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落在水面上，整个牛津湖就像镀上了一层银色，变得朦胧又梦幻。

    就在度假小屋的超大露台上，罗修和艾玛挤在一张躺椅里，身边燃着篝火，两人一起出神地望着眼前的美景。

    “真美，难怪你喜欢这里。”罗修喃喃道。

    艾玛嗯了一声，伏在罗修的胸口，一边倾听着强壮有力的心跳，一边回忆着过往的点滴。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钓鱼，第一次看到英国的雪，第一次摔破头……她都想和自己的爱人分享。

    “这几年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连一岁的事情都能回忆起来，”艾玛换了个姿势，将整个人都趴到了罗修的身上，“我想这和你有关，你获得的神眷是完美的记忆力和力量，这两样在我的身上也发生了变化。”

    罗修很肯定这和神眷之力有关，也许艾玛的灵魂和自己一样，都在逐步接受神眷之力的改造，只是神眷骑士的改造会更彻底一点。如果真如前人总结的那样，灵魂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那么如果只有灵魂而没有肉体，那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时候开始那个试验了。

    “怎么了？”艾玛感受到了罗修的异样，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双瞳中毫无感情，仿佛在酝酿一场可怕的风暴。

    “一些和灵魂相关的想法。”

    罗修暂时还不想把脑子里的危险想法告诉艾玛，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仅凭蛛丝马迹就猜到他在想的一定不是世界和平。

    但艾玛并没意识到罗修想做的事情会如此危险，因此错过了唯一一次阻止他的机会，她此刻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了：

    “对了，你买这套房子的钱是哪来的？”

    “起点那边的稿费，还有打赏。”

    罗修这次算是把自己的小金库掏得差不多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爆更一把，骗点读者大大们的赏钱……

    艾玛吻了一下罗修，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这两年都是让马丁先生在监督建房子？”

    “嗯？”罗修不解。

    艾玛掰着指头和罗修算账：“马丁先生在这几年里面从我地方报销了83次意大利来回机票，我还以为他是在帮你办事，所以没具体问。”

    “我的确有事情找他……”罗修有奇怪的预感，“不过他去得这么勤快干什么？”

    说完，罗修越想越不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马丁发了个消息，询问他频繁在英国和意大利之间往返的原因。

    见到罗修放下手机，艾玛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你让马丁先生在查什么……不对，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想到要问你？”

    罗修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当他理解艾玛的话时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你从来都没想到要问我马丁先生的事情么？”

    艾玛也盘腿坐在躺椅上与罗修面对面，她边努力回忆边回答：“你告诉我有点私事需要马丁先生调查一下后我就没再过问，虽然他总是找我报销机票，但我就没有多想过这件事情。”

    “这听起来像是你潜意识里在回避这个问题。”罗修身体前倾，与艾玛额头抵着额头。

    艾玛有些紧张，但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便罗修更好地把握到自己灵魂的“频率”——这是罗修发明的新说法，他发现每个人的灵魂都有自己独有的频率，在其他人地方从未见到过重复。但惟独两人的频率是完全一致的，这也是罗修的神眷之力能作用在艾玛灵魂上的关键所在。

    艾玛把这看做是冥冥中的缘分，也许他们在降临这个世界之时就注定要在一起，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也终将相见。

    罗修熟练地将神眷之力笼罩在艾玛的灵魂上，但女孩的灵魂像往常那样没有异常，这个异常是指多出了什么让罗修不安的东西。

    “似乎没什么问题，”罗修把结果告诉艾玛，“我感觉不出你有被暗示的痕迹。”

    艾玛则考虑得更多：“你最后一次详细检查我的灵魂是什么时候？”

    “帮你治疗伤疤的时候，”罗修又不是偷窥狂，没事会去彻底检查自己女朋友的灵魂，“平时更多类似于通过灵魂检查有没有生理上的疾病或者不正常，不会对灵魂本身进行检查。”

    灵魂就是本质，肉体的变化也会在灵魂上忠实展现，所以当神眷之力治疗灵魂的时候，肉体上的伤势或者疾病就能恢复。同样可以反向操作，罗修能很轻松地通过灵魂能够判断身体是否正常，这比医院的一大堆仪器设备都要精准。

    罗修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艾玛的灵魂，同时对自己的灵魂也进行了一次检查，确认一切正常：“我只能凭直觉说没问题，灵魂是个非常复杂和玄妙的概念，你知道我没法向你描述灵魂的存在方式和形态，因为我根本不是用五感去观察灵魂……而且我也不确定我观察到的是否是全部，我总觉得自己只是朦朦胧胧地只是看到了一部分，露在水面上的一部分。”

    艾玛看着罗修紧皱眉头的样子有点心疼，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感到太过不安。等罗修的检查结束，艾玛牵起他的手：

    “没事的，哈利，也许只是我一时忘记了。”

    “不，”罗修非常肯定艾玛没有健忘症，“你不是才告诉我，你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吗？我想这不是忘记，更像是你被暗示了——从灵魂层面。”

    艾玛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开始真正害怕起来：“会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会忘了你么？”

    罗修摇摇头，事关重大，他刚刚开启了灵魂思考的模式，将几百条线索罗列出来然后一一排除，最后模模糊糊有个猜测：

    “也许事情没这么复杂，我刚刚想到了226种可能，然后仔细推理了一下，有两个条件必需达到。”

    艾玛安静地等着罗修说下去，她知道罗修平时不喜欢用脑子不代表他笨，他只是懒……

    “第一，这么做的人必需对灵魂非常了解，同时能够影响别人的灵魂。”

    “第二，他这样做应该没有恶意。”

    艾玛帮罗修分析：“第一条可以理解，我从书上看到过，哪怕是催眠术也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暗示，不太可能达到这么强烈的效果，的确是像直接在灵魂上的暗示——这样就能排除绝大部分人的嫌疑，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很少的人能够操控别人的灵魂。但第二条我不是很懂，为什么没有恶意？”

    “因为我委托马丁先生调查的事情，”罗修盯着女孩褐色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回答，“我的母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