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观的灭门……”陈道想起来了当初的那段记忆，整个玄阴观直接变成了尸山血海，所有的弟子长老都横死于当场，就连当时的玉无极也只是苟且在一柄飞剑之中掩住了气息才苟延残喘至今，“我记得，您当时说，灭门的是笏山派和落云部落联手。”

    “哼！”玉老鼻子冷哼一声，“若不是这两派联手，怎么可能在顷刻之间就将我整个玄阴观覆灭！”

    “可是，那个时候笏山派不是正在和落云部落征战吗？”

    有关于这段记忆陈道可谓是记忆极为深刻，毕竟当初在恶灵中时，这一段的所有事变都是他亲身经历过来的，倘若是当初没有那个女子……他也不可能存活到今日，特别是之后也不可能再逃出落少司的魔爪。陈道一直都有一个猜想，从雅瓷的反应来看，清水后来必定发生了极大的变动，而这一切的变动也一定是和笏山派以及落云部落逃脱不了干系。

    “他们打战是不假，但是联手也是不假。”玉老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以及怨毒，“因为我探查到了有关于清水的一个核心秘密，有关于——仙界。”

    仙界？

    传闻之中，仙界早就已经灭亡，有人曾经认为是仙界内部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动乱，或是外部遭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强敌，但是不论是什么猜想，最后都指向于仙界，确实已经灭亡。所有有无数后继者都是对于当初那个存在于虚无缥缈之间的仙界有极大的渴望，毕竟那其中所存在的资源和机遇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如果玉老所说的是真的，那就很好解释，为何会被笏山派已经落云部落联手灭掉了。

    “我肉身一直被锁在那口棺材之中，只能凭借与神识探游清水，时间长了以后，我就发现在清水的大地上存在几股极为强大的神识封锁了一片地区，我知道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如果再不去寻找一些自己的机遇就必定会被那个余有庆所吞噬。所以，一次至阴之夜，我凭借秘术偷偷潜入了那片地区。只是一眼，我就被完全震慑在了那里……”

    “你看到了什么？”陈道也来了好奇心，毕竟有关于仙界的事情，总是会产生出莫大的好奇心。

    “我看到了光……”玉老好像再次看到了当初的景象一般，整个人恍如痴呆了一般，就被那束光震慑在原地，“那个光给你的感受让你说不出来，但是你却能从上面感受到一股极为纯净的压制，平和但是威严。”

    “所以你就被发现了……”陈道算是明白了。

    玉老哭笑了出来：“那是自然，那束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凭借至阴之气施展的秘术就已经失效了，那里绝对不是和外界处于同一片空间。在逃跑的过程中我的神识被击碎，但是那段记忆，却永远停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但是我却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那束光来自于仙界。”

    “只是凭借猜测吗？”

    玉老不再回答，但是事实已经说明，他的猜测是极有可能的，否则也不至于最后被笏山派和落云部落联手灭掉，这必定是牵扯到了极大的利益。另一方面，陈道曾经在恶灵中的一段记忆提醒了他，在恶灵中时，落中云的灵体曾经和他说过，当年被围剿杀死的并不是一只恶灵，而是仙兽三眼狻猊，如今想来，更加说明了清水之中可能存在仙界。他犹豫再三，和玉老说出了此事。

    “不过不管是仙界也好，还是仙兽也罢，对于现在的你我来说，都是难以触碰到的存在。眼下，我还是应该想想怎么给自己找一副肉身，彻底离开这柄剑才是正途。”玉无极很明显不愿再深究此事，“你也要突破了吧。”

    陈道拍了拍手中的储物袋：“肉身被摧毁八成，修复这一年来，也重新凝实了修为，再加上眉心的那股天劫的力量，确实已经摸到了结丹中期的瓶颈了。”

    “好，那你就准备突破吧，我给你护法。结束之后，也就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山洞了。”

    ******

    第八峰的侯殿终于结束了闭关，这样的消息很快就在年轻弟子之中传遍了。不仅如此，陈道也顺利进入到了结丹中期的境界，这也让很多那些猜测他已经身受重伤甚至濒死的猜想不攻自破。但是却少有人知道，在这一年多里，他真的是差点就下了黄泉。

