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这次罗修和艾玛飞赴RB是来做增援的。

    圣堂同意了艾玛的判断，远藤贤人的身世应该有很深的秘密可以挖掘，G4S的情报部门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此外47先生那边也取得了进展。

    “关口遭到了一次暗杀，”依旧是在东京的安全屋，干练的女情报官笛木出现在了屏幕上，“但是被古畑先生成功阻止，现在他为了活命，已经决定配合我们的调查。”

    艾玛立刻问道：“凶手是？”

    “警察厅的一名理事官，但在失败后立刻自杀了，没来得及制止，”笛木的情报来源依旧是今泉，可见这位巡查半点长进也没有，“是一名CAREER，前途无量，为什么会为圣殿骑士团卖命就很奇怪。”

    “CAREER是？”艾玛当然知道这个词是什么，但听笛木的口气应该有别的意思。

    “在RB警察体系里，所谓的CAREER指的就是通过国家公务员甲等考试，并得到警政署录取的高层官僚，”难得有自己知道但艾玛不知道的东西，罗修抓住机会赶紧显摆一下，“还有个NONCAREER，就是从毕业后成为普遍的警察的人。”

    “这么说……”艾玛差不多理解了两者之间的差异，“CAREER会更有发展空间？”

    罗修继续卖弄自己的学识：“CAREER在大学毕业后立即成为警部补，经过三个月的研修与九个月的实习之后便晋升警部，继续经过研修与警政署勤务的磨练，大约二年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晋升警视，警视相当于一个小型警署的署长职位，意即这些职业组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署长’，全RB的警察总数约为六十六万人，其中的CAREER不到一千五百人，是四百人中只有一名高级精英份子。RB警察的最高干部，例如警察厅长官、警视总监、局长级都是CAREER出身。”

    艾玛身体前倾把罗修的脸往两边扯，刚刚哈士奇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实在是很气人：“你这些奇怪知识都是哪里来的？”

    “要拉坏了！要拉坏了！”罗修赶紧举手投降，“是从田中芳树的一部警察小说里看到的，里面都是超自然案件。”

    艾玛这才放过罗修，这的确是他的看书风格，都是些带有奇幻色彩的小说：“如果是将来有机会成为金字塔的塔尖，为什么这个理事官会甘愿卖命？笛木小姐，请调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和资金往来。”

    “已经开始了调查，但难度很大，警察厅的官僚担心负面影响，封锁了这个理事官的个人档案，也在想办法阻止第三方的探查，”笛木的表情似乎有所不满，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向众人解释，“RB的官僚体系依旧是几百年前的门阀政治，努力和能力并不能代表上位者的评价，所以我才在东大毕业后选择G4S……抱歉，失礼了。”

    艾玛先是安慰了笛木几句，接着提到这次暗杀其实也暴露了关口的重要性：“他们不惜暴露一枚颇具前途的棋子也要将关口杀人灭口，他一定掌握了很重要的情报。”

    “里佩尔阁下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已经让关口全都招了，”笛木敬佩地看向47先生，“除了这次的5号设施……关口近几年接到都是常规任务，唯一接触的上级就是被琪亚娜俘虏的那名苦修士，但有一次任务引起了我的兴趣。”

    笛木将一张照片投影在屏幕上，罗修记得就是关口手机里的那张威尼斯自拍，后面的船工正是安德烈亚·巴尼亚伊：“根据关口的说法，他并不认识安德烈亚·巴尼亚伊，2010年18月去欧洲旅游也只是他个人的旅行计划，但他在那时临时接受过一个任务，在威尼斯与一个叫做杜丘冬人的RB人碰头，并将杜丘交给他的一个包裹带回RB。”

    罗修见笛木将激光笔指向图片里的一个人，仔细地上下看了四遍有些傻眼：“就一个后脑勺，你们也能知道是谁？”

    笛木承认：“肯定不能，是关口告诉我们这个名字的，但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个化名。”

    “你们为什么能确定是化名？”艾玛对RB人的名字不是很了解，不确定RB到底有多少人叫杜丘冬人。

    “我们已经查过当年意大利和整个欧洲的出入境记录，没有这个人，”笛木的办事效率永远是这么高，“而且杜丘冬人是《追捕》里的男主角。”

    “高仓健的那部？”罗修想起来，《追捕》里的冷面硬汉检察官的确是这个名字，“我还记得里面的台词——‘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你也跳下去，跳呀，快跳啊’。”

    笛木闻言扶了一下眼镜：“是的，前面的台词是‘你看，多蓝的天哪，走过去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

    见到两个人居然放下正事开始讨论起电影来，艾玛不得不咳嗽了一声。

    笛木立刻就警醒过来，慌忙又扶了一下眼镜，47先生曾经和她提到过眼前这个黑发影帝有轻易带跑话题的神奇能力，自己居然不小心就中招了，此子恐怖如斯！

    “所以你认为这个化名为‘杜丘冬人’的RB人很重要？”虽然被罗修岔开了话题，但艾玛已经清楚了笛木的意思。

    47先生掌握的情报更加全面，因此这次由他解释：“虽然根据关口的供述，这只是一个临时任务，但接头现场被安排的巴尼亚伊的船上，我判断圣殿骑士团对这次任务非常重视，如果不是因为包裹，那就是‘杜丘冬人’的地位特殊。”

