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呆了一天就回去了，只是这位小公主有些闹别扭。

    “艾玛，帮我向我母亲商量一下，我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行不行？我想住在下面的那栋小别墅里，就一个晚上。”拉斐尔拉着艾玛的手使劲晃动，两只大眼睛里的光芒扑闪扑闪的。

    艾玛蹲下身子，轻抚拉斐尔的蓝色长发，温柔地劝慰道：“我也很希望你能住下来，但这已经是格洛丽亚能帮你争取的极限，我们不能让你母亲在你的祖母面前为难，不然下次你就很难再出来了。”

    拉斐尔颓丧地低下头，两眼黯淡了许多，她不得不承认艾玛说得很有道理：“好吧，但回去太无聊了，每天还要学这学那……”

    “也许你可以去一个地方，”罗修刚刚从艾玛的话里得到了启发，“里沃兹修道院，我想你的祖母应该会允许你同外祖父相处几天吧？而且那里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也不会有人管你。”

    拉斐尔再次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有些纠结：“可修道院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不在的话没人陪我玩，其实也挺无聊的。”

    罗修这个狗头军师立刻开始帮公主殿下出谋划策：“找你外祖父啊，你最喜欢的《哈利·罗》就是他写的，让作者亲自给你讲故事，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拉斐尔的心思开始雀跃起来，只是她还有最后的一丝犹豫：“可我已经把《哈利·罗》快翻烂了……”

    “这好办，”罗修展现出最朴实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可以让你外祖父写个新的故事，譬如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怎么变成伏地魔的。”

    拉斐尔顿时心动了起来！

    十分钟后，等拉斐尔兴高采烈地坐上来接她的车，罗修还在不停地挥手道别，只是艾玛很清楚罗修刚刚表现得这么积极的原因：“你又想给主教添什么麻烦？”

    在艾玛的眼里，这对师徒互相坑来坑去已经成了日常……

    罗修见那辆黑色轿车已驶远，在路的尽头转了个弯不见了，才放下挥舞的手，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忍心祖孙两人因为长时间不能见面，导致亲情淡漠！”

    “说实话。”艾玛没好气地拧了拧罗修的腰肉。

    罗修立刻老实交代：“我觉得导师太闲了……哎呦！别拧了！我是说真的，导师看守神眷圣球，已经很多年没离开修道院了，我们现在也顶多一年回去住上一两个月，我担心他一个人太寂寞。空巢老人知道么？据说空巢老人都需要子孙辈的关爱，不然容易被传销组织骗了。”

    罗修的话一开始还很有道理的，只是到后来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不过艾玛到底还是领会到了罗修的意思，所以暂时放过了他。

    两人坐电梯来到了下面的小别墅，管家肯威先生已经让人准备妥当——其实艾玛也希望拉斐尔能在这里住一晚，所以提前让人收拾了这里，只是最终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教母为难，毕竟英国王室的不近人情可是出了名的。

    壁炉里燃起的火焰驱散了牛津湖冬季的寒意，两杯冲泡好的热巧克力也已经被放在了小桌上，罗修从旁边的玻璃圆碗里拿了几颗棉花糖加进热巧克力，尝了一下之后砸咂嘴：

    “和潘尼沃斯先生做的一模一样，是不是那个管家学院出来的都是一个标准？”

    艾玛接过罗修递过来的杯子也喝了一口：“嗯，甜度正好。”

    两人各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并排坐在沙发上对着燃烧的炉火发了一会儿呆，艾玛继续之前的话题：“韦尔斯利主教现在应该也在休息室的壁炉旁边，喝着红茶看着报纸吧？”

    “嗯……”罗修出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就像曼德勃罗集一样，一根木柴却能幻化出无数的形状和无尽的细节，“赫敏，我在想，不论是从时间还是空间上看，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一刻的火焰是完全相同的，仅凭这一点就能让人着迷，永远不会厌倦。”

    艾玛放下喝了一小半的热巧克力，将身体侧倾依偎在罗修的身上，安静地听罗修继续讲下去。

    “也许这个宇宙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最初就是一个简单的起点，然后从这里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灵魂诞生，于是就有了这个世界。每一个灵魂都是独特的，会有不同的经历和冒险……”

    罗修说到这里卡住了，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时看到的一幕，那个老太太的灵魂最终成为了神的灵魂的一部分，这也是罗修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神。但如今，罗修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神特地向自己展示这个画面，并不是为了告诉自己关于灵魂的存在这么简单。

    艾玛被罗修的思路深深吸引，她的眼里仿佛出现了这个宇宙从奇点爆炸那一刻开始的壮观景象：

    宇宙从充斥着高能量辐射的混沌时代中逐渐冷却，进入了恒星闪耀的田园时代；

    接下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在无数恒星的能量都耗尽后，宇宙变得黑暗、冰冷、安静，只剩下一个个黑洞证明这里曾经繁荣过；

    当这些黑洞也因为霍金辐射都消失殆尽时，宇宙进入了黑暗时代，并最终走向终焉。

    谁也不知道宇宙的终点是什么，就像不知道宇宙的起点是什么一样，究竟是时间的尽头还是永恒的起点。

    想到这里，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包裹住了艾玛，这是渺小的人类在宇宙的伟力前的恐惧，是对未知的畏怯，以及对黑暗的忌惮。

    下一刻，罗修的声音将女孩慢慢带回了温暖的世界。

    “我很喜欢火焰，不只是因为它的千变万化，这恐怕是来自刻在基因深处的记忆，”罗修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只是漫无边际地和自己的爱人聊天，“在文明的最早期，人类就是凭借火焰才得以从万千野兽的眼皮底下存活过数亿个漫长黑夜，火焰不只是带来了光明和热量，还带来了安全。”

    艾玛紧紧抱住罗修的胳膊，这样能给她不再寒冷和害怕：“所以人类会恐惧黑暗，因为黑夜里有不知名的野兽窥视。人类崇拜火焰，因为火焰意味着生命的延续。”

    罗修侧过脸注视着艾玛，他的眼睛里有着一个浩瀚的宇宙，但女孩不会对黑色的眼眸有半点畏惧，因为那里比火焰更温暖光芒在闪耀，神秘的存在将艾玛牢牢吸引，沉醉其中。

    “真美。”

    艾玛捧起罗修的脸，深深地赞叹道。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迷醉，两眼变得朦胧，引导着心爱的大男孩亲吻自己的鼻尖、嘴唇、脖颈……

    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壁炉的火焰照在罗修光滑的背脊上，十字形的圣痕比以往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