    陈道盘膝坐在玄空苑中，面色却并不怎么好。他一遍遍的吐纳这手中一块极品灵石的灵力，一遍缓缓得将灵力从自己后背处滑过。

    “估计是修复不了了。”玉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此时的陈道如果褪去衣袍的话，就能清晰地在他的后背上看到一道手掌长的幽蓝色裂缝。没有血迹，也没有骨头，只是从此处皮肤裂开好像撑破了一般。这是在他突破结丹中期的时候出现的，没有一点疼痛感，如果不是玉老的提醒，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出现了这样一道裂缝。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秦老口中所说的，这副肉身留给自己的时间只剩下五年的征兆了。

    不，如今只剩下四年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停止了吐纳，将手中的灵石也收了回去。只是他话说的轻松，眉宇之间的焦虑还是难以掩去。

    敲门声适时响起，然后就是武文秋的声音：“殿下，第四峰那边传来消息。”

    “说。”

    “神妃那边请您去一趟。”

    神妃？陈道眉头一皱，他这一年来虽说一直都在洞穴之中，但是外面的情况他却并非是不知道，甚至可以说，他在外面所布置的诸多棋子都已经逐渐发挥了作用。上次雅瓷来的时候就带来了消息：鱼上钩了。此刻他才刚刚出关，神妃就第一时间来邀请自己过去，这其中，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联系。

    当年自己刚入驭雷殿事，那次当众搏杀，他从没有忘记。虽然那件事情最后以凶手自尽结束，但是他知道，其真正的背后主使，从未露出过水面一次，哪怕一次。

    思绪断在此处，陈道吐出了一口气：“准备咒霆，你陪我去一趟。”

    深秋时节的寒意在空气中恣意的扩散着，落叶从山头吹落，随风飘荡缓缓坠落在悬崖之间。陈道本事不应该能感觉到这丝凉意的，但是看着漫山遍野的落叶和红榭之后，一股淡淡的凉意还真的盘踞在了两个胳膊上。

    “又是深秋了。”他感叹一句。

    “什么？”武文秋以为在同自己说话。

    “这第四峰据说是只招收女子？”话题一转。

    “是。第四峰峰主风清轩是殿主大人的五弟子，也是殿主大人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个女弟子，所以无论是在众多峰主师兄弟之间还是在殿主他老人家那里，都是最受喜爱的。”武文秋好久没有陪在陈道的身边，如今再度伴随心中还有些激动，说起来也滔滔不绝起来，“这第四峰在殿内的地位比较特殊，因为只收女弟子的缘故，所以那里倒是众多男弟子的梦中天堂。”说到这里，武文秋自己也笑了起来，好似青年怀春一般。

    陈道见他这副模样倒是有意思，试探着问道：“老武，你的意中人不会也是在这里吧。”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武文秋的脸居然真的一红，居然还有了几分羞怯。这下轮到陈道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一会你把我放下来，今天我允许了，你可以单独去找你的相好私会，哈哈哈。”陈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如此老实的武文秋居然也能有这样一面。

    “那不行，我得守在殿下身边。”

    “行啦，怕什么，神妃亲自邀请我来第四峰，难道还有谁干动手脚不成？”陈道摆了摆手，“放你一天假，真的。”

    这般说了一番，武文秋才算是半推半，两个人之间稍微安静了一会，轮到武文秋起八卦心了：“殿下，那您有没有什么意中人啊。”武文秋不敢回头去看陈道的反应，强装着镇定驱使着咒霆。陈道还真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意中人吗？

    “没有。”他一边回答着，脑海中一边又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黑色的衣袍下有着一副至今为止他觉得自己见过最美的容颜，只不过他自嘲一笑，掐散了那一丝幻影。

    咒霆缓缓落在了地面上，此时陈道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着第四峰是所有男弟子的梦中天堂。形形色色的娇嫩身躯彼此挽着手或是抵着肩走在一起，莺声燕语，娇嗔嗲笑，整个人宛若瞬间掉进了一片花丛中一般。那一片片轻飘的薄纱随着风飘荡无意从你的肌肤上滑过，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久久萦绕，难以散去。

    陈道此刻才是明白了为何有一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