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晚餐前，直到比安奇被约尔送往舞会现场后，罗修才有充裕的时间和艾玛谈起白天发现的异常：“在墓园的时候，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比安奇小姐，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侦测到有两个灵魂向我们靠近，结果后来发现只有一个人。”

    艾玛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她不是很清楚一个躯体内有两个灵魂是什么样子，不过她对罗修的话是无条件信任的：“我没有在教会的密卷和神眷骑士团的典籍上看到过这样的先例，会不会是某种附身？”

    “不太确定，不过两个灵魂是平等的，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每个灵魂的强度都和正常人无二。”罗修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比起艾玛，他更能接受两个灵魂在一个躯体里，例如他和小罗修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分享一个躯壳的关系。也正因为如此，罗修的第一反应是比安奇身上有个穿越者的灵魂，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玛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难怪我会在你的‘刺客无双’状态下被发现，哪怕我们的灵魂没有直接接触，依靠我们灵魂之间的羁绊，我还是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隐身’的，哪怕强度减弱也不该被普通人发现……但如果是两个灵魂共用的身体，相当于普通人两倍的灵魂强度，那就非常可能了。”

    “是我的错，”罗修认真地反省自己，“这几年太依赖神眷的天赋了，对灵魂侦测的结果没有进行目视确认，也没有考虑到刺客无双在你身上的效果问题，如果对方是K的人，就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

    艾玛勾住了罗修的脖子，她没有否认他的自我批评，而且非常欣赏自己丈夫的这种修养：“不要着急，只要发现到错误，那就能在下次避免。”

    “可有的时候，只要一次错误，就会……唔！”罗修说到一半，就被艾玛堵住了嘴。

    夕阳透过窗户把房间照得昏黄，两人双唇紧紧贴合，直至许久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还牵出了一条丝线。艾玛舔了舔嘴唇，迷离的眼神让罗修一阵悸动：“但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不是么？”

    罗修被柔柔的声音挠得心中痒痒的，顺其自然地扶住艾玛的腰，正准备继续亲下去……

    突然，他的两眼睁开，目光投向自己的侧后方。

    艾玛心知情况有异，也赶紧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怎么了？”

    “她们提前回来了，好像……有点不对？”罗修不太确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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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兰的眼神变得凶厉，死死地盯住罗修。

    可惜光是这样根本吓不到一位神眷骑士，罗修甚至觉得还挺可爱的——当然仅限于颜值够高的美女，他只是从容地微微颔首，伸手在半空中虚画了两个圈。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罗修指尖的划过，空气中真的凭空出现了两个银色的圈！

    “我说过，我是通灵师。”罗修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毫无杂质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却让艾兰浑身震了一下。

    女孩望向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变成了忌惮和惊骇，她并不理解通灵师的具体含义，但直觉告诉她自己正身处危险中。

    罗修接着在两个小圈外画了个大圈，把两个小圈圈了起来，想了想，又在两个小圈上各画了一个笑脸。

    艾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是想告诉我，这两个灵魂是我和玛利亚……”

    罗修正要点头，女孩开始悄悄地后退：“是两个恶魔？”

    罗修：……

    “笑脸！这是笑脸！”好不容易才保持了一分钟的神棍模样立刻破功，气急败坏的哈士奇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差点跳起。

    自己画的明明就是很可爱的笑脸，顶多稍微抽象了点，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才会看成恶魔的！

    就连楼上都传来轻微的响声，罗修不用看就知道是躲在角落里观察楼下情况的艾玛正捂着嘴偷笑，这下他的脸更黑了……

    罗修暴跳如雷的样子让艾兰怔住，不知为何，心中的畏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于是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罗修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一直笑到停下来为止：“你看这样多好，你只是一个13岁的高中生，并不需要强行扮演成熟的独立女性，纯真、烂漫、坦率，不做作，这才是你的本质。”

    “12岁。”

    “啥？”

    “我今年12岁。”

    “……”

    罗修觉得自己和这个艾兰八字不合！

    看到哈士奇再次抓狂的样子，艾兰的心情更加愉快，她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慵懒放松的样子像只波斯猫，轻缓地抬起眼帘，仿佛从一世纪般漫长的沉睡中醒来，长而密的睫毛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向上翘起：“玛利亚是你喜欢的女孩子，我不是。”

