就好像自己追寻的真相就在自己眼前，一伸手就能够得着，可是却被人拦住了一般。不过看到这阵势，她也只能郁闷地离开了。

    “小奕，这次是不是又准备什么大家伙？你放心，现在远东那边可是兵强马壮，到处都是宝贝，就缺人去找、去拉回来了。”秦成孝已经入籍罗沙国，所以他每次都要首先亮明态度，以免被人觉得忘了本一样。

    “我让守胜跟穆其中一起开发远东的港口，以后你们就多了一个出海通道。”

    “我知道，那个挺不错，虽然要多花一些时间。让他从零开始也好，要不然始终没法知道全活。”

    “他还有两个同学，都学过俄语，基本交流已经没问题了，也跟着守胜在满洲里待了两年。”江奕说起这些的时候非常小心，唯恐老一代人有意见，看秦成孝的情绪似乎没有多大波动，才敢说下去：“我想让他们两个人跟着你去远东，以后也好跟守胜联合起来。”

    “你这是担心我怀疑你安插奸细？”秦成孝摆了摆手，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放心吧，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能干，我还巴不得早点儿退休呢。两个人挺好，我在远东大学还招了几个学中文的大学生，正好让他们认识一下。”

    秦成孝这么开朗，倒是让江奕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本就有着新城代谢的想法，预防秦成孝今后跑不动了有人可以顶上，没想到人家根本无所谓，江奕更加放心了：“秦叔叔要不然给守胜也介绍两个远东大学的学生吧，要不然他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穆其中对当地也不太熟。”

    秦成孝干笑了两声，也没说话，江奕这才想起来：人家本就是父子，这种事还用得着自己交待？

    “小奕，远东进来的货多、买的少，那边主要是人太少，咱们的产品销量就上不去；人多的地方主要还是你爸那边，这是不是太费钱了？”秦成孝不知不觉中又和江守义攀比上了。

    草莽英雄的抢地盘时代过去，第二阶段竞争就是看谁赚的钱多。秦成孝的地盘大，可惜他只负责收购矿产资源和钢铁，以及承包大量耕地，零售渠道虽然也打开了，可是西伯利亚的人数却少得可怜，也就是华国一个较大地级市的量，所以就被江守义比下去了。

    江奕看出了秦成孝的顾虑，看来他已经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今后几年将是罗沙国的企业股权重新分配的时期，同时也是西方资本大局收购的时期。

    秦成孝入籍罗沙国，又有雄厚的资本支持、江奕的方向指导，已经在矿产资源、钢铁、石油等领域占得先机，获得了远超过西方资本的优势。只是这也太费外汇，的确让江奕有些吃不消。

    “你们能不能让罗沙国的能源和矿产企业、木材厂到香江上市、融资？”

    “这个···”资本市场对于秦成孝属于陌生领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奕了：“都是要指标的吧？”

    “香江股市是注册制，只要你愿意公开披露财务报表、接受当地法律管辖，另外就是要有投资者愿意买企业发行的股票就行。”江奕想到这一点，忽然发现上市还真的能够解决自己面临的大部分问题：“江采在香江收购了几个投资公司就可以干这件事，他可以派一些专家去你那里看看。”

    西伯利亚的企业非常简单，资产限于探明储量和潜在矿产储量、部分采矿设备，市场也是几个固定的大客户，不像面向消费者大众那样的企业难以估值。

    “我再想想，要是能圈钱的话也行。”秦成孝不置可否，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江奕也笑了笑。他一直都管不到他们这些四零后，似乎也不需要管。在市场经济规则还没有通行的地方，江守义和秦成孝就胜出了。

    即使这几年干不成这件事，今后不是还有下一代吗？

    今天还真是忙得很，一天接的电话超过了以往一个月的数量，江奕和秦成孝的对话都打断了几次。

    “你这个大哥大挺威武的，在远东可就难了。”秦成孝看到江奕挂断了电话，才有话没话地评了一句。

    其实他早就盯上这个利器了，可是他也知道罗沙国的情况，以及远东的现实。

    “估计再过几年罗沙国也能接通移动电话，不过那边的固定电话应该比华国的普及程度高吧？”

    “哪里哪里，小奕，远东那边的情况糟得很。”话题又到了秦成孝的地盘，老人家一说就兴奋起来：“电话机都要扯线的，那边的人住得那么远，特别是农村里隔着市里几百里，就那么几户人家，就算是有电话线，断了也没人修的。”

    “哦，要是这么分散的话，岂不是像是一叶叶孤舟一样？”江奕没想到西伯利亚的人竟然还遇到这么独特的问题，还真是和华国大相径庭了。

    只是“孤舟”两个字进入脑海中以后，他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秦成孝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江奕这句文绉绉的语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禁“咳”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我看比漂在大海上还冷清，海船过几天还能上一次岸，那些人——特别是打鱼的和种地的——每年得有好几个月憋在家里出不去，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地，可不得了，医院都离得远远地。可是也奇了怪了，他们那里的人一个个身体好得很，下雪的时候还游泳，大冷的天就穿个短袖···”

    秦成孝还在絮叨着他的见闻，可是江奕已经听不清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对劲了：远东的居民不就是自己最需要的目标客户群体吗？

    星链计划最大的优势就是全球覆盖，可是最大的短腿就是成本高。如果没有争取到100万客户，整个计划就无法自我循环，因为过高的使用成本会把客户逐渐赶走。

    所以江奕能够找到的目标客户就是沙漠居民、海洋船舶运输人员、森林和山区等零散的人群，以及部分跨国联络频繁的商务人士。这些人在每个国家都是小众，也难怪摩罗公司的星链计划会折戟沉沙。

    可是，如果有了罗沙国分散居住的居民，以及澳洲、加拿大、海洋岛国等“孤舟居民”这些目标群体，客户数量就会有数倍上升。精耕细作之下，整个星链计划也将会有不同的结局。

    只是，当他跟秦成孝说过自己的想法以后，后者的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分钟要花一两美元，太贵了，没人舍得用。”

    “秦叔叔，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比如重病或者火灾之类的，他们会用吗？还有，让他们用自己的鱼获来换，而不是用钱支付，是不是更好一些？”

    听了江奕的变通方法，秦成孝貌似软化了立场，可还是否定了：“那得要派人去收他们的鱼获呀。”

    “秦守胜不是在计划建港口么，到时候会有运输船队。”

    美元支付变成了以货易货，貌似交易效率降低了，可是却成了秦成孝最拿手的方式。

    “这个嘛···”秦成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表态太早了，江奕的想法其实非常合他的意。

    “秦叔叔，我记得西伯利亚有前苏联的卫星发射基地，你帮我发掘一下那里的天体物理学家，为我们的铱星计划招兵买马。我打算在海南建一个罗沙小镇，以后把这些卫星发射上天。”

    “海南也太远了，我们找过很多专家，他们更希望去欧美，那里的待遇高得多。”

    “我们也给很高的待遇，虽然没有欧美的多，但是给他们免费的房子。”

    看着江奕开心的样子，秦成孝暗暗嘀咕了几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怕事大，几十亿美元在他嘴里就像一个玩具一样。可惜了啊，守胜。”

    江奕也在暗暗感叹：前苏联地区还真是金矿遍野，看来自己在学校里耽误了太多事情，需要出去探探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