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年一样，罗修的位置被排和唱诗班一起候场。有了艾玛的威胁在前，这次他终于能安静地坐在那等待。

    今年的流程没有变化，教宗讲了和去年差不多的话，所有人表示了和去年差不多的决心，合唱团唱了和去年差不多的歌，罗修觉得最后自己不如不换点新花样，恐怕神都要抗议了——

    “日●妈，退钱！”

    然后罗修就是抱着这样神圣的使命感，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上，只是还没等他要发挥的时候，猛然感受到一股杀气刺穿空间命中自己的脑门。

    男孩瞬间清醒过来——艾玛远远地就发现皮皮修又蠢蠢欲动了，女孩远程发功及时阻止了一场闹剧的发生。

    还是老老实实唱歌吧……罗修不得不放弃了一个他自认为精彩绝伦的想法，只是之前想唱什么来着？

    罗修突然觉得一滴冷汗从自己的脑门冒出——刚刚净想着有的没的，结果把自己准备要唱的内容给忘了！

    罗修的歌很特别，从头到尾都没有台词，只是一种单纯的吟唱，本质就是传递灵魂的共鸣，通俗点说其实就是跟着感觉随便乱唱。

    这就要求罗修只能按照唱歌时的情绪来决定想唱的内容，或者他也可以营造出一种情绪来，但问题在于刚刚想到的全都是新年文艺晚会的各种奇怪设想，而且一个比一个离谱，以至于皮皮修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他把那些玩意儿唱出来，恐怕教宗会亲自动手把自家的圣骑士送上火刑架。

    在罗修发愣的时候，观众席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们以为这个被神眷顾的男孩只是在酝酿情绪，但只有艾玛发现那张作扑克脸下的慌张，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真的要捅娄子了吧？

    女孩顿时也开始紧张，随时做好冲上去把那个闯祸精拖走的准备。

    就在下一刻，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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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敏。”

    “嗯？”

    “你好像很开心？”

    新年弥撒结束，回房间的路上，罗修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女孩今晚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任何时候都是一直眯着眼在笑着，这让皮了一路也没被修理的罗修有些不适应。

    “嗯。”艾玛再次对着男孩露出甜甜的微笑。

    罗修大概能猜到原因，他只是不知道效果太好了。

    今晚的弥撒中，罗修最后急中生智，把白天打雪仗的愉快心情放入了歌声里。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吟唱是源于灵魂的共鸣，将情感传递给聆听者，那要让教堂里的听众们满意，就给他们一些快乐的心情就可以了。

    而对罗修来说，最近一次开心的事情就是早上和艾玛一起玩雪，他欢快得像一只到处撒欢的哈士奇……

    只是灵魂的共鸣不仅仅能影响到别人，也会反过来影响到自己。罗修越唱感情越投入，白天的每一个细节在灵魂中重现：

    艾玛在他堆雪人的时候，偷偷把冰冷的小手伸进他的脖子里；

    他完美闪避开艾玛的全部雪球攻击，然后一个大意摔了个狗啃泥，女孩笑的直不起腰；

    两人堆好雪人，他把胡萝卜插在雪人身上某个不可描述部位后，被艾玛追得满广场跑；

    怎么都是自己出丑的事情？罗修赶紧换了一批记忆：

    他捂住艾玛冰凉的小手帮她取暖；

    艾玛想拉他起来但反被拽倒，两人在雪地里摔在一起；

    艾玛和他手牵着手看着堆好的雪人；

    ……

    罗修并没有意识到，灵魂的共鸣是一个很强大的力量，当达到一定强度时，传递给大家的不仅仅只是他的心情，就连他所构筑的灵魂世界也能被分享，每个细节都不会漏下。

    于是，礼拜堂的听众们被迫观看了男孩和女孩的粉红色回忆，虽然在最后觉得身心愉快，但每个人也是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所有人都心情复杂地目送两人一起离开，如果不是圣音如约而至地降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愿意在今晚戴上能遮住脸的黑色尖顶帽，把罗修这个死现充捆起来烧死！

    教宗内侍卡洛·文特斯克神父也有些紧张，他不确定罗修这算是闯了大祸还是带来了福音，或许两者都有，但关键是教宗该怎么向所有人解释。

    可是教宗本人对此一点都不着急，他只是缅怀地看着墙上的十字架：“那个孩子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时有个姑娘喜欢我，但我已经发誓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主，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最后选择了离开自己的故乡。”

    说完这些，教宗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自己在当时做了注孤生的选择。

    卡洛神父听得心惊肉跳，教宗必需谨言慎行，因为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到信徒们的宗教观念，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如果今晚的话传出去……

    内侍不敢想象这会带来多恐怖的影响，信徒的世界观可能因此发生崩溃，教会发生动荡，世界从此陷入一片黑暗……

    并没有和社会脱节的卡洛神父想起昨天看到的新闻，欧洲核子中心的科学家维多利亚·维特勒在高速粒子对撞机实验中收集到了反物质——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把那个威力巨大的东西做成炸弹，必要时用来杀人灭口……

    另一头，艾玛并不知道卡洛神父的内心戏已经丰富到足以写成一本小说，她此时已经被害羞和甜蜜占据。这是女孩第一次从罗修的视角看到自己，在男孩记忆力的自己是如此的可爱迷人，还有那份浓浓的感情……

    她曾经害怕两人之间的感觉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为此一直有些患得患失，但现在答案被摆在了面前，而且还是用如此华丽的方式，这让女孩有些心醉神迷。

    “哈利。”

    “嗯？”

    “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嗯。”

    “哈利。”

    “嗯，赫敏。”

    “明年我还想玩雪。”

    “我们每年都要玩，要打雪仗，要堆雪人，我还想试试冰雕。”

    “好的呀，你会雕什么？”

    “烈冰鲜鲷山！”

    “那是什么？”

    “嗯，天下第一美味！”

    “你又是哪里看来的？”

    “一本能让食物发光的书……”

    “如果不是打了灯光的话，食物自己会发光的唯一可能就是有辐射。”

    “……赫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破坏小孩子的美好梦想会遭天谴的。”

    “哼。”

    “赫敏。”

    “嗯。”

    “我们的户外活动清单终于完成了一项。”

    “嗯。”

    ……

    两人十指相扣，牵手而行，朦胧的月色下，雪地里的两个影子渐渐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