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满满的收麦子老大爷可是居功甚伟，为了多收点粮弥补两包烟的亏空，余勇飞拉着老大爷把村子转了一圈，老大爷也算是为了两包烟尽职尽责了，帮他说了不少好话，收粮收到他手软。等袋子都用完的时候，老大爷就不想再收了，余勇飞又一毛钱一个买了他不少袋子，才让老大爷重新开心起来。

    “嘿嘿，小意思啦。我的小五征拉七八吨都没问题。这才多少啊，看着挺高的，其实没多重，麦子不估重。”余勇飞拍了拍小五征的车胎，看起来果然没事，他这小五征别看是二手的还又用了两年，质量依然杠杠的。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老大爷点上一根。老大爷接过烟美美的嘬了两口脸上的皱纹才舒展开一些。

    “老汉我果然没看走眼，你这娃子鬼精鬼精的，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以后有大出息。老汉我今天亏大了，两包烟就带你跑了一上午。”

    “嘿嘿嘿.....”余勇飞也不搭话，看了眼手里的烟盒还剩十来根，也直接也塞到了老大爷手里。

    老大爷看了看手中的烟还有大半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嘿嘿笑起来，一老一少两个人跟两只狐狸似得。

    “中，你这瓜娃子中。村里还有好多粮。今年还没怎么卖呢。你过两天还来。直接来我家，老汉带你继续收。”

    余勇飞等的就是这句话，点了点头笑道：“中，谢谢您老了。”

    “不用整那虚的。”

    “嘿嘿……那老规矩。”

    看着一老一少贼兮兮笑的开心的两人。余爸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自己儿子已经能自己做生意了，而且还真他娘的适合做生意。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些骄傲，自己儿子不仅念书厉害做生意也厉害。十里八村谁家的娃能比。不过等他知道了余勇飞的高考成绩时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现在的看法。

    突突突……

    小五征冒着浓重的黑烟像一个喘着粗气的老头子，慢吞吞的启动了，遇到颠簸的路段也起伏的有气无力的，就像上了一天班交了供粮之后又被老婆要求加税的中年老男人。只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那任人摆布。

    五十公里加速两点六，虽然比不上豪车，但看数据也不错，只可惜这两点六不是秒，是分钟。

    突突突……突突突……心爱的小五征载着余勇飞希望和未来慢慢远去。等待着他鱼跃龙门的一天。

    早早的来到面粉厂，并没有再麻烦舅舅王国富，余勇飞给保安递了根烟就进去了，虽然厂里禁止吸烟。但这并不妨碍保安开开心心的收起来夹在耳朵上。

    余爸带着余勇飞就来到了收粮区，找到那位姓赵的小组长笑着便给余勇飞介绍起来。

    “这是主管收粮的领导，小飞快叫叔。说完又给赵组长介绍到，领导。这是我儿子小飞，以后就是他来送粮了，还请多多照顾一下。”说着把一包玉烟塞在姓赵的组长手里。

    “呵呵......客气客气，王科长已经打过招呼了，尽管来送，你放心都是自己人，这点小事不值一提。”赵冲撇了一眼手中的烟，居然是十块一包的玉烟，心中顿觉更开心了，本来领导打招呼了他自然会照做，毕竟能不花一点代价的讨好领导嘛，没想到还有这好处拿，他想着顶多是两块一包的喜烟呢。又有关系又懂事，搁谁谁不愿意照顾照顾，反正他又没啥损失。

    余爸听到他这么说自然心里也知道王国富应该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心里不禁也有些感叹，亲戚终究是亲戚虽然平时不对付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作用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期间赵冲也是一直夸奖余勇飞，余勇飞知道，这烟没白送，对他们来说领导打招呼是一回事，自己该打点还是要打点，毕竟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让人家心甘情愿给你办事自然是比领导下命令更敞亮一些。

    果然在三人聊完之后不等余勇飞和余爸动手，赵冲便一挥手喊来几个编外的搬运工把粮食一袋袋卸下来，别人敞亮，余勇飞也不能干看着，赶紧跟着一起卸车。还给所有人散烟。看着懂事的余勇飞赵冲真是有些羡慕。听说这娃子还能考个好大学，想到自家娃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样子不禁更羡慕了。