    “你们感情很好么？”罗修没在喜不喜欢这个角度和艾兰纠结，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反倒是这两个灵魂之间的关系让他很在意。

    艾兰咬着手指，伸出腿想搭在罗修的膝盖上，只是刚刚两眼一花的情形又出现了，这次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往后靠了些，不过女孩并没有对这奇怪的事情进行深究：“毕竟从认识以来，我们就住在一个屋子里。”

    “我猜，”罗修基本确认艾兰并不是一个穿越者，这让他放心不少，“你们两个在出生前曾经是对双胞胎，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两个灵魂合二为一，在一个身体里共生了。”

    “不是附身了么？”罗修的猜测让艾兰真正露出了笑容，她发现玛利亚的眼光也有正确的时候，起码眼前这个帅气的男性……自己似乎也喜欢上了他。

    罗修刚刚也只是开玩笑而已，附身这种事情从理论上就不可能存在：“你很勇敢，而玛利亚，她……”

    “善良！”艾兰打断了罗修的话，“她很善良。”

    罗修看向艾兰的眼睛，里面……就凭这货，如果能看出什么就不会被叫二哈了！只不过艾兰的表情过于明显，哪怕是罗修这颗冷冻蔬菜的脑袋也能感觉到些什么。

    “你不奇怪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么？”虽然罗修的表情一直都很自然，但艾兰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她的父亲应该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把她当成怪物看待，回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这不是挺好的么？”罗修的反应是莫名其妙，“如果我有两个灵魂，肯定会让另一个替我读书，等到了考试的时候，就两眼一闭去睡觉，让读书的那个替我考试……”

    说着说着，哈士奇就露出了悠然向往的表情，开始幻想起有人替他学习、替他考试、替他吃饭的美好生活。

    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思考范畴，就连艾兰都听得傻了眼，她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那样的情景，突然觉得那样似乎也会很有趣。

    两人之间稍微安静了一会，罗修才继续开口：“你一直在保护着玛利亚。”

    艾兰没有说话，她有预感接下来罗修会问什么。

    “那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修问这个敏感问题都不带半点犹豫，这让艾兰的心中稍稍有些失落。

    她记得玛利亚回家后，这个男人只是默默地让艾玛陪她去洗漱，没有逼迫本已面临崩溃的女孩回答问题，可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客气！

    心中哼了一声，但艾兰知道必需得有人说出实情：“学校里的人，把血泼在我的身上。”

    罗修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他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单纯的恶作剧，还是一种邪恶的仪式，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就有义务向当地教会举报。

    即使是艾兰，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哪怕玛利亚正苦苦哀求她不要说出来，但她知道问题总得解决：“那场瘟疫后，这个市镇只剩下一万多人，所以也只剩下一个小学、一个中学和一个高中，所有孩子都互相认识，一旦有什么事情也会传遍所有学生。”

    罗修意识到这恐怕是历史遗留问题，果然，艾兰继续道：“我和玛利亚，第一次经历女孩子的……时候，因为没有准备，所以流了很多血，所以他们都知道了，从此所有人都叫我，‘魔女’。”

    即使是艾兰，说到这些敏感的话题时也会感到害羞，所以会用一些隐晦的词语代替。只是这样一来就让本来就有点犯二的罗修一时没明白过来，以至于他花了十秒才搞明白女孩子到底在什么时候流血。

    但这在艾兰的眼里，成了另一回事，她下意识以为眼前这个刚刚还被她信任的男人正在心中嘲笑她们。视线变得模糊，她曾发誓自己不会哭泣，玛利亚已经流了足够的眼泪，艾兰就要负责坚强，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的信念也将崩溃……

    “可是，”罗修终于宕机后重启成功，“难道你们这里的其他女生，都不会在那个的时候流血？”

    艾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罗修，帅气的脸蛋上写满了困惑，单纯的眼神好像是真的在认为这个市镇上的其他女生都是怪物。

    “抱歉，玛利亚，”艾兰在心底悄悄地说道，“我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