    “我记得专门有种模拟画像师，”罗修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警匪剧和侦探剧，“能通过目击者口述，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罗修还记得前世中国警界的刑侦画像专家林宇辉根据美国警方提供的三段模糊视频，就绘出了章莹颖被害一案的凶手画像，据说有经验的画像师画出来的嫌犯面部肖像能达到嫌犯本人的50%以上的相似度。

    “我们试了，”笛木将“杜丘冬人”的肖像画找出来，“通过我们进场合作的一位老师画出了模拟图……就是这张。”

    罗修看了一眼，好像有点眼熟？

    罗修用力看了两眼，似乎不久前才见过？

    罗修再认真看了一会，脑海里突然灵光闪过。

    “这个人？”罗修与艾玛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同样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47先生找出一张照片，正是奥斯卡之夜那个晚上被罗修击倒后又被沃尔特毒杀的远藤贤人，面部特征与模拟的肖像画有四五成的相似度！

    “所以关口见到的是远藤？确认了么？”艾玛立刻想到了刚刚一直没问的另一个问题，“远藤到底交给了关口什么？”

    笛木回答：“基本可以确认，总部从意大利那边查到了远藤在18月6日的入境记录。关口带回的是一个文件袋，他并没有打开查看，但里面的质地很软，估计是纸张之类的东西。”

    “那远藤在意大利的活动痕迹呢？”艾玛有些失望，远藤已经死了，就算知道他去过意大利好像也没什么帮助。

    笛木确认了一下整理好的情报：“没有住宿信息，意大利警方并不要求酒店和旅馆上报住客记录。如果远藤全程使用现金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追查他的消费记录。”

    罗修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意大利警方的效率完全不能指望，这样远藤的线索几乎变得可有可无了，不过他还是准备死忙当活马医一下。于是他先挂断了视频会议，然后和艾玛商量：“我问问马丁先生看，他与意大利警方好像有些交情。”

    艾玛也觉得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罗修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专属私人侦探的号码，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两人稍微寒暄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马丁先生，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就是上次我传给你的那个护照……对，就是远藤贤人……他在10年18月6日进入了意大利，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发现……是的，任何发现……啊？那还真不错，你可以弄到么？……你就在意大利？那最好……好的，近期照片？有是有，死的没关系吧？……好，我晚点发给你。”

    罗修挂断电话，把情况告诉房间里的其他人：“马丁先生正好在意大利移民局那边干活，他可以马上就帮我们查一下远藤在意大利的出入境记录，意大利那边还有出入境的照相留底可以比对。”

    艾玛点点头，她已经在寻找其他可能的线索了——就算知道远藤的出入境时间对破案也没太大帮助，只能算是尽人事而已，但女孩马上就转念反应过来：“罗马时间现在差不多是凌晨吧？马丁先生在意大利移民局加班？”

    罗修想到一个可能，立刻对这位胖球型的侦探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能真的是在‘干’活……”

    十分钟后，马丁就发来消息，是远藤的出入境时间和地点，正如艾玛猜想的那样没什么价值。罗修又重新接通了视频会议，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笛木，不过女情报官依旧表示她会把这条情报发给了G4S总部进行交叉比对。

    “情报工作就是不能遗漏每一个细节，哪怕看起来没有任何价值的，也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也说不定。”笛木向两人解释。

    罗修却有不同的理解：“一般这叫剧情需要……都是编剧或者作者实在编不下去了，强行弄出一个线索。”

    还没说完，罗修就被身边的艾玛制裁了。

    又过了十分钟，罗修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是马丁打来的，于是选择了接听：“嗯，是……哦？……等等，你说清楚点……真的？……这就有趣了……好的，你先传给我……好的，你再比对一遍……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这的确是个大发现。”

    挂掉电话，罗修见到艾玛盯着自己，但他没有立刻说明情况，而是将一张照片发给笛木：“笛木小姐，能把这张照片放在屏幕上么？这是远藤在意大利入境时移民局保留的现场照片，我刚刚从特殊渠道弄来的。对了，还有远藤的初中照片、护照照片，哦，还有死掉后拍的那张，麻烦也一起放在屏幕上。”

    等笛木将四张照片以田字形在屏幕上显示后，罗修才开始为大家解释：“这边刚刚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里是远藤的四张照片，我们分别取名‘初中的远藤’、‘护照的远藤’、‘入境时的远藤’，这张是‘扑街的远藤’。用人像比对系统对‘入境的远藤’和‘扑街的远藤’进行比对之后，结果显示有73.65%的可能性不是同一个人。”

    见到笛木要发言，罗修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示意先让自己说完：“这边把全部照片都进行了一次匹配，‘入境的远藤’与‘护照的远藤’有93.85%的可能性是同一个人，但‘护照的远藤’同样与‘扑街的远藤’有是78.22%的可能性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想说现在是一团乱麻了，”罗修自己也头疼，“但我还有最后一个情报，你们听完再炸——‘初中的远藤’有50.56%的可能与‘扑街的远藤’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