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爷为自己的学业发愁的时候，罗修终于从入学式中解放了出来。听完校长讲话的新生们到处地方拍照留念，罗修和艾玛作为今年新入学的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请求与他们合影，在摆了几十个POSE后罗修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拉着艾玛开启刺客无双V2.4.0341模式成功开溜，不然再拖下去他们就可以直接吃午餐了。

    来到街头后，改由艾玛牵着罗修的手往预定的餐厅出发，她在一个月前就在据说非常难订的Gee订好了位置来庆祝两人的入学。两人赶到这家餐厅的时间正好，侍应生把他们领到了靠窗的位置——实际上这里的位置全部都是靠窗的，整个餐厅就是在一个玻璃大棚里，明亮的玻璃房搭配小清新的植物，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能够身心舒畅。

    餐厅除了环境，菜品也让罗修相当满意——不是指味道，单指豪华大汉堡的分量。艾玛的主菜是烤虹鳟鱼，英国人的烤鱼没有太多的配料，所以罗修不怎么喜欢吃。不过前菜的章鱼鹰嘴豆倒是正中他的好球区，而且如果只有章鱼、没有鹰嘴豆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享用完法式巧克力淋酱甜点配开心果冰淇淋球后，艾玛付完账单就立刻和罗修一起离开了餐厅。有一起就餐的食客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发到了网上，甚至有人还偷偷拍下了他们的照片，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往这边赶。如果围住两人的粉丝是学生那就还好，毕竟这里是牛津，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但那些游客保不准会干出点离谱的事情来，当年那个光着身子举牌要“哈利”娶她的女孩至今让罗修印象深刻。

    不过这些小麻烦并没有让两人的心情变得糟糕，艾玛的计划清单里要在今天把皮特·里弗斯博物馆、阿什莫林博物馆和牛津大学自然历史博物都走一遍。至于为什么要把这几个地方放到开学后参观，是因为他们可以凭牛津大学的学生身份免费进入……

    只是这几个博物馆都比艾玛想象中的大，当两人从皮特·里弗斯博物馆出来时已经是中午12点的时候了，罗修在博物馆里偷偷摸摸干掉了5根能量棒。

    “先去找个地方吃下午餐么？”艾玛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在犹豫是否把另外两个博物馆放到下次再去仔细参观。

    罗修早就在盘算待会要吃点什么了，不过等两人来到牛津室内市场的时候还是被这里摩肩接踵的人流吓了一跳。也许是新生入学式的关系，今天牛津到处都是人，切韦尔河的码头上等待乘坐小船游览牛津的游客已经排了将近1公里的队伍，牛津室内市场里更是人头济济。

    “要不还是买些馅饼去南方公园吃吧。”

    罗修看到人多的地方就有些头疼，不仅是怕被围观，他前世宅男的本性并没有因为这一世截然不同的生活而被彻底抹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安静地和艾玛呆在某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悠闲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艾玛早就猜到罗修的打算，她给一直在附近待命的维娜发了个消息，让她去打包点食物直接送去城南的南方公园，自己则和罗修慢慢地散步过去。

    顺带一提，维娜真的长期租下了那家监狱酒店的一个套间，反正费用全部都由苏菲亚报销，这位助理小姐决定体验一下四年的牢狱生活。

    在路上，艾玛还发现了一家纪念品商店，里面有各种牛津地标的明信片出售，于是她给所有认识的人都写了一封明信片做纪念。罗修也想用自己龙飞凤舞的丑字帮艾玛写几封，但女孩“委婉”地告诉他明信片是要给人留下美好的回忆……

    等两人步行来到南方公园时，维娜已经在公园里一个不容易被打扰的位置铺上了野餐垫，超出10人分量的食物被放在上面。

    “维娜越来越能干了。”罗修竖起大拇指为助理子小姐姐点了个赞，顺便对这一小块地方使用了鬼手无双。

    艾玛稍微恍惚了一下，尽管因为两人灵魂之间的神秘联系，她已经能基本免疫罗修的灵魂侵扰，但鬼手无双依旧会干扰到到她的感知，面前的野餐垫和上面的食物短暂地从她的感知中消失了瞬间，然后又重新出现在她的大脑里。

    和罗修一起半躺在野餐垫上，艾玛拿出餐盒里的馅饼小口品尝起来：“我一直无法理解，非生命体的灵魂到底是怎么样的？”

    罗修两手同时开动，飞快地把馅饼塞进自己的嘴里，稍微咀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关键是这还不妨碍他说话：“其实和生命体的灵魂一样，只不过就像生命体和非生命体的区别，一个动的，另一个是静的。”

    见艾玛还是没办法彻底理解自己的话，罗修又换了个方法解释：“你应该放弃对灵魂的定义，可以把灵魂看做是一种存在。”

    “存在？”艾玛很少和罗修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她曾经听罗修提起过这个说法，但以为只是用词的问题所以一直没有细究。

    罗修拿起一张餐巾纸，然后找了一支笔在纸正反两面的同一个位置各画了一个图形：

    “神眷骑士内部对这个问题的争议也很大，最初对灵魂的理解是与肉体不同形式的存在，后来在1576年的时候由亚尔斯兰大骑士正式提出了‘灵魂即是本质’的说法拓宽了众人的视野，后来随着对神的研究更加深入，教会内部认为神和这个世界并不处于同一世界，我更喜欢把这称为维度空间。”