    卸车，过称，搬到仓库，倒出去。直接省了抽检验粮，测水分，分级、扣杂质的步骤，而且还给算了个整数。八千七百七十四斤直接算成八千八百斤。别说折重了，还加了十几斤呢。要知道他们收的时候也就收了八千七百八十多斤。之所以每次收粮都会折重主要是收的时候称都高一些，加上倒粮总会撒一些，来回搬运也会出一些尘土，蒸发一些水分，折重也是必然的，面粉厂收粮还会扣除一部分杂质的重量，一般都是百分之三左右，到他们这里那是一斤都不扣。

    一斤三毛四一共卖了两千九百九十二块钱，除掉今天收粮的两千四百六十块左右，散出去的五包烟，和一包送给赵冲的玉烟，来回油费父子两人的吃喝。净收入差不多有四百多快五百的样子，算是想当多了。当然这里人工和车辆成本就不算了，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了，在这个年代五百块钱足足抵得上一个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了，无论是余爸还是余勇飞都是相当开心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刚好赶上吃饭，母亲王爱玲赶忙招呼两人吃饭，小丫头余凤良立刻屁颠颠的给余爸和余勇飞盛饭。因为她刚刚看到了三哥又给他带好吃的了，昨天晚上的牛肉罐头她还念念不忘呢。

    余勇飞累的不行，压根没心思跟小丫头客气，直接把手中的桃子递给了小丫头，小丫头拿到桃子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清洗了。余勇飞摇了摇头也没啥，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对吃的东西热情高的不行，而对穿衣打扮那是没一点兴趣。

    吃了饭，余勇飞洗了洗澡，脚上又长了一个水泡，找了一根针挑破，然后带着疲惫睡下。

    接着余勇飞又和父亲跑了四天，这四天并没有去昨天的梅庄村而是又带着他跑去了其他村子。甚至还去了L县跑了一趟，不过并不是很顺利，基本上每天只能收半车粮，甚至有一天跑了三个村子也仅仅收了一千多斤，所以他们也只往面粉厂送了两趟。四天总共也就挣了不到八百块。余勇飞也没了刚开始两天的新鲜感，除了疲惫啥也感觉不出来。身上的酸痛感倒是减轻了一些，不过脚上的水泡却更多了，稍微一走就钻心的痛，手上也磨出了不少老茧。

    收粮可并不是一直开着小五征突突突的来回转，而是每到一个村子便停在路边。步行在村子里转一遍，因为这样比较省油，而余爸也想独立锻炼一下他，所以他这几天可没少走路，如果有计步器恐怕每天都得有好几万，这样个走法能不起泡吗。

    今天回来的稍早一些，一家人吃完晚饭，老二余凤霞帮着母亲收拾碗筷，余勇飞和余爸则是坐在桌旁在那数钱算账，这几天他们一共挣了一千五百多，算是收获满满了，不到一周就挣了一千五，要知道这会他舅一个月也还没一千块呢，普通国企工人一个月不过是一百多块，多点的也顶多两百就到头了。但他们付出的也并不少，换成其他人也赚不了这么多钱，毕竟王国富的关系在这呢。余爸把手中的钱数出三千块，其他的重新收了起来。

    “这三千块就给你当本钱，再给你一百块零钱，明天我就不去了，你小强叔今天白天又来家里了，明天他家就要扎地基了，准备盖五间大瓦房，估计得个八九天忙，我也没空去了，明天你就自己去吧，一次少收点。”

    余勇飞把钱收好装了起来，这就是他的启动资金了，其实给的有点多，这么多钱够他收九千多斤的了，不过既然父亲给了他自然不会客气，对他来说启动资金越多越好。现在他手中加上自己存的二十块，舅舅给的两百三，还有这三千一足有三千三百五十块，算是相当一大笔钱了。比很多家庭的钱都多，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父亲能放心给他，说明还是相当看好他的。

    “中。”

    “对了，你去找个人跟你一起去吧，自己一个人不行，有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候抬粮食也能轻松很多。”

    父亲抽出一支大拱门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刚吐出口中的烟雾就想起来儿子始终还是个十七岁的娃娃，尽管十七岁在农村已经不小了，尽管儿子这几天表现的挺成熟，但在他眼里，孩子始终是孩子，他还是很不放心的，找个人也能轻松一些。

    烟雾袅袅，看着父亲手中的香烟，余勇飞不禁有些感叹，父亲平时给人散烟都是用两块二的喜梅，而自己抽却都是抽这种本地产的香烟，才六毛五分钱一包，一整条也就六块钱，如果不是他们兄妹几个，自己父亲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这或许就是父亲无私的爱吧。尽管他们从来都不直接表达，但仔细感受总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