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勇飞也没办法啊，这可是有时间压力的，一周时间就又是三万件，这次付了二十七万，手里只剩十几万了，不卖掉衣服怎么继续订货，余勇飞可不想违约。

    “余老板，不是我说，这东西真不好卖，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我也不说假话，这东西，价格太高，三十块太贵了，虽然衣服比较好，看起来摸起来都比四十块一套的夹袄好，但是大家没见过啊。而且买咱们东西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农村人都是会算计的，爱贪小便宜的，你这让他们没法算计，不觉得占小便宜他们就不那么愿意买了，要是搁到年前那几天估计还成，现在不太行。”

    “就是就是……余老板你给我多批点罐头吧。”

    “是啊，要不然解放鞋也行，这东西现在虽然穿不着但是便宜了也好卖。”

    ……

    “行啦行啦，咱们合作也不是一两天了，我啥时候让你们吃过亏，你们看看，咱们有多少人换了车。这才几个月就挣不少了，不能说好弄的大家一窝蜂冲上去，不好弄的大家就不做，要不然我跟谁合作不行，非要拉着你们挣钱吗？这罐头我让谁去卖卖不出去，咱们这样，五套衣服配一件罐头，其他也按比例配，卖完了兑新的。”

    余勇飞感觉自己头都快炸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余老板，中，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苏大缸就是靠跟着你混才买的车，跟你混没错，我先要五百套。苏大缸笑了笑，他心里倒真没计较太多，最近他挣了不少钱，家里日子好了一大截，就连别都换了，就像余勇飞说的那样不能有好事就上，遇到困难就退，要不然肯定不能长久。他们又不是不可以替代，如今想跟余勇飞做生意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是，飞哥，咱们这么久的兄弟了我肯定支持你，你们要是不行，可是随时有人等着顶上呢。我先来一千五百给你们打个样儿。”

    魏福宝有村子里的关系，自然是有底气的，既然有底气漂亮话还不会说嘛，张口就是一千五百套。

    “我要两百吧。”

    “那，那我先要一百五吧……”

    “我要三百……”

    但即使有魏福宝和苏大缸打底其他人也没要多少，大多都是两三百，只有王二牛要的多一点也就要了四百。加上余腾达要了五百，十二家总共才出了四千六百件衣服，而来打酱油的余勇飞二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才要了十套。要不是亲属关系余勇飞就真的翻脸了。

    “唉，这些人精果然没一个省油的，常年混在一线的贩子们没一个好相与的一个个精的不行，只是一会儿就把这东西的利弊说了个全乎，比自己当时考虑的还清楚，真是不能小窥天下人。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行，既没有让人臣服的霸气，也没有天才般的经商能力，即使重生了也不过是做点投机取巧的投机倒把生意。”

    ……

    一众贩子果然没预料错，这东西在农村那是真不好卖，任你东西再好，任你说破天，我算算不觉得占便宜那就是亏，我就不买，一家不买很多家都不买，偶尔有一两家买的也起不到作用。

    在农村做生意，做的就是那个占便宜凑热闹哄抢的气氛。其实不仅仅是在农村，城市的又何尝不是呢，要不然后世怎么那么多网红打卡地呢？难道那里就真那么好，如果真的好以前咋就不出名呢，图的还不就是个气氛嘛，至于东西怎么样，那就另说了。

    四天时间眨眼而过，余勇飞这几天天天守在粮食收购站等大家来进货，结果除了来要求补其他货的贩子之外没有一个把衣服卖完的，魏福宝的销售是最好的，卖了一千二百件左右。

    但这不是因为他厉害，而是因为他家在村子里威望却是高，仅是他们村就卖了将近一千一，也就是他基本也没啥进展，除此之外收获最大的应该就是苏大缸了，这家伙在村子里基本没卖出去几件，但他在把其他东西兑完之后跑到城里倒是卖了三百多，其他大多都是没什么进展，余勇飞无奈，只能按照衣服的件数继续给他们少量补货要不然就歇菜了。