    罗修把画在正反两面的图形展示给艾玛看：“我曾经和你提过，也许不只是神，连我们的灵魂和我们的肉体也并不一定是处于同一维度空间里，就像这样——这一面的三角形是我们的灵魂，反面的圆形是我们的肉体。我把肉体所在的维度空间叫做现实空间，灵魂所在的空间叫做本我空间。”

    艾玛皱起了眉头，罗修的确和她聊过这个，但那次因为罗修的意外头疼不得不被中止，这也是后来她从来没有再提起过这个话题的原因，神眷骑士不应该会有头疼这种情况出现，也许这个话题是某种禁忌——在神的领域里。

    因此她此时更担心罗修的身体状况：“你现在还会头疼么？如果有任何迹象，就立刻中止这个话题。”

    “嗯，目前为止一切正常，”罗修自己也研究过这个问题，他把结论告诉了艾玛，“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的肉体和灵魂存在于不同的维度空间，如果单凭我的大脑去探索灵魂所在的本我空间，可能会出现异常状况。”

    艾玛大概明白了罗修的意思：“你是说肉体和灵魂存在某种联系，在两个世界之间？”

    “神眷骑士内部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却有新的想法，”罗修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连声音都变得带有某种魔力，“本我空间才是主空间，我们在现实空间的肉体不过是从那个空间过来的投影。”

    艾玛被罗修的猜测惊住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尾椎骨升起，沿着脊柱游遍她的全身：“你是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个幻象？”

    “不，”罗修微微摇头，“所以我会用‘存在’这个说法，两边都是真实的，但一个是内在，一个是表现，这是维度上的概念，我们不能简单地用当前维度的定义去描述它。而且，本我空间的投影在正常情况下是单向的——灵魂能够影响肉体，但肉体不能影响灵魂，这就是灵魂决定肉体的基本逻辑。但神眷骑士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返过去影响灵魂，这也是为什么神眷骑士能够这么强大的原因。”

    罗修的一番话让艾玛思考了很久才抓到其中的关键：“但我们的肉体因为意外死亡的时候，灵魂不是也会消失么？那么灵魂的投影不应该是单向。”

    这个问题罗修早就考虑过：“只是链接消失，肉体的死亡只是意味着灵魂断开了同现实空间的链接，灵魂在本我空间里依旧存在。但如果连灵魂都消失了，那现实空间的肉体也就会死亡。”

    说到这里，罗修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或者有个更形象的比喻，就像电脑一样，灵魂就像是CPU里运转的程序，肉体则作为图像和文字显示在屏幕上，你无法用手去敲屏幕上的文字去修改CPU里面的数据，这样说能更好理解了么？”

    艾玛已经基本听懂了罗修的猜测，她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只是罗修却转移了话题：“待会还要去哪家博物馆参观么？”

    艾玛清楚这是罗修在担心她一下子想太多容易进死胡同，于是也收起了心里纷乱的想法，今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梳理：“牛津大学自然历史博物馆可以以后有时间去，那里的动植物标本和化石并不算非常罕见的展品。阿什莫林博物馆需要多花点时间参观，所以我们还是等有假期再去吧。”

    “嗯，那就下次去，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罗修知道阿什莫林博物馆作为英国最古老的公共博物馆，拥有从埃及木乃伊到现代艺术的丰富多样的藏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完的。

    “其实我主要是想去看拉斐尔的画作，”艾玛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将身体向后平躺下来，隔着野餐垫感受着草坪的柔软，天空中的云朵飘过，带走了她的思绪，“阿什莫林博物馆收藏了世界上最丰富的拉斐尔画作，拉斐尔的圣母像是如此宁静，色彩轻盈而优雅，圣母就像云彩那样飘浮在空中。”

    罗修记想起自己前世在罗马的圭里纳勒博物馆参观过拉斐尔特展“拉斐尔1520-1483”——在线上，毕竟那时候全球都笼罩在疫情的阴影下，云参观就当做自己出过国了。不过就他那点艺术细胞，看作品好坏的唯一标准是标价多少……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大太阳已经落到了谢尔登剧院尖顶的位置，将梦幻尖塔之城笼罩在深沉的橘红色之中。

    艾玛将头靠在罗修的肩膀上抱膝而坐，抛开一切烦恼，安静地欣赏着这副落日的美景，在心中赞叹造物主的伟大和大自然的魅力。

    罗修闻着从女孩身上传过来的香水味，心中却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今天虽然说了很多，但罗修还有一个更关键的猜测没有告诉艾玛，他担心会真的吓到女孩，甚至让她对生命的意义产生怀疑。

    他之所以把灵魂称为存在，是因为他怀疑并不是只有生命、非生命的物质拥有灵魂，如果信息、概念都拥有灵魂呢？

    例如历史也是有类似“灵魂”的概念——正因为有了这个假设，罗修才认为灵魂的称法有问题，用“存在”或者“信息”的描述会更加准确。

    这有点类似于希灵帝国的信息大一统理论，万物、万事都是由信息构成，但这个世界更加极端，连历史都是由信息构成，只不过中间还多了个两个维度之间的投影关系。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如果现实空间的历史是从本我空间的“存在”或者“信息”投射过来的，那么谁能保证本我空间的历史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种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罗修仔细研究过，这个世界在神降临之前画风都很正常，但当神降临之后，尤其是圣球和神眷骑士的出现，很多事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例如神眷骑士从生物学的范畴上说根本就已经不是正常的碳基生物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把一切归于神的原因，因为他们潜意识认定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但罗修作为穿越者并不会受到这些固有思维的限制，他反而有一个疯狂的猜想——

    就像一个RPG游戏一样，这个世界也许就是从一段被设定好的历史中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