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刘星星还是一步一步向老人走去。

    “林轩，奶奶她……”

    看着刘星星的背影和安详的老人，江宁小心翼翼地询问。

    “唉！”

    林轩叹了一口气：“老人其实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或许是因为不舍得让星星他们伤心，又或许是想见星星最后一面，才一直坚持。”

    “而今天我们的到来，老人见到了星星，也不再担心星星他们，支撑老人的精气神也就散了。”

    “岂不是说……”

    江宁心中自责，挽着林轩的手臂，眼圈微红。

    “且不说老人一直坚持对老人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煎熬，就算我们不来，单靠精气神老人也坚持不了几天的。”

    林轩轻轻地拍了拍江宁的头，安慰道：“而且，交代完了所有后事，老人走的很安详。”

    见江宁依旧不开心，林轩捧着江宁的俏脸，继续安慰道：“其实，对于老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能是吧！”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唉，我们都如此伤心了，星星她……”

    刘星星慢慢到老人身边，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睡”的安详的老人，轻声呼喊：“奶奶……”

    只可惜，老人没有回应。

    “星星姐姐，你怎么啦？”

    大宝二宝三宝小宝四人走了过去，围在老人身边，大宝疑惑地看着刘星星，轻声说道：“星星姐姐，奶奶应该是睡着了。”

    大黑二黑小黑大花小花也围了上去，冲着老人不停地低吼，大黑二黑大花小花趴在老人身边，不停地蹭着老人的腿。

    小黑更是用嘴不停地拱着老人，就好像要叫醒老人一般。

    可惜，老人没有睁开眼睛。

    “嗷呜……”

    大黑二黑小黑大花小花努力过后，围着老人转了几圈，发出低沉的哀鸣声。

    刘星星眼睛通红，泪水噙满了双眼，视线模糊，当年她被老人从孤儿院带走后的一幕幕在脑海不断闪现。

    奶奶给她做的第一顿饭，她吃的狼吞虎咽，虽然只是简单的炒青菜，虽然只是简单的清水面条，外加一个荷包蛋，可却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奶奶欣慰的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心疼……

    奶奶第一次帮她洗澡，虽然身为女孩儿，却也正是调皮的年纪，不老老实实洗澡，反而一直在玩水。

    把奶奶的衣服都弄湿了。

    奶奶依旧只是笑……

    奶奶第一次给她缝衣服……

    奶奶第一次给她缝制书包……

    奶奶第一次帮她包书皮……

    奶奶第一次帮她缝沙包……

    奶奶第一次送她去上学……

    奶奶第一次带着她去收破烂……

    奶奶第一次收完破烂后并没有带着她玩耍，而是又接了一些手工活，她都睡醒一觉了，奶奶还在油灯下忙碌。

    她问奶奶，怎么还不睡觉呀……

    奶奶说，再干完这些，星星的学费就够了……

    奶奶第一次同她一起把大黑接回家……

    奶奶第一次同她一起把大宝接回家……

    奶奶第一次同她一起把二宝接回家……

    奶奶第一次同她一起把大花接回家……

    奶奶第一次同她一起把三宝小宝二黑小黑小花接回家……

    那个时候，奶奶的身体还算矫健，她还很小，家里的成员越来越多，家里越来越热闹，奶奶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可却很少再见到奶奶休息的身影……

    如今她已长大成人，还未来得及让奶奶享福……

    泪水越积越多，最终还是冲破了眼眶的束缚，滑过脸庞，落在地上……

    “星星姐姐，你怎么哭了？”

    三宝发现了地上的泪水，疑惑地望着刘星星。

    “没，没有啊……”

    刘星星赶忙擦去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刚才有风，沙子吹进了眼里。”

    拍了拍大宝二宝的脑袋：“大宝，二宝，带着三宝小宝回屋睡会午觉吧，别把奶奶吵醒了。”

    “嗯！”

    大宝二宝乖巧地把三宝小宝领进了屋。

    “星星……”

    江宁走到刘星星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刘星星抬头冲着江宁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大宝二宝三宝小宝还需要我照顾，我不能有事儿。”

    冲着林轩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林轩，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奶奶走的最后一段路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

    “嗯！”

    林轩点了点头。

    “唉！”

    江宁轻声叹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刘星星想了想，冲着林轩竖起大拇指：“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的呀，望闻问切只望一眼便知道奶奶已经油尽灯枯了。”

    “你的品性也很好，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拍了拍江宁的手背，笑着说道：“江宁姐，你人也很好，虽然你们是姐弟恋，不过你们很般配。”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去喝喜酒！”

    “星星，你没事儿吧？”

    江宁很是担忧地望着强装镇定的刘星星，悄悄地拉了拉林轩的手臂。

    林轩拍了拍江宁的手背，安慰道：“没事儿，发泄出来就好了。”

    “发泄？”

    刘星星冲着两人笑了笑，装作不知道一样：“发泄什么？情绪吗？”

    不等两人说话，摆手说道：“不需要，奶奶虽然走了，却走的很安详，奶奶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星星姐姐……”

    这时，大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刘星星亲昵地摸了摸大宝的脑袋：“大宝，二宝三宝小宝都睡着了吗？你怎么不睡觉呀？”

    “嗯，二宝三宝小宝都睡着了！”

    大宝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老人，愣愣地看着刘星星，抿着红唇轻声问道：“星星姐姐，奶奶她……是不是……死了？”

    刘星星愣了一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大宝痛哭起来。

    “星星姐姐，不哭……”

    大宝轻轻拍打着刘星星的后背，安慰道：“星星姐姐，你还有大宝，你还有二宝、三宝、小宝，还有大黑二黑小黑，还有大花小花……”

    “唉！”

    江宁亦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依偎在林轩怀里，泪水滑落脸庞。

    林轩帮着江宁轻轻拭去泪水，柔声说道：“想家了，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我陪你回一趟家吧。”

    “嗯！”

    江宁轻轻点了点头，尖翘圆润的下巴抵靠在林轩胸膛，美眸望着林轩，幽幽道：“林轩，你真好……”

    “明明自己身世就够可怜的了，却还总是为别人着想，总是开导别人……”

    “是不是很感动？”

    林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笑：“感动的有一种想把身子送给我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