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对于叶知秋这样的举动，夏彦斌表现出了很大程度上的不理解，但他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关上房门之后，一如既往地给自己泡了杯很浓很浓的茶水，边喝边道：

    “身体情况怎么样，今天能不能第二次下场。”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叶知秋耸了耸肩。

    “不过之后就需要休息几天了。”

    “只要能让我赚钱，随你。”

    至少表面看来，夏彦斌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时间的问题——他确实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边，并且非常享受这里可以尽情放纵的氛围，已经彻底崩塌的秩序，已经濒临瘫痪的人性，至少在这个男人严重看来，只有这些，才是如今这个世界真实该有的面貌。

    而不是像他摆在客厅书架上那些书本当中所描绘的。

    尽管其中很多书本都来自于诡异降临之前，但也有不少出自于诡异降临之后的近代。

    并且著作年代越近，书本作者的地位越高，所处的位置也就越高。

    这是夏彦斌故意如此的安排。

    羞辱的意味何其浓烈。

    每当脑袋里面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他就忍不住会笑，并且绝不包含任何善意。

    叶知秋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就像那家伙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漂亮女孩——尽管看起来有些蓬头垢面，但鹿鸣的长相确实不错，如果年纪再大一些，身材再好一些，想来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夏彦斌斜睨着那只昏死过去的小鬼。

    只可惜，他对这种年纪和身材的女孩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更对一个不能给出任何反应的女孩没有任何兴趣。

    见到这家伙很快就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叶知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懒得再去猜测一个变态在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脑袋里面究竟生出了怎样的想法，如果猜不到还好，可如果猜到了，那对他而言将会是一场很大的打击——他兀自起身走到门边，学着那家伙昨天的样子按下按钮。

    敲门的仍是昨天那个兔女郎，似乎是被安排来专门负责这个房间的贵宾。

    第二场厮杀，对手仍是旋照境魔怪。

    只不过剧本比起昨天有些变动，叶知秋表现出了成长很多的样子，跟那丑陋的家伙打得有来有回，但相比于这只魔怪，他的体力似乎略显不足，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接连遭受几次重击，就连眼镜都被打碎了，但依然能够爬得起来，并且表现出了很大程度的兴奋与某种几乎于病态的疯狂。

    这就要感谢那位亲爱的夏先生了，他让叶知秋有了充足的阅历和经验，能够装得惟妙惟肖。

    而最终的结果，则是险些同归于尽。

    叶知秋的腹部被那家伙手背上探出来的尖锐骨头彻底刺穿了，一个硕大的、前后通透的血洞，在魔怪消散化作阴丹之后呈现出来。

    然后因为失去支撑，他的身形倒在被血泡出的泥泞当中，被那个负责守门的大胖家伙拎了回去，再由兔女郎将他带回贵宾室。

    至于那颗像是被人遗忘般留在场上的阴丹，也跟昨天一样，谁能拿到算谁的。

    ...

    在地底最深处某个房间里，一盏微弱的烛火堪堪照亮了很小的范围，好像就只局限在那张木桌上，除此之外的别处，就全部是深沉的黑暗。

    桌子前方摆着某个巨大的、奇怪的雕刻——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男孩，不着寸缕，手持弓箭，就像神话中所描述的那样，看上去精致可爱——但很奇怪，在小男孩的前方，大抵是用来摆放贡品的位置，一只巨大的餐盘上面却摆着一只女性小鬼，年纪看似比起鹿鸣还要更小一些，被剥得精光，也被某种力量束缚在那儿，尽管她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恐惧与害怕，想要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

    卡鲁正跪在前方，虔诚地祈祷。

    然后这个肯定很大的房间里面，突然吹起一阵微风。

    烛火随之摇曳晃动，依稀之间可以瞧见，两边似乎有着更多的雕塑。

    桌上突然亮起一个很纯粹的西方阵法图——看起来就像大小的圆环、齿轮、星球等等排列而成，交织错落的复杂痕迹亮起一片迷蒙的红光。

    当光芒将那小鬼吞噬进去，又持续片刻，便内敛下来，连同桌上的阵法也一起消失无踪。

    桌上多了一只长颈的玻璃瓶，里面好像装满了某种透明的、粉末状的东西。

    卡鲁的祷告至此结束。

    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看到那只装满了药粉的玻璃瓶后，虔诚道谢。

    后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个身材很好并且非常典型的修女，就像人们印象中的那样，至少看上去非常的温柔且大方。

    “那个年轻人又赢了。”

    修女用西方语言说出这句话。

    卡鲁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张开双臂将她迎接入怀。

    “亲爱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查清那个年轻人的具体来历，你知道的，咱们需要小心行事，尽管我从没想过这座分教堂能在这片土地上屹立如此之久，但每多一天，都会为爱神厄洛斯大人的计划增添一分胜算。”

    “可你并没有非常小心。”

    尽管觉得非常恶心，但修女依然笑着顺从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为他投怀送抱——可即便心里已经骂开花了，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就像是这片土地上流传已久的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个年轻人叫叶知秋，是一家福利院的孤儿，同时也是在京都神武总局挂名的除灵师，但咱们不用特别小心他，因为我还查到他有个姐姐是神武总局的人。”

    “所以他的除灵资格证是他那个姐姐帮忙搞到手的？”

    卡鲁在她脸颊上亲吻一下作为示意。

    “这还真是符合华夏一贯的风格！”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咱们不也是？”

    修女会意，说话时乖乖转过身去，任由这个老不死的掀起裙摆。

    “但他那个姐姐很出色，我指的是各个方面。”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眼光。”

    卡鲁笑了起来。

    “正巧那个年轻人选走了我原本准备送给厄洛斯大人的祭品，虽然已经获得了谅解，但我很清楚祂其实非常恼火...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亲爱的修女。”

    “嗯...当然，我亲爱的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