    下午三点多，余勇飞打发走依然没什么进展的贩子们不禁面带苦涩，嘴上都因为上火起了几个燎泡，一碰疼的要死。余妈也是心疼的不行，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在一边干着急，余勇飞还要分心安抚余妈，只得啥事都不跟她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如今他手中只有原本剩下的十几万，加上四千多衣服回款的十多万以及这两天赚的一两万，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十万，而且他还要回购玉米再花掉一部分，眼看着只剩三天了他就更上火了，放开其他销售，衣服铁定没人卖，不放开连原本的进项都没了。仓库里新来的罐头又占了不少资金，他倒是不想进了，但冯得贵告诉他越是靠近年关越贵，不如趁机多进一些。

    余勇飞也是有些头痛，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来自己当时下定决心买十万套的时候自己的想法。

    大不了就自己上去忽悠，对。你们不行我就自己来，你们不是想卖罐头嘛，想卖那就卖，至少也能挣点钱比现在强多了。

    想到这里余勇飞就挨个给能通知到的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早上早点来敞开了进货，自己打算撸起袖子亲自上。

    吞吞吞……

    余勇飞关了门便开车大卡跑去市里了，他要提前做些准备，因为这几天也不忙，加上余勇飞不想让余妈担心就没让她过来，反正也没啥人过来，不如关门去球。

    大卡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就连叫声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主人生气，余勇飞也有些奇怪，莫非这东西有灵性？怪不得自己每次开小五征和大卡的时候都有一种舒爽感，莫非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这当然只是一个老司机的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卡车就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没油了……

    “你他娘的真能整事，你倒是早点提醒我啊，这马踏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去哪里整油啊。”

    余勇飞看了看油表，又看了看油箱，确定车真的没油了不禁心态有些崩，破口大骂。不过这还真不能怪车子，每天只骑不充气，不掉链子才怪呢。

    其实主要是最近焦虑上火根本没注意，现在的车又不会提前提醒，他也就忘记了。翻了翻放备用油壶的地方还好有个油壶，但伸手一拉他就绝望了，默默地下了车蹲在车边抽烟，看着手中的空油壶，不禁有些想哭。

    他妈的人生实在是太难了……

    路上车本来就少，这会儿天气又不好，阴沉沉的搞得人都没几个。

    余勇飞往车边一蹲，抽着烟想着等个车趁车去加油站搞点油，不过加油站离这里并不进，要么去镇上的小油站，要么去市里的加油站，哪个都不进，这一来回折腾今天怕是啥事也干不了了。

    一根烟抽完，余勇飞总算是平静了一些，默默的思索着之前想好的计划，又逐渐完善了一些，不过今天做不了准备了只能明天再做了，然后下午再开始，但下午效果就要差不少了，最好的就是再拖一天。

    北风呼呼的刮，烟灰飘飘洒洒，绝望的看着没车的路上，瑟瑟发抖。

    突突突……

    就在余飞快要冻僵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一个长得貌似小五征的中型货车开了过来，余勇飞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小五征来拯救自己呢，等开进了才发现虽然长得差不多，但被别的男人坐在身下显然不是自己的车。

    余勇飞赶紧掏出烟来上去拦车，这会儿他就不得不感谢这个时代了，大家还都是十分热情的，一根烟就能称兄道弟帮个忙。要是搁到二十年后，你递根烟过去他都要怀疑你的烟是不是正经烟。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感情淡漠，警戒心强，主要还是因为骗子太多了，一不留神钱没了。再不留神男的肾没了，女的身子没了。甚至一不小心命都没了，搁谁身上也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咋啦老乡。”开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看起来也不知道多大，因为虽然开着车，但是这个天气之下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只能从声音上判断是个中年男子。

    车上还有一个女子，穿的比较鲜艳显然是个年轻女子，女子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即使是裹得紧紧的以余勇飞四十多年开车的经验也能判断出这是辆好车。

    一双眼睛大而媚，似万顷湖泊清澈柔美。身材也能勉强看出还不错，迷雾层层难掩峰峦，似云雾遮挡下的山峰，虽然迷蒙不掩其挺拔，正是峰峦如聚波涛汹涌啊。

    等车子停下来余勇飞赶紧递过去一根烟，哪知这男人立刻摆手道不能抽不能抽：“我这车上拉的可都是油，你有啥事就直说，不用让烟。”男子摘了围巾露出一张看起来有